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鄙视
“你个没出息的。”师承天瞪了乔木一眼，无限鄙视。 乔木也鄙视了他一眼，凡是拉拉爱黏糊的人，他都讨厌，“靠，就这么点破伤，睡了这么久，你也够出息的。” “丫你想找死么？”师承天怒瞪道。 拉拉一下子坐到师承天身边，环住他的胳膊，极尽风情，“大哥别理他，他想安慰我就让他安慰啊，美得他，我的心只给大哥你一个人，昂？” 病房内一排乌鸦飞过…… chl暴汗。 前阵子还说吃定他了的，今天就变成大哥了，真是……有个性！ “破夜怎么样了？”师承天担心地问道。 一听到师承天问到米夜，众人一致默了。 “怎么回事？” 祈冽道：“你别急，他没那么容易死，只不过……” “别跟老子婆婆mama！” 师承天厉色，大吼了声。 众人吓了一跳，他们都知道师承天最疼米夜，虽然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但是迟早要知道的事，想瞒也瞒不住，只好把米夜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 师承天听后，顾不上身上的伤口，立刻掀了被子就要去看他。 他这猛然的举动，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咬牙。，又因为躺了太久，身体严重失衡，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祈冽忙扶住他，“大哥，反正他现在还没醒，不如等你好些再看也不迟。” “闪开！” 众人见拦不住他，只好随他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小时候初见米夜时，师承天还从没见过他伤的这样重过，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是那么的让他心疼，那么想要保护他。 不管米夜长到多大，在他眼中，他始终都是自己的亲人，一个需要他照顾的亲人。 他被人欺负时，他便寻个机会将那罪魁祸首打至爬不起来；他为了弟兄们有饭吃拼命赚钱而累倒时，他会没好气地骂他唯利是图，然后将一碗热腾腾的清粥推到他面前；当他想念已故的亲人而默默感伤时，他会提着酒瓶，说，小子，陪大哥好好喝一杯，醉死也无妨…… 如今，他孱弱的躺在自己的面前，被告知可能会醒不来，性命攸关时，他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 心口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反复的刺扎，落下密匝匝的针眼，苍弱无力的心脏瞬时血染一片，抽搐不止，尖锐抽痛，甚至连带着每一寸肌肤都在痛。 破夜，我在等你，等你起来跟我斗嘴，等你陪我喝酒，等你一起度未来的日子，然后告诉说，所有的噩梦都结束了，我们的付出也都值了，还要对你说，谢谢你还活着。 米夜…… 乔木不忍看师承天悲恸的眼神，为了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便跟他分析了一下米夜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乔木将一份报告递给师承天，道：“我将二哥体内传出来的数据进行了比对，给他注射的是我亲手调配出来的针剂，能暂时抑制他心脏衰竭的速度，我对这针剂持有百分百的自信，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让我奇怪的是，他体内的细胞却在排斥这种针剂的融合，按常理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曾对他体内的细胞再三分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米夜的心理在排斥，他根本不想醒来。 二哥的心脏虽然有强心剂支撑着，但各项机能都在急速下降，如若不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乔木稍为停顿，想听听师承天的意见，却见他坐在那里，没有半点生气，便接着说道：“我本打算给二哥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可是眼下要想找到一枚合适的心脏，实属不易，就算联系美国那边，他的身体情况也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唯今之计，只有在加大强心剂用量的基础上，加入另一种能强制心脏复苏的药，但这种药是我两年前研制出来的，还从没有在真人身上试用过。 此药物类似于一种神经类病毒，要比普通病毒诡异许多倍，通过心脏壁直接注射后，它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心脏内原有的细胞体全部吞噬掉，然后在体内飞速孕生出新的细胞体。 换句话也就是说，等于病人的心脏外表不发生变化，而内部却部换成了崭新的生命体。” 师承天眼眸一亮，抬首看他，似是看到了某种希望。 乔木接着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当原有细胞体被吞噬以后，在病人的身体完全不排斥的情况下，方可顺利的孕生出新的细胞体。倘若病人有排斥现象，那么，细胞在被吞噬的过程中，病人便会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这个病毒剂用起来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后果便会不堪设想，我也是万不得已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乔木将这病毒的优点与危险性都讲到了，不管手术成功与否，他都希望家人们能有个心理准备，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要轻言放弃。 眼下二哥的身体出现极度排斥现象，要想手术成功，这心理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米夜为什么不想醒来，师承天比谁都明白。 这么多年，不管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们从没有过任何怨言，因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报仇。 想尽千方百计让自己变得强大再强大，心中一直被仇恨占据着，充实着心灵的同时，也在吞噬着自己的良善，可是，无论结局如何，这已经成了支撑他们的信念。 如今，这信念没有了，便不知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了。 没有目标，没有盼头，茫然而无措。 虽然期盼了多年的画面终于实现，看着仇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可是，却并没有找到丝毫的快乐，也感觉不到任何快乐。 空虚失落的同时，也迷惘了……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的生活，慢慢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变了。 心，不再阳光，人，不再单纯。 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 他曾不止一次试问过自己，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不知道了。 有两名小护士正在给米夜擦拭着身子，师承天道：“你们先下去吧。” 她们点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师承天身穿隔离衣，缓缓坐到米夜的床边，看着他的脸。 朦胧的月光透过乳白色的纱帘洒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若不是看到从仪器传出来的微弱的心电波，他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 “破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再空虚也得受着，我们道上混的，只要踏进这道门，就永远找不到出口，不是我们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心存感性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想放弃自己，这么多兄弟怎么办，他们跟着我们血雨腥风，枪淋弹雨，一路走来，图得是什么，我想你心里很明白，不用我多说了吧？ 所以说，我们活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自己了，我们有了这么多的责任，就要为了这份责任而努力的活着。段彪死了并不代表生活就结束了，兄弟门发展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你是知道的，难道你就真舍得放弃么？” 师承天眼睛盯着电子仪器，那条绿色的线缓慢而规律地跳动着，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感应。 “对了，刚刚祈冽跟我说，段彪的尸体被sj的人带走了，具体目的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从他们这一举动来看，段彪应该对他们很重要，要么想救活他，要么就是有什么计划，我们都得小心才是。 我们现如今已经控制了全**火线的百分之八十的份额，东欧有几个国家已经开始与我们进行接洽，希望与我们合作，所以，单凭我们那些库存已经很难满足需求量，必须不断推出新品才行，这就得需要你的能力了，我们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你说是么？” 乔木紧盯着屏幕中米夜体内细胞体的变化，希望他听到师承天的话后多少有点反应，可各项数据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师承天有些急了，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屈屈两枪都受不住，真是没出息，你的本事哪去了？仇报了，你以为就可以在这里睡大觉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是消极的时候，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等着我们去收拾，你想累死我一个人是不是？” 乔木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先别急，慢慢来，我看你也累了，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一有情况我马上通知你。” 师承天缓了缓情绪，不再说话，微点头应了下，转首对死气沉沉的米夜气道：“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总之，我师承天没有孬种兄弟！” 乔木目视他愤愤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祈冽始终站在监护室窗外，一动不动。 chl目有心疼，道：“祈冽，二哥一时还醒不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祈冽转首，面色苍白，目如死灰，低低应了一声，最后又望了一眼窗内的人后，方才转身离去。 这神情，比之当初兰珊失踪时有过之无不及。 chl放心不下，抬脚跟上，祈冽没反驳，二人便一起回去了。 回到本部别墅，chl去倒水，祈冽便一头扎到客厅沙发中，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好累，心好疼。 chl端水回来时，祈冽便睡着了，放下水，轻推他的肩头，“祈冽，沙发不舒服，我扶你回房睡吧。” 祈冽似是入了梦境，呓语了一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都是我的错……” chl身子一滞。 他这是又梦见兰珊了。 兰珊是chl的师姐，曾同为绿野特工队队员，后来在一次出任务时，与三哥祈冽相识并相爱，那时她十七岁。 两人共渡了一年美好的时光，可谁知天不随人愿，一年后的一天她却突然失踪了，杳无音信，祈冽甚至动用了所有的先进追踪设备都寻不到她的踪迹，仿佛从未来过这世上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半年后，她却突然间回来了。 回来后的兰珊性情大变，原本开朗豪爽的女孩子，突然间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发呆，脸色总显苍白，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最让祈冽担心的是，她变得神神秘秘。 事情非常蹊跷，为此，他和凌爸爸便开始调查，她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性格为什么突然大变…… 结果什么也没有。 正如徐志摩的那首诗，轻轻地我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确实什么也没带走，也没带来什么，仿佛这半年的时光被人抹去，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经常会毫无征兆搞失踪，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曾给他，而他却总是在她每次消失后失魂落魄，全世界的找她，恨不得将地球都翻一遍，直待他绝望之时，她却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对不起，她是为他好。 祈冽不明白她为什么说是为了他好，如果真心爱他，又怎么忍心如此折磨他，完了之后再用一副愧疚的眼神说，对不起，为了你好，我们分手吧。 他真的不明白。 他们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症结，他爱她，他也相信她爱他，可是，她又为什么说分手，还美其名曰为他好。 他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如此反复，终于在两年前，兰珊再也没有出现过，从此在他的世界彻底的消失了…… 这些事，chl也只是后来听大哥说起来的，他并不敢亲口问他，因为他怕自己承受不了。 因为他是祈冽。 也因为她是他敬佩的师姐。 他的身边有了她，他便只好离开，努力做他的四弟，他能做的，也只有躲在角落里，远远地守望着他。 仅此，而已。 祈冽一个翻身，打断了他的思绪，chl宠溺一笑，扶起他的肩膀，将他扛了起来，抬步上楼，将他放进舒适的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打量他。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祈冽竟都毫无知觉，睡得很沉。 抬手轻抚他的发丝，眼中尽是心疼。 整整几年没见，自己一如往昔，可他却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太喜欢笑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时总锁着眉头了…… 他比任何人都懂。 虽然怀念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但也只能这样，默默地望着，想说的话不能说，想做的事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无能为力。 环视他的房间，清新简约，随性舒适，明快温馨，格调跟特工队兰珊的房间一模一样，甚至连墙上挂着的那幅空谷幽兰也一模一样。 是她喜欢的，他一直保留着。 他仍在等她吧。 床头摆放着一组合照，女孩留着清新利落的短发，飒爽英气，丽影芳华，笑容灿烂甜美，不艳俗，不浮夸，仿若幽幽兰花，清雅脱俗，虽算不上绝色倾城，却会另人禁不住驻足久观，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