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查日城

    秋季初雨下得不是很急，淅淅沥沥，将查日城的街道淋成一幅画。撑开的油纸伞上，白花纹理清晰点缀，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落。紫衣少女撑着花伞，面遮菱纱，青丝梳起，戴着一支蓝玉钗，眼眸平静的如初月。

    初雨落，城如画，紫衣少女就似画中走出来的人儿。福天客栈中避雨的客人，全都看得呆了。正在给客人加水的伙计，直到热水溢出，烫的客人一阵乱骂，人们才回过神来。

    紫衣少女收起油纸伞，吩咐小二，要了楼上一个单间。一壶清茶，两碟点心，直到沉甸甸的银子放在小二手里，店小二才连连应下。

    几个青年书生，举杯高声对吟，期盼能够得到一点楼上紫衣少女的注意。跑脚商人聚在一起谈论，都承认未曾见过如此绝色。福天客栈热闹了，客人们的酒空了加酒，菜不够了再点，有意无意的耗着时间，想等到紫衣少女品完点心，能够打开房门，哪怕只是瞥一眼，也会心满意足。

    雨停了，天边挂出一道彩虹。天气微凉，是否吃的酒水太多，总叫人有种醉意朦胧的感觉。众食客都未离开，偶然装作放松筋骨，趁机瞥一眼楼上房间。

    查日城的初雨使得街上行人少去，一名黑衣少年全身淋湿，漆黑长发黏在身上，左看右看，似是没有进过城的乡下小子。

    与叶战分别后，七邪顺着指示，一路步行三百里，在午后时分，到了青州边界查日城。查日城的城墙空落落，连个守卫都没有，倒也省了七邪一些麻烦。

    初入人族世界，七邪还未适应。回想着叶战所说过的种种见闻，什么高耸入云的楼阁，威严庄重的城主府，热闹非凡的酒楼，车水马龙的街道，七邪一个也没见到。

    整座查日城最高的楼阁一眼可见，不过六丈，达不到入云霄的高度。城主府由几十座青瓦楼阁拼成，最高的三丈，有些错落，也谈不上威严庄重。街道冷冷清清，偶有路人撑伞行走。

    七邪听闻的许多故事都是从酒楼开始的，既然要去，自然是找个最大的酒楼。不大不小的城池，七邪走到半路，抬头看到四个大字，福天客栈。

    有点意思。

    抬步进入客栈，好奇的打量一番，伙计上来迎客。

    “这位客官，吃酒还是住店？”

    “住店。”来到人族城镇，先找一个落脚点，在考虑下一步。

    “那您是要上房还是普通客房？”伙计按照惯例问道。

    “来间上房。”七邪说完，随着伙计上了二楼。

    别致的房间，中间放着张四仙桌，淡淡烟香味，墙角点着香炉。床铺整齐平坦，开窗就可看到小半个查日城，比起七邪在白琼山谷的木屋，要高出不少层次。

    半个时辰后，几盘招牌菜肴，七邪等伙计走后，才细细研究起筷子来。两根几寸长的木棍，用四根手指捏住，倒是有些意思。夹起一块烧得红酥的rou块，入口即化，带着顶点油腻，咽下喉咙。

    七邪一一尝试菜肴，几盘菜肴味道都不错，各有所长。虽然没有山谷灵果的香甜，倒也多了一份别样的滋味。

    闻起来清新香甜的酒水下肚，有股辛辣，生出一股豪爽之意，七邪忍不住赞道：“好酒。”

    第一次喝酒的人，好酒脱口而出。一壶酒水下肚，七邪多了三分醉意。一夜未眠，仰头躺在床铺上，松软温暖的棉被，盖在身上很是舒服。

    这就是人族的世界，这就是人族的生活。要是在白琼山谷，可没有哪知妖会来伺候七邪。在这里，只要七邪开口，客栈伙计随叫随到。

    冒着热气的木桶，七邪洗了个热水澡，比起山谷外的湖水，可要舒服多了。黑衣被伙计拿去洗涮，七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身青衣，穿在身上。

    福天客栈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一个妙龄少女每日只要一壶茶，两碟点心，早上露一面，整日就不在出来。一个好似刚进城的少年，有事没事就会把伙计叫过去，问些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两人在客栈中一住就是半个月，渐渐成为客栈中人们酒后的话题。大家都对紫衣少女的来历感到好奇，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来到查日城这座小城池。至于少年住在紫衣少女临间，都觉愤愤不平，认为少年是故意如此，企图对紫衣少女不轨。

    福天客栈的生意很久没有这么火爆了，上房住满，查日城有些财富的公子哥，都来到福天客栈，住进上房。晚到的公子哥抢不到上房，都感到无奈，最后竟然连普通房间都没了，一房难求。

    其间，有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直接推开七邪房门，要求七邪搬出福天客栈。七邪正在修炼，幕然被人打扰，心中杀意大起，不过想起叶战的话语，忍住杀意。直接用几十两金子，把对方砸了出去。

    七邪有的是银两，平了狼虎寨，问清金银的用途后，七邪就把狼虎寨的金银装进了储物袋中。

    客栈中的人私下给七邪取了一个‘金公子’的称呼，紫衣少女则是‘紫衣仙子’。

    半个月来，七邪从客栈伙计口中，大概得知查日城的两股势力。城主府和孙家，孙家是修武世家，在青州边界小有名气。修武是查日城最奢侈的事情，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修炼，修武需要大量的资源，这些资源都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普通人也得不到修炼之法，只有富家子弟向孙家缴纳大量财宝，才能获得一个记名弟子的称呼。想要成为正式弟子，必须得凝聚真气，冲击经脉成功，达到炼体一重。这也是最难的，富家子弟花钱容易，可要他们静心修炼，冲击经脉，可就难上加难了。

    城主府决断整个查日城，城主安尔志，是名炼体六重的武者，在查日城算得上是高手级别了。

    据说，孙家更有一名武灵境的高手坐镇。比城主安尔志要强出一个境界，武者世界皆流传一句话，真气不化灵，九州皆难行。意思是说想要在九州上行走，最少得是武灵境。也就查日城这样的边缘小城，修武者才会如此不济。

    七邪到了查日城后，明白了叶战的用意。自己刚离开妖族，来到人类城池，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查日城最为合适，换作青州主城青城的话，或许会有高手发现自己凤凰羽翎的妖气，到时候会引来更多的麻烦，甚至饮恨在此。

    居住在人族城池，接近人族，最后融入人族。等到适应之后，就要开始向前，那夜的诺言，绝不是说说而已。

    等我，星空之上，与你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