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锋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在棋院会馆又一次取得升段赛胜利的伽德走了出来。 棋院的门口此时也走进了一名面相老成的青年，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材料一边打着电话，脸上那硕大的鼻子甚是惹眼。 “明年我就是职业棋士了，你最好是趁现在和我要签名，嗯，那就这样吧，再见。”门协龙彦自信的和电波对面的友人说道。 见到伽德从电梯中走出，门协眼睛一亮的拦住了他“你就是刚入段的进藤光吧，我今年也要参加职业考试，能不能请你和我对弈一局呢？” 此人在大学时代也是经常参加各种比赛，不管是职业棋士还是几段高手在他看来都代表不了什么，因为棋手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一定能逐渐获得这些虚名，他很清楚自己的棋力并不弱于那些职业棋士，为了通过之后的考试，他准备找这个职业棋坛的菜鸟新人热热身。 “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一见到此人那特殊的面相，伽德就想起来他是谁了，他知道门协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欣然答应下来却心中暗笑的准备给他个小小的打击。 棋院会馆楼上有开放给一般民众的公共对弈室，伽德和门协挑了一处没人的位置坐下，数子之后门协一低头说道：“请多指教” 猜中单双的伽德执黑先行“右上角的小目”一般来说佐为还是更喜欢用黑子，毕竟她执黑不败的战绩不是吹出来的，虽然现在有贴目的规则，但是伽德能感觉到执黑时的佐为斗志更高。 “我们不着急，佐为你可以慢慢下，听他说也是要在今年参加考试的，你下一局指导棋就好，不要把他的信心打击掉了！”伽德见佐为步步紧逼连忙叮嘱着她道。 想起面前的人既不是职业棋士也不是竞争对手的佐为脸红了一下，高涨的气势也平息下来“哦......哦！人家知道了。” 伽德被她那种可爱的样子逗的微微一笑，随即想到最近几次大手合升段比赛的对手还是太弱，没有人能跟佐为势均力敌的对弈让她有些不够尽兴，看来得带着她找点别的乐子，过几天进行的本因坊战第七局，棋院分配自己做记录员，那就接下这件工作让佐为去开心一下好了。 “啪喳”“啪喳”黑白棋子交替落下，门协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攻势不仅没有打乱对方的节奏，反而还让盘势变的更加有利于对手，略带指点味道的棋步就像是在和自己下指导棋。 之前看周刊棋上吹嘘什么“围棋界的希望”“双子星”门协还有些不屑，他觉得进藤光和塔矢亮不过是有着无穷潜力的人才，现在的实力虽然是职业级别，但是自己与他们相比只会更加强大，邀请伽德进行对弈时他已经尽量高估了对手的实力，没想到对方的棋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我输了”额头上的冷汗终于存不住的滑落脸颊，门协低下了自己的头，他有些自嘲的说道：“看来我还是需要再磨练一段时间，现在就参加考试或许有些太自大了。” “难道你还想延迟一年，如果你不尽早成为职业棋士，想要在正式比赛中和我一较高低可就得等好长时间了。”伽德明白他的心思，好久不下棋也不再关注围棋界的事情，找上自己进行的第一次对弈就被佐为打击到，他的心理一定不好受。 不再被对手年轻的样貌所迷惑，门协这才想起来，自己认为实力是吹嘘出来的两人，从进入职业棋坛那一天开始可是一直在连胜，认真想一下的话自己这个非职业级的选手输给对方也不算冤枉。 “或许是在社会上混的时间有些长了，棋力虽然没有退步但是已经不复当初的锋芒，竟然还要你来鼓励我，真是丢了年长者的脸面，你放心吧，今天的失败我会用职业棋手的身份找回来的。”门协精神一震向伽德感谢道，拿起手中的文件告辞离去。 佐为看着自己的双手，略带兴奋的说道：“这人的实力和第一次见到的小亮差不多，但是人家也在不断的变强，不断的进步，我距离神之一手越来越近了！” “那你就朝着这个目标继续努力吧！”伽德微笑着说道，但是他的大脑却在不断思考，有些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以佐为现在的生存形态，只能让她无限的接近神乎其技，只有让佐为拥有身体，再世为人才会真正的下出神之一手。 豪华的和式房间里气氛异常凝重，桑原本因坊和绪方精次隔着棋盘相对而坐，本因坊最关键的第七战让两人都非常谨慎。 伽德坐在记录员的位置上观看着盘势，见到双方进入僵持阶段，佐为看着绪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他的第一个头衔绝对不会是本因坊，面对这种老将，如果不能一开始就凭借年轻人的冲劲一口气拿下，落入对方节奏中的他绝对无法得到胜利。” “这老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绪方还是略微逊色了一些，他没明白什么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欺负经验丰富的前辈就要乱拳压上，凭借年轻气盛的本钱硬吃才是王道。”伽德微微点了点头，相对于塔矢行洋，绪方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态，各方面都差了不少。 继续坚持自己战术的桑原，在宣布暂停前一秒时下了最后一手，将封手的机会交给了绪方，这种大赛每次对局都不会在一天之内结束，暂停时的封手并不是下在棋盘上，而是写在棋谱上第二天再落子。 整整思考了三十分钟，绪方才从伽德手中拿过棋谱，背转过身不让桑原看到，棋谱密封在信封中会由工作人员放在酒店的保险箱中。 “人老了精力就有些不济，这附近有家料理味道不错，小鬼也一起来吧！”桑原在没有下棋时就又变成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招呼着伽德一起到外面用餐。 这种吃大户的行为伽德一点都不抵触，跟着其他人到外面等着桑原老师，继续自己心理战术的老人落在后面吓唬着绪方，什么封手写错啦，胜负的关键是明天啦，忽悠的绪方一愣一愣的，伽德暗想绪方这回算是悲剧定了，他只能等待下一个头衔循环赛开始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换过衣服的桑原和众人一起向外走去，他露出一丝微笑的向伽德问道：“怎么样，爷爷我这次比赛表现的不错吧？”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对局时间越长绪方老师获胜的机会越小，反而你老却是越战越勇，在我看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到您这边了。”伽德直言不讳的说道。 桑原得意的笑着说道：“哈哈哈，说得好，就是因为看到你们我才不想早早离开棋坛，我得牢牢坐稳了本因坊的位置，迎接你们这些新势力的挑战。” 知道丫有钱的众人也没和桑原客气，各种名贵料理好好进补了一下，光是龙虾伽德就干掉了四只。 第二天本因坊战的结果就像伽德说的一样，绪方在最后阶段低头认输，终究没能从桑原手上抢过头衔。 随着伽德拿下了升段赛的第十场胜利，天气也是越来越热，职业棋士的考试也已经开始了。 “噼噼啪啪”的敲打着鼠标，虽然还可以和其他网络棋手对弈，但是这种赢得太过轻松的对局对佐为来说，已经无法继续提升自己的棋艺了“阿光，我们去外面的围棋会所玩吧，同样是和这种级别的对手下棋，看着棋盘棋子会更有气氛啊！” “说到下棋，小亮今天好像是要跟什么议员下指导棋，既然你嫌这些对手太弱，还不如去找小亮对弈，我看这时候他的工作也应该结束了，我们去找他吧！”伽德记起来小亮好像是代替樱野千惠子进行这次的指导棋工作，面对那些市侩的大人也不知道他会露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小亮那种不断成长的特性，佐为和他下棋相比网络围棋来说收获更大，“嗖”的一下扑在了伽德身上，佐为高兴的叫道：“好吖，和小亮去会所下几盘，看看他最近又进步了多少。” 来到棋院的足立支部，伽德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休息的小亮，走到他身边幸灾乐祸的说道：“怎么啦，受不了那些大人的做派吗？” “阿光，你怎么来了？”小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个“以棋会友围棋祭”应该没有他的工作啊！ 伽德笑嘻嘻的递给他一罐饮料“当然是来找你下棋啦，和那些大人对弈让你感到很无聊吧，本来你就不用太过在乎这种应酬，接下来的富士杯和名人预选赛才是职业棋手应该重视的地方。” “受樱野千惠子前辈的拜托，既然有空我也不好拒绝......”小亮将之前对弈的经过说了一遍。 靠在窗台上的伽德听过之后哈哈大笑“一对四的和棋，真有你的，是在给自己提高难度吧，这倒也是，不给自己设定点障碍的话，跟他们下棋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种玩法肯定把他们吓坏了！” “那个议员的秘书棋力不错，就是因为一直关注他才费了些功夫。”小亮坦然的说道。 看了看时间伽德拽起他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正好你的工作已经结束，那我们就去外面下棋好了。” “要进这种地方吗，不如去我家的围棋会所下棋吧！”见伽德随便找了一家店就要进去，小亮劝阻着他说道。 已经拉开大门的伽德笑着说道：“今天我就带你享受一下虐菜的快感，总是和人下指导棋那多没意思，对不认识的对手赶尽杀绝有助于你释放压力，走啦，走啦，难不成还得让我拽着你？” “这里好像是韩国人在经营，下的太狠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吧？”无奈的跟着伽德进来，小亮看着满场的外国人说道。 寻找着对手的伽德看到会所角落里面有两人正在对弈，眼中闪过一线寒光的说道：“今天是没有虐菜的机会了，你永远都是和高手对弈的命，看那边的人。” “他是韩国的高永夏？”同为备受瞩目的新星，小亮对于国外的棋手也有所了解，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在柜台处交上两人的入场费，伽德拍了拍小亮的肩膀说道：“听说他已经是高段位的职业棋士了，段位提升的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棋力怎么样。” “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高永夏可是击败了无数高段棋手才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你们怎么能和他这种天才相提并论呢？”一名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人走上前来不屑的说道。 小亮的养气功夫深得其父真传，自然不会在意这种挑衅，但是伽德可不会给他们留面子“是吗，传闻说韩国棋手非常努力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要赚对局费好多吃几顿rou啊！” “你说什么？”和周围的韩国人不同，这名中年人可是精通日语的，听到这种略带侮辱性的言论立刻就要发火。 对局结束后注意到这里发生异常情况的高永夏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中年人，听他复述一遍之后开口说道：“有些事实我们不需要回避，但是这里是围棋会所，我看你们也是来下棋的，不如我们就用围棋较量一下。”因为丫不会说日语，还得靠身边的中年人帮忙翻译。 一名留着蘑菇头的小孩同样来到高永夏身边，刚刚就是他们两人在对弈，听到伽德的狂言后也要加入这场比赛。 伽德扫了洪秀英一眼对着小亮说道：“好啊，我也想领教一下韩国新星的实力，小亮你就辛苦点教育一下这位小弟弟好了！” “可以”虽然对伽德一进门就开群嘲的行为有些不满，不过在这种关乎脸面的时刻小亮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其他的人见有热闹看，立刻就给四人空出了最好的位置，然后呼朋唤友的一起过来围观。 围棋的较量也不需要语言，各项大赛的规则四人早就一清二楚，数子猜单双确定了黑白之后就开始了对局。 “佐为不要放水，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你高超的棋艺。”伽德在心中暗暗鼓劲道。 这种精神、意志和实力的正面对抗是最能增长棋力的，佐为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样优秀的对手我一定不会怠慢，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