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探寻记忆上
手搭在乱世的脑袋上，催以法力，再取了点对方的血液，开始探寻记忆。 呈现在脑海的，首先是不知道是几十万年前，乱世刚刚出世的场景。一望无际的沙漠，刚刚出世的乱世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郎的模样，光着脑袋，眉眼清奇，目中好奇地打量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因为刚刚出世，什么都不懂，便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可以照出自己影子的液体，结果手刚刚碰到水，水立刻蒸发干净。河岸边饮水解渴的动物们眨眼间也变成了森森白骨。他害怕极了，拼命奔跑。 画面再转之时，他已是一个对人世略懂一些的人，知道要穿衣服，知道怎么说话，怎么和人打交道，只是他的手，仍然具有无边的毁灭力，碰一件东西便毁一件东西，无论对方是什么。算来，他已经害死了一群河马，害死了隔壁家的大黄狗，害死了山坡上的无数花花草草，呜，还有一只给他传信的信鸽。还曾经害得一个村子里一个月没水喝，导致村名集体搬家。 有个叫九重君华的怪人过来找他。 再次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黑衣少年，白若鬼十分激动，但是乱世显然并不激动。 九重君华道：“你可真是调皮，我才把你制造出来，你就乱跑，害得我好找。好了，跟我走吧。” 乱世并不想跟他走，问道：“你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九重君华道，“自然是帮我去给人间制造灾难，好助我魔族子民可早日来到人界安然生活。” “我，不，干！”乱世十分愤怒，“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非常好。才不要跟你去做坏事咧！” 乱世和九重君华激烈言辞了一番，夺门而走，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为了封印手上的毁灭之力，乱世决定找那个传闻中可以制造出最厉害的封印的女子帮忙。 绿玲珑，是她的名字。一身绿衣服，潇洒如风，笑起来比雨后的彩虹还漂亮，便是他对她仅有的印象。 六界之中，大海之央，有一座神岛，被命名为蓬莱仙岛。 数万年前的某日，蓬莱仙岛的仙子绿玲珑一边采摘药草，一边问向身后的破衣少年，“你说你的双手碰到什么，就毁灭什么？” 乱世跪在地上，诚恳道：“是的，仙女jiejie。他说我生来便是为了毁灭而存在，但是我并不想这样，我觉得活着应该有比毁灭更美好的东西。所以，历经千难万险，特来找仙女jiejie帮忙，请仙女jiejie施法封印了我的双手，将毁灭之力彻底封印。” 绿玲珑转身看向乱世，“他？是谁？创造了你的人，是谁？” 乱世愣了一下，回答道：“他自称魔尊，名为九重君华。” 绿玲珑的眸子显然颤了颤，喃喃：“果然是他。我等他等了一千年，却等来了他创造的玩物，真是可笑。好吧，看在你楚楚可怜的份上，我便帮你这个忙。”道着摘了一朵七彩的小花，走到乱世的面前，“来，碰一下它。” 乱世睁大了眼睛，抬起手，点了点花瓣。便见那七彩的小花立即枯死化成灰烬。 绿玲珑大为感慨，“真是有趣的力量！”转身继续采摘药草，“研究可以封印这个力量的方法需要一些时日，你便暂时住在这里吧。但你切记不许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便是毁了任何一个东西，我都会立刻把你赶出去，也不会再为你的封印想办法。” 仙女jiejie答应了！乱世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忍不住好奇走上前问道：“jiejie采的什么？” “给人疗伤的药草。” “这么说，jiejie这里还有别人？” “嗯，前不久来了个重伤得快要死去的家伙。对了，不要jiejiejiejie的叫我，都把我叫老了。我叫绿玲珑，你以后叫我玲珑就好了！” “玲珑，玲珑，好好听的名字！” 白若鬼对这段记忆十分感兴趣，便细细追逐了去，而当随着乱世的记忆，来到绿玲珑居住的地方，看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墨清明，震惊得几乎把眼球给弹出来！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又看到墨清明一身伤痕累累的模样。 原来绿玲珑说的重伤得快要死去的家伙是师父！这个时候的师父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好青涩！ 绿玲珑走上前，将一片紫色的叶子塞到墨清明的嘴里，“吃了它，有助于你的修为恢复。” 墨清明呆呆地把叶子嚼进嘴里，又哇的一下吐出来，擦着嘴角的清汁，皱眉道：“好难吃，比你做的饭还难吃！” 绿玲珑大怒，“我说你这臭小子别不知好歹啊！嫌弃我做的饭难吃，有本事你自己做去！本大仙不过是收了你一个小小的灵珠子，价格只够付你医药费的。给你吃给你住已经算是分外恩惠了！”又看向身后新来的少年，“至于给你双手封印的价格，我日后再慢慢算！” 乱世汗颜，祈祷别太贵。 绿玲珑刚走，少年时期的墨清明便挨过来，仔细打量乱世，“你的双手怎么了？为什么要封印？” 乱世看了看自己的手，叹道：“它碰到什么便毁什么，太过可怕，所以想把他封印了。” “这么神奇！”墨清明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什么珍宝一般看着乱世的双手，喃喃道：“可惜，太可惜了！这样神奇的力量若是封印了，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这样，你把你的双手砍下来送给我，作为回报，我帮你做一双假手。” 乱世十分鄙夷地看着他：“……” 再后来乱世和绿玲珑过起了形影不离的生活。每天绿玲珑都能研究出一种封印方法来封印乱世的手，但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偶尔还伴随着可怕的杀伤力。最严重的一次，封印失控，把乱世的两条胳膊都给炸没了，吓得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大仙哭成了泪人。 作为受害者的乱世却耐心劝导：“你，你别哭了，我有很强的再生能力，胳膊不久就会自己长出来的。你快看，它已经开始长了。” 白若鬼注意到正打算将那两条断臂偷偷拿走的墨清明的身影一怔。 然而绿玲珑还是哭得像个孩子，一而再地道歉。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乱世开始喜欢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又能拿出潇洒不羁姿态的女子。 一个月后，绿玲珑终于忍受不了这个天天在她的蓬莱仙岛瞎逛的少年时期的墨清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气呼呼道：“你的伤早就好了，为何还不快快离开？当我这里是收留流浪汉的善祠吗？” 少年时期的墨清明挣扎道：“我才不是流浪汉，我是有伟大抱负的人！” “哦？是吗？什么伟大抱负，说来听听？” “哼，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在创造伟大的十二仙道的！呀，说露嘴了！” “十二仙道？什么狗屁东东？” “你可别小看它，它是用人的七情六欲为制敌之法而生成的，妖魔神仙没一个能逃得过的！” “用七情六欲来做制敌之法，真是有创意。不过，七加六等于十三，那不应该叫十三仙道吗？” “我正在找寻可以做第十三仙道的办法，等找到了它就可以更名为十三仙道了。”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好，本大仙也期待着你能有所作为！” 看在墨清明是在做“大事”的份上，绿玲珑决定再收留他一段时间，也是好奇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实现他所谓的伟大抱负。另一面，也在努力地寻找可帮助乱世的封印之法。 多日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绿玲珑终于有了一点成果，虽然不能完全封印那强大的毁灭之力，但做了一个可以隔绝这个力量的手套。只要乱世双手带着这个手套拿东西，就不会再毁灭被碰到的物体了。 乱世带着这副狐皮所制成的手套，兴奋得一会摸摸小花，一会碰碰小草，最后忍不住狂喜，转身抱住了绿玲珑，转着圈儿，激动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玲珑，谢谢你！” 绿玲珑也十分高兴，便也没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与乱世抱在了一块，“是啊，太好了，你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碰你喜欢的东西了。不要和我说谢谢，是我该谢谢你，是你让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的快乐！” 待冷静下来，两个人都红了脸庞，咳嗽着彼此分开，往后退步。 绿玲珑勉强笑了笑，“呵呵，其实这也不算成功，毕竟还是没有办法帮你的毁灭之力封印。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总有一天，让你可以真正地去触碰你喜欢的东西。” 乱世挠了挠脑袋，“我……我相信你。” 这夜，乱世正在望着月亮发呆，眼前一次又一次浮现绿玲珑的身影。 突然敲门声响起，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玲珑！”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墨清明。 墨清明耸了耸肩，“真是抱歉，我不是玲珑。” 乱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板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墨清明搬了个凳子坐下，“今夜月色这么好，激发了我说故事的兴趣。想想玲珑毕竟是个女子，半夜去打搅总是不好的，便来找你了。” 乱世一脸想要赶客的表情看着他，“我现在不想听故事。” “这个故事是有关绿玲珑的。”墨清明突然道。 乱世立刻败下阵来，“那好，你说吧。” “说来，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蓬莱仙岛全是花花草草小动物，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女仙子呢？而且三年前我路过这里一次，并未听说这里有女仙。” 乱世不假思索道：“这么说玲珑是这三年里才来这里定居的。” 墨清明点头，“应是如此了，但是为什么她要选择这么一个没有人影的地方定居呢？委实匪夷所思。出于好奇，我便有意无意地向岛屿上一些小动物小精灵打听来一些消息。”所谓的有意无意，其实是特意。 “什么？你……”乱世本想责怪墨清明怎么可以打听别人的事，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好吧好吧，你说说看她为什么来这里定居？” 墨清明笑了笑，“那是因为她不是自愿来这里的，而是被天界贬谪到这里的，被贬谪的原因是她动了凡心，且爱上的是她最不该爱的人，魔尊，九重君华。” 乱世瞪大了眼睛，故事才将将开始，他已慌乱得不成了样子。 墨清明继续道：“魔尊九重君华向来风流。绿玲珑只是天界一个小小的结界师，如何会惹来魔尊的目光，这实在匪夷所思。但这位大仙显然是第一次被男子这般示好，第一次这般疯狂迷恋着一个男子的好，再者她的性子又十分倔强豪爽，爱得自然也会比其他女子要坚强。当魔尊邀请她到魔界做她的妻时，她毫不犹豫地跑去玉皇大帝面前辞职。说来也真是恰巧，魔尊那日来找玉帝有事，正好看到了大殿上的这一幕。据说，那时，绿玲珑还傻傻地望着魔尊九重君华，一字一顿地说她爱他。可魔尊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魔尊说从未见过她。 玉帝还算仁慈，没有消去她一身仙力，只是将她贬谪到这里百年。百年后可再回天界为仙。可笑的是，她后来想想，还以为当时魔尊九重君华是为了保全她，才那么说，故一直在这里傻傻地等那个人的到来，等着和他相守这被贬谪的百年，亦或是他来带她离开。” 末了，墨清明叹了句：“这世间的情情爱爱还真是奇怪，也最难弄个明白。所以也不知我这第十三仙道什么时候能做好呢？” 而此时的乱世气红了眼睛，起身要走。 墨清明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你要去哪里？” 乱世于门前顿了一下脚步，想了想，坚定地回答：“找玲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