第二十回 打赌学医（下）

    平一指不等他回答，接着道：“搭你脉象，这又是情孽牵缠。其实天下女子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脾气乖张，性情暴躁，最好是远而避之，倘若命运不济，真正是上天入地，没法躲避，才只有极力容忍，虚与委蛇。你怎地如此想不通，反而对她们日夜想念？这可大大的不是了。虽然，虽然那……唉，可不知如何说起？”说着连连摇头。

    令狐冲心想：“你的夫人固然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脾气乖张，性情暴躁，你上天入地，没法躲避，但天下女子却并非个个如此。你以己之妻，将天下女子一概论之，当真好笑。倘若小师妹确是言语无味，面目可憎……”

    平一指道：“令狐公子，你这伤势要彻底治好，就算大罗金仙，只怕也难以办到，但要延得数月以至数年之命，也未始不能。可是必须听我的话，第一须得戒酒；第二必须收拾起心猿意马，女色更万万沾染不得，别说沾染不得，连想也不能想；第三不能跟人动武。这戒酒、戒色、戒斗三件事若能做到，那么或许能多活一二年。”

    令狐冲哈哈大笑。

    平一指怒道：“有什么可笑？”

    令狐冲道：“人生在世，会当畅情适意，连酒也不能喝，女人不能想，人家欺到头上不能还手，还做什么人？不如及早死了，来得爽快。”

    平一指厉声道：“我一定要你戒，否则我治不好你的病，岂不声名扫地？”

    令狐冲伸出手去，按住他右手手背，说道：“平前辈，你一番美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生死有命，前辈医道虽精，也难救必死之人，治不好我的病，于前辈声名丝毫无损。”语意甚是诚挚。

    平一指见他执意如此，本着自己的原则，但凡自己医治的病人，绝没有医不好的。

    加上圣姑的缘故，最终不得不叹气，说道：“其实当世之上，或许还有一人能救你。哎……”

    其时好在平一指先医治了桃实仙的性命，并以此要挟，不让桃谷六仙开口说话。

    否则要是发生原著中那样的情况，被桃根仙问他‘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倘若医不好一人，那又怎么办？’，最后搞得平一指羞愤而死。

    不过即便如此，平一指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只叹自己学艺不精，妄称什么“杀人名医”。

    “平先生何必如此作态，一时治不好，也不用如此，在下不是说了吗，在下有法子。”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独孤无名。

    “原来是独孤兄。”

    “令狐老弟，多日不见，何至于此啊。”

    “哎……一言难尽……”

    “老弟无需忧愁，适才平先生也说了，在下确有方法可治你的内伤。”

    “老夫也有方法，只是一时难以找到七位内功高手，而且此法过于凶险，加之令狐公子的心境如此，此法也是千难万难了。不知你小子有又什么妙法？”

    “平先生内功造诣不低，理当知道，当世之上，有几门内功心法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了。比如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少林寺的易筋经，以及日月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令狐冲和平一指听到前两个，也是暗自点头，令狐冲心中还隐隐欢喜，自家的紫霞神功，被独孤无名与少林的易筋经相提并论。

    不过听到最后一个，两人都大为吃惊，平一指是因为吸星大法，令狐冲没听过这门武功，但听到是魔教前任教主的武功，也惊讶不已。

    毕竟独孤无名不会无端端说起这些，必然和医治自己的内伤有关。

    隔壁的岳不群和岳夫人也震惊不已，让自家的大弟子去学别派的武功，自然不可能，更何况是魔教任老魔头的邪功。不过岳不群毕竟是极善隐忍之人，当下也不发作，只静待下文。

    “你是说，这三门武功，可以医治令狐公子的内伤？”

    独孤无名没有正面回答，继续道：“令狐老弟，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出走华山派，拜入少林寺，以少林方丈方证大师的修为德行，他必然会将易筋经传授与你。易筋经讲究洗筋伐髓，区区异种真气，自然不在话下。到时你的剑法和内功都是当世一流，数年后，只怕也可以稳定天下第一了。”

    令狐冲当即大声反对，他对华山派的感情至深，原著中被岳不群赶出华山，都还一直念念不忘想要重回华山，现在如何能自己出走呢。

    然而平一指却大点其头，易筋经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自己虽没见过，但或许真的可行。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太天真了，人家少林干嘛传给你啊。

    毕竟平一指不知道令狐冲学自风清扬的独孤九剑，风清扬又对方证有恩，其中情节，不必细表。

    况且，这种叛出门派的事，是武林大忌，独孤无名虽然知道，但他毕竟是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对此感受不深，或者说，有些不屑一顾。加之他先入为主，知道令狐冲迟早被赶出华山，因此先说了这一招。

    独孤无名继续说道：“既如此，还有一法。日月教的吸星大法，虽然只有任我行一人会，且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我却知道这吸星大法从何处可以寻到。此法讲究将全身内力散发出去，只要学了它，老弟这八道异种真气，自然而然也就消散掉了。”

    “此法甚妙！”

    令狐冲还是大摇其头，连道“不可不可”。

    “天下武功，哪里分什么正邪，只有人，才分好坏。”独孤无名道。“既如此，还有最后一法，不过，这个反而是最不可能的。”

    “何以如此，听独孤老弟的意思，最后一法，自然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了。令狐公子本身就是华山派中人，何以此法最难？”

    “本派紫霞神功，向来只传掌门人，我现在这样……”

    独孤无名当然知道根本原因，是岳不群不想耗费内力，担心为他人所乘，因此才不为令狐冲疗伤。见令狐冲这样解释，也不以为意。

    “平先生，你也是老江湖了，什么事没见过。在下连师父杀徒弟，徒弟害师父的事都见过了，这些又算什么。不过，平先生你看，在下已经有安全妥善的医治之法了，只是令狐老弟自己不选，我们也是无法。我们的赌约，平先生以为如何？”

    “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既如此，你随老夫来吧。令狐公子，你，好之为之……”

    至此，独孤无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平一指的医术尽数学到手，平一指也因此算是捡回一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