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地重游
三天后，林允凡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新舞姿”中。此时舞姿已经重新装修完毕，一个五颜六色的全新招牌正在正门上闪闪发光，“夜色”完美继承了舞姿的固有传统，依然是那样的鱼龙混杂，黑白两道经常会在这里商讨什么了不起的勾当。 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后台稳固的金老板定了一个新的规矩：无论黑道白道人道鬼道，只要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必将躺着离开这里。金老板言出必行，没人敢去挑战金老板的权威，也没那个必要用生命去作死。 是个人都能看出林允凡脚上有伤，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都下意识的为他腾出条道，生怕轻轻一撞就将这个看似残废的家伙推倒在地。但林允凡只是冷哼了一气，要是真的跑起来，他绝对不比街上任何一辆车慢。 夜色里歌舞正盛，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血战。林允凡摇摇晃晃地走到吧台前，搁高脚凳一坐，拍拍木台嚷嚷道：“来杯阿宝特调。” “先生很抱歉。”看林允凡像是要来砸场的架势，新来的调酒学徒阿旭战战兢兢的说，“阿宝特调每日限供十杯，您看是不是喝点别的什么？” 林允凡高高扬了扬鼻子，这时一个妖治的女人拍了拍阿旭的肩膀，示意让他到别处忙去，自己坐到林允凡对面，一边摆弄着不同的酒瓶，一边看着林允凡轻佻地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林允凡歪歪脖子，这并不奇怪，自从那场血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在苏城里逛过街。而林允凡加入了秘警之后，家庭住址、手机号码、甚至连身世背景也都被彻头彻尾的洗了一遍，从前的朋友根本不可能得知他的下落。 况且林允凡根本没有交心的朋友，那些与他稍有交情的人只能说是酒友罢了。自从林慧死了以后，他的生活除了变强以外什么也没剩下。 “我没想到喝一杯你的酒会那么难。”林允凡一直觉得阿宝是个很有情调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连林允凡都无法保持着原有的冷漠表情。 这个女调酒师不仅长得漂亮，调酒的技术也是鬼斧神工。在事情发生以前，林允凡每天都会来她这里点上一杯独特的“阿宝特调”，而所谓的“阿宝特调”，无非就是阿宝将一堆杂七杂八的酒按杂七杂八的比例混调在一起。 无论是浓度、品相、味道都随阿宝心情所定，所以你喝的每一杯“阿宝特调”都是不同的味道。要说好喝，那绝不可能，大概是因为阿宝漂亮的容貌，你也绝不可能感觉到这杯酒有多难喝。 这随意到无可理喻的人，这随意到无可理喻的酒，显然没多少人会点，但却正合了林允凡的意，一天一杯成了林允凡和阿包的默契。可这个不为人喜好的怪酒竟然还成了限量版，这让林允凡感到万分吃惊。 “我没想到你出来喝酒还会带家伙。”阿宝将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推倒林允凡的面前，掏出火机在酒面轻轻一点，淡蓝色的火光冒出。然后阿宝又给自己点了支女士烟，“理所当然”的将烟灰弹进了酒杯里，眼睛略略瞥了瞥林允凡背后被黑布裹着的长棍。 这杯看上去极其危险的酒，就这样被林允凡轻轻端起，一饮而尽。 “够烈！”林允凡将酒杯敲在桌子上，细细品着口中的余味。酒精从胃里沿着食道直冲上脑，一瞬间林允凡就觉得自己飘飘欲仙，像是磕了药一般停不下来，“这酒叫什么名字？” “故地重游。”阿宝眯着眼说，呛鼻的烟雾毫不忌讳地喷到了林允凡的脸上，“你的样子憔悴了不少。” “是不少。”林允凡伸手摸着自己的寸头，“很忙。” “忙什么？”阿宝又问，两人惜字千金，使得对话文赳赳的。 “忙着杀人。”不知怎么，林允凡突然好想再来一杯那名字带着嘲讽色彩的酒。 “杀谁？” “赤雨帮二交椅，永逸。” “疯子。”阿宝将酒杯收回吧台里，望着熙熙攘攘的客人，她感觉自己是时候换个工作了。但很不巧，阿宝除了调酒什么也不会，她的手指看似灵活多变，但事实上她在别的方面笨手笨脚，指不定做个饭还能把房子给炸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电王是不是我杀的？”林允凡见阿宝眼里有些寂寞，不免问到。 “不想。”阿宝答，这个女人一向不按套路出牌，也正是这样林允凡才对她有那么一丝兴趣，“因为我知道电王是谁杀的。” “他在哪？”林允凡皱皱眉，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个用电的异能者，但林允凡从没有了解过那人的资料，只知道两大帮派都在追杀他。如果有可能，林允凡倒是很想把他拉拢在一起，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 “就在这。”说着，阿宝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林允凡光是瞧了他一眼，就放弃了结盟的念头。 因为对方分明就是个油嘴滑舌的死胖子嘛！此时他正在一群学生妹之间扭动着笨拙的身子，一旁的伙伴一脸嫌弃的模样却始终没能拉开他。林允凡怀疑他不是磕了药，就是一等一的智障！ “他说他叫做雷鸣，打一打手指就能轰掉大半个苏城。”阿宝将烟头捻灭在酒杯里，指不定一时兴起就会将它调到某杯酒里。 “你信么？”林允凡撇撇嘴，真是什么人都有。 “嗯哼。”阿宝不置可否，然后又说：“听说苏城里很乱，很多人都死翘翘了，什么样的疯子没有？这些天我就遇到了好几个吹牛皮的家伙。” “比如？”自从得知了苏城异能者横行的事情后，林允凡就对这种怪人感起了兴趣。 “喏。”阿宝扬了扬下巴。这时林允凡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进夜色，看上去气宇非凡，眉宇之间徘徊着似有似无的桀骜不驯。他足足有一米八六高，肩膀厚实脚步稳健，林允凡光是一瞧就知道对方也是练家子。 “他说他能从两千米外精准的射中一枚放在玻璃杯里的硬币。”阿宝说，这时那男人已经走到了吧台前，带着谦逊的微笑说：“是两千五百米。” “血腥玛丽，他这杯我请了。”说着，那个男人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林允凡赫然看见，这个男人的内袋里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枪，这型号不用细看也能知道，是游戏中经常出现的白金沙鹰。 在中国敢兜着枪上街？可见这个男人的确不一般。 “兄弟干哪行的？”还没等林允凡开口，那男人就已经这样问到。 “杀人。”林允凡一点也不客气。 “很巧，同行。”男人友善的朝林允凡伸出手，“我叫凌。” “林允凡。”满是老茧的手接过。 一瞬间，林允凡感觉到有一股能量正从对方的手中传达到他的手心上。那能量不强，却沿着林允凡的骨骼刺痛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的往后摸那把黑铁长棍，却被凌用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别紧张。”凌笑着说，“我们是什么人，其实彼此都很清楚。” 林允凡点点头，用异能提醒对方，是最好不过的打招呼方式了。 苏城真是乱得不成样子，林允凡想。 待那男人喝起酒来时，林允凡便忽然问道：“你说你杀人，有什么办法能请你杀人？” “钱。”凌放下酒杯，瞥眼看着林允凡，“你想让我杀人？” 林允凡点点头，凌却摇摇头。 “你没把握杀的人，我不杀。”凌说，“有命赚没命花的钱，最好还是不碰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