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奥义
前世,叶岚剑虽然是一个久居城市的宅男,可是那个世界毕竟信息发达,一些基本的野外求生经验还是略有所闻,就比如沿河直走这一条,其实就是大忌…… 他早就知道在这种密林中沿河行走,不是可能,而是是百分百会遇上来此饮用河水的猛兽。打个比方…… 就如同眼前这只体型齐腰高,眼冒寒光的剑齿苍狼。 只见这畜牲呲牙咧嘴,前肢微伏,矫健的后腿绷紧如弓,身上一根根深灰色的狼毫倒竖而起,作出随时欲扑之势,狼口两边那一对标志性的剑齿泛着青光,长达一尺余,宛如一把锋利的弯刀。 此刻,它嘴中绵延的唾液不断沿着长齿缓缓滴落在身前的土地上。显然把自己当成即将到来的一顿饱餐。 沿着小河走了将近一天,叶岚剑已经遭遇和击杀了不少沿河喝水的野兽和妖兽,这剑齿苍狼当然也不是第一次遭遇。 其留给叶岚剑的印象只有一个,就是快!非常的快!它蓄势一扑之下,即使脚踩《花间游剑步》的叶岚剑,单论极致速度,也是略逊一筹,毕竟这套步法本就不是长于速度,而是着重灵动和飘渺。 所以初次遇到这剑齿苍狼的时候,叶岚剑还真是被这种目不暇接的速度吓了一跳,吃了一点小亏。当时反应不过慢了一点点,便被那堪比精钢的利爪狠狠地从手臂撕下了一块血rou。而有了这鲜血般的前车之鉴,这次再次遇到,叶岚剑心中自是早有警惕。 “嗷呜!” 此刻朝日西降,早已入夜,一人一狼对峙半晌,身为妖兽的剑齿苍狼的耐心早已欠奉,果然首先忍不住抢先发动攻击,那绷紧如弓的身体蓦然一动,居然真的爆发出了劲弓弹射的嗡鸣,此刻,整一只剑齿苍狼就如同一颗离膛的炮弹,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叶岚剑的脖子直咬过去! 眼看巨狼的长齿已经逼近不过寸许,叶岚剑这才有所动作,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在剑齿苍狼的铁爪和利齿及身之际,居然诡异地侧开身体,一闪而过! 为什么说是诡异呢? 若是画面再次回放,或许就能捕捉到刚刚剑齿苍狼扑击及身的那一刹那的情景。仿佛,那不是叶岚剑主动要避开那一记凌厉无匹的扑咬,反而是有点像剑齿苍狼在隔空将其轻轻推开一般! 这等诡异的身法,已不是仅仅小成的《花间游剑步》可以做到,毕竟,这也只是一套有所残缺的凡级下阶步法而已。 而方才闪过巨狼的身法,已经蕴含着一丝说之不明,道之不清的玄奥意境在里面,这是叶岚剑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偶尔灵机一动,居然异想天开地把《回风拂柳剑法》中的一丝“柳絮迎风随动”的意境融合在花间游剑步中,今天一试,果然获得奇效! 机不可失!此时的叶岚剑,一身战斗经验今非昔比,自然是不会让此刻稍纵即逝的战机白白流失,心念一动的同时,右手早已摸出藏于靴中的精钢短剑,在剑齿苍狼错身而过之际,一剑刺出! 只见剑光一闪,那把削铁如泥的精钢短剑早已齐柄没入了巨狼的体内,电光石火之间,那飞扑半空的剑齿苍狼尚来不及哀嚎,一击得手的叶岚剑立刻乘胜追击,右手握紧刺进狼身的短剑轻轻一绞,瞬间血rou横飞,那刺入巨狼体内的短剑更是顿时一松,鲜血止不住的四洒而出! 随后,叶岚剑的左腿凌空回旋,带起一阵劲风,向着剑齿苍狼抽出一记凌厉的鞭腿,半人高的巨狼居然被这一腿踢得横飞至一丈开外的树下,然后,便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动作干净利落,无一丝一毫的拖沓!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叶岚剑并没有放松,握剑的右手再次轻挥,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光,斜斜地刺向空中的某处! 而就在此刻,肩膀上的那只叫唧唧的钢尾松鼠居然也是急了起来,“吱吱吱”的不断轻叫示警。 随后,身边数尺远的草丛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响动,居然从中又掠出另一只剑齿苍狼,张开猩红的大口,向叶岚剑扑咬而来! 然而这一扑,好巧不巧,居然正好扑在叶岚剑先前刺向虚空的精钢短剑之上,那闪烁着寒光的剑尖就好像专门在那等着它的断头台,“唰”的一声,从口中穿脑而过,巨狼只来得及“嗷呜”一声哀嚎,然后,就见它的狼祖宗去了。 这一切说起来很久,可是从那第一只狼的扑咬开始,到此时连杀两狼,也不过是数息时间! “果然如此……” 这剑齿苍狼要说实力,不过一级中阶,实力虽然远超钢尾松鼠,可是以叶岚剑如今的实力,要是单个遇上,也是不难应付。 可众所周知,狼乃是群居动物,这剑齿苍狼更是不例外,初次遇上之时,叶岚剑便击伤一只,一时不忍,竟让它跑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十数头的狼群不断的追杀和亡命奔逃……所以这次叶岚剑下手毫不留情,务求一击毙命! 并且他在斩杀第一只狼的同时,早已发散了自己那比一般人敏锐数倍的感知,觅得第二头剑齿苍狼的所在地,以妙至巅峰的一剑,将其当空击杀! 到得此刻,叶岚剑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走至那第一只剑齿苍狼的尸体之处,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不是剑法……” 叶岚剑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了一番,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然而,一旁的松鼠“唧唧”那焦急连连的鸣叫,却是打断了叶岚剑心中的那一点灵光一闪的思路…… 叶岚剑这才想起,方才第二只剑齿苍狼死前的哀嚎,恐怕是类似于呼唤同伴援助的声音。想通了这一点,他浑身一阵激灵,顾不得休息回气,连忙拖起疲惫的身躯,匆忙之中也不忘用短剑割下剑齿苍狼身上诸如长齿,利爪等有用之物,一阵收拾,才正要离开了此地。 然而就在此时,肩上的唧唧先前那焦急无比的鸣叫之声戛然而止,只见它用那毛绒绒的大尾巴蹭了蹭叶岚剑的脸,然后……突然蹿了下地,往密林的深处飞奔而去! 这又是几个意思?! 叶岚剑心里暗骂一声,环顾四方,发现群狼尚未追至,又瞟了一眼虚空的某个方向,然后摇了摇头,运起身法向唧唧疾追而去。 “喂喂,老头,那是什么……” 就在叶岚剑离开了不久,本来死一般沉寂的树林,突然传出了一道男子的说话的声音,与地下满地的狼血、碎肢烂rou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突然,迷离的虚空一阵浑浊,仿佛有两团透明的液体在空中翻滚倒腾,并且逐渐地开始清晰凝实,不到片刻,这两团液体现出身形,居然幻化出一老一少的两名青色劲装武者。 少年说话方才的话后,那本来如电般的双目此刻睁得比铜铃还大,仿佛看到了一些不可置信的东西。 那名劲装老者也是脸色微微僵硬,咽了咽唾沫道:“我去你大爷的陆小子,那好像是‘奥义’啊……”说完,又摇了摇头:“不……或许只是‘奥义雏形‘……” “老头,别顾着卖关子,你说的这‘奥义‘是什么玩意?可以教我不?”两人一问一答,说话的方式却是诡异至极,仿佛是师徒,却又不像。 “嘿嘿,就你这小子,如今还差得远呢……”老者撇了撇嘴,语带不屑地嘲讽道,也不顾那少年一脸不服之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小子,你知道武技的四境吧?” 姓陆的少年听到老者的问话,像是找到了反击的话头,“切”的一声不屑,还是回答道:“老头,你这就想难倒我啊?不就是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境吗?” 劲装老者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世人如你一样,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那双本来戏谑不羁的双目突然闪过鹰隼一样的目光:
“其实在那圆满境之上,还有一境!” 少年听到老者话,一双如电般的墨瞳陡然一缩:“你是说武技境界居然有五境?居然还有比圆满境界更厉害的第五境?” 劲装老者点了点头:“不错,传说中,这武技练到最后返璞归真,从中提炼出最精华的一丝真意,糅合为一,便是被称为一项武技的终极境界——奥义境!” 少年被这第一次听说的“奥义境”惊得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失声叫道:“你是说方才那少年便已经把一项武技练到传说中‘奥义境‘?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连门主的金剑之术也不过是大成之境……” 说完,陆姓少年转念一想,方才那少年修为平平,使出的剑法和身法虽然高明,但也不过是炼体顶阶的武技,又怎么能跟门主的金剑之术比呢…… 老头听罢,更是轻蔑地笑道:“你说金老头吗?他离大成之境还差得远呢……你小子肯定是想,方才那少年的剑技与身法不过炼体顶阶的武技,说不定臻至那奥义境要比金剑之术练至大成容易多了是吧?” 陆姓少年被说中了心事,还待解释,谁知道劲装老头马上就骂了出来:“放你的狗屁,你即使把本门的五行剑术全部练至圆满,其难度也比不上他一门剑法的奥义境!” 陆姓少年听到劲装老头的话,这才明白这一向淡定老头为什么看了那少年的身法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 本宗五门剑术全部圆满?!那是什么概念?以少年此刻的武学见识根本无法想象,恐怕也只有那传说中的仙境之上才能做得到吧?那刚才的那个小子又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想到这里,一向自诩天赋不输那三星观莫天星的少年,此刻也不禁如同劲装老头方才一样,偷偷咽了口唾沫。 “不过……”这时候,冷静下来的老者话锋一转,又道:“我看这小子有点古怪,我看他的剑法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小成之境,那提炼出来融入身法的意境,恐怕只是‘奥义雏形‘罢了……” “奥义雏形?这又是什么?”听闻那白衣小子还没有领悟那传说中的境界,陆姓少年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武技五境的前四境,不过是熟练程度和理解的深度而已,只要下了苦功,有一定的悟性,有可能达到。 而最后的奥义境,乃是天纵奇才的武者彻底吃透了一门武学之后,进一步提纲挈领,把一套武学中的精髓提炼出来,这种武道精髓,无论是单独使用,还是日后将之与自身武学融为一炉,皆是威力无穷。 而这个过程,机缘,悟性,努力缺一不可,很多人终其一生卡在大成,连一门武学的武意都无法领悟! 而方才的白衣少年并算是真正领悟出的哪门剑法或者身法的奥义,顶多算是奥义雏形。不过这样已经相当惊世骇俗了,在一门武技小成之境居然就已经触及奥义境的门槛,这甚至比吃透这门武学后再提炼出奥义更难! “这究竟是哪个隐世世家培养出来的怪物?” 老者心中其实惊骇莫名,不过,这些都没有告诉眼前的小子。此刻,听到少年的问话,也不作回答,本来还算严肃的表情嘿然一笑,伸手一拍少年的脑袋,道:“奥义你个头,好好先练好老子教你的‘木隐之术‘再说,方才的白衣小子差点就发现了你的藏身之处了。” 说刚落音,早已撒开脚丫就跑,留下少年在后面怒吼连连:“死老头,你怎么就不说是他差点发现了你呢……哎,这不是重点,我不是说过不许再拍我脑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