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老夫今天吃饭了
江火被幽禁皇城的消息不止他们这些朋友清楚,刚失去天街内产业的宇文兄弟也很快就通过探子知道了这件事。 天阙门到定鼎门前的这条街道上,风雨阁内,宇文承基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阁内今日无一个朝廷内的官员跪伏,那与非天对决重伤的宇文承趾此刻正躺在原先那些官员跪伏的地方。 “好了以后给我去参军去,这里有我就行了www.shukeba.com。” “朝内很多事都不是你我能主导的,父亲和二叔也不能。” “你最好别想用那些小聪明让我这个哥哥以为你改掉以前的坏脾气了。” “不管用。” 宇文承基不时说几句牢sao,也不管自己这个弟弟能否听得见。 宇文承趾重伤昏睡着,哪能听到宇文承基的话。 但宇文承基却认为是他弟弟在装傻,脸色扭曲了一下,“听到了没有?” 躺在病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回话。 “你他妈倒是给我说话啊!你死了吗!” 宇文承基三两步走到病榻前,一把将裹成粽子的宇文承趾提在手里,狠狠的抽了两大巴掌。 “咳!” 一口鲜血从宇文承趾的口中吐出,他面色痛苦的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又是几大拳头。 “别……别打了!” 宇文承趾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又一巴掌削过彻底昏了过去。 “不成器的窝囊废!” 宇文承基恨恨的骂了一句,将病榻上的人放下,再背着双手从风雨阁内缓缓走出。 “好狠!” 待宇文承基远离风雨阁一段距离后,楼檐上低伏着的一位黑衣人惊呼了一声,暴雨从瓦楞刷下,这黑衣人又离开了此地。 一刻钟之后,定鼎门内的天街内,每家每户的门房上多了一张宇文承基暴揍其弟弟的画。 画中宇文承基长着青面獠牙,手持钢叉,像地狱的鬼衙一样,逼着他弟弟走刀山。 街道上某间酒楼后院的杜思贤也收到了一张同样的画,他面色古怪的看了看,然后瘫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幻想着宇文承基暴揍弟弟的画面。 不觉间,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然而这种微笑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有趣,侍女谷谷不明白他为何会笑,刚想出声提醒,却见这位小东家竟从摇椅上翻了下来,痛苦的抱着肚子。 “哈哈!他宇文承基真是傻缺啊!” 非天大笑着,形同残废的身躯滚在地上笑得脸面都抽搐了起来,像是非常痛苦那般。 “你以为你不是傻缺。”一只嫩手提在他的衣襟上,将他狠狠的提起,再一把扔进院内的鱼池中。 四名女子笑看着变成落汤鸡的杜思贤,又把他打捞上岸,一拳又一拳的揍了上去。 “做兄弟做到你这个地步也是够了!” “傻缺兄弟!” “啊呸!” “我揍!” 四女一人一拳,重重的锤在杜思贤的脸上,很快就把他揍成了浮肿。 他眼神迷糊的看着自己养的这帮侍女无辜的说道:“我怎么了?” 砰砰砰! 揍了许久,侍女谷谷不忍看着自己的小东家被揍,无奈的叹道:“你哥被幽禁了。” “我早知道了啊!你们急什么!”杜思贤揉着被揍得胖胖的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几位女子。 他接着说道:“陛下的皇宫不是谁都能住的,好吃好喝的管着,怕什么?更何况他到那儿也是混吃等死,不是挺好的吗?” 无语。 又是几拳…… 杜思贤这回学乖了,他干脆抱着头颅躲到石桌下面,安静的沉默着,任外面的几人如何叫他都不出来。 他心里何尝不着急,但着急并非能解决问题,幽禁一事是上面的人定的,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作为棋子他连自己都跌进棋局出不来了,又凭什么去救自己的大哥。 天宫内,莲池旁的江火也在叹,他不清楚那些人是否会动手,若是动手他不清楚他们是否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他们所作的一切会有意义吗?” “不会有任何意义,所以千万不要来。” 说完他走进房内,从书架上找来几本书,安静的读了下去。 午后,有几名侍卫把他的饭食送来,附送一张纸条。 江火吃着饭食,读着纸条上的字。 这些字并非宫城外的人写来的,而是炀帝给他的警告,江火笑了笑,将纸条连同食盒交到侍卫的手里,道:“告诉陛下,让他去太学内的那棵大榕树下,会有一本用铁盒子装着的法帖。” 纸条上写的是让江火用两个月的时间凭借记忆临摹出书狂的字画,而江火岂会不懂他的意思,这种通过时间收买人心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干脆把法帖送他算了。 “江兄弟不好好考虑考虑?”侍卫微笑着问道。 江火一口回绝道:“不了,这儿环境挺好的,有假山有莲池,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那行,我会把你的原话一字不漏的传给陛下的。” 侍卫拍拍江火的肩膀,挎着腰刀,转身走出江火的房门。 “那老小子看到法帖时不知会作何举动?”江火偷笑着,从房内找出一把雨伞,大踏步的走出房屋,再到修剪御花园的仆役那儿借来一杆钓竿。
折回莲池的时候,懒散的倚在红栏边上,扔下鱼钩就开始钓鱼。 法帖确实是书狂的真迹,在大隋这年头价值至少万金以上,而上面的字迹到底清不清楚内容到底合不合炀帝的口味,这些江火就不知道了。 在江火钓鱼期间,一名侍卫来到天宫大殿内,拱手道:“禀陛下,江火现正在莲池边钓鱼,形态颇为懒散。” “还有呢?法帖找到了吗?” 龙椅上的炀帝眼睛死死的盯在手中的一本法帖拓本上,手中的毛笔迟迟不落。 年轻侍卫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再取出里面的一个小本,恭敬的放到炀帝的案子前。 “翻开。” 炀帝仍捏着手中的毛笔。 “是!” 侍卫也怀着激动的心情,右手几乎是颤抖着抚摸在这本法帖的边缘。 炀帝接着说道:“先念内容。” “老夫今天吃饭了。” 侍卫缓缓念出第一句话,脸色稍微一变。 “继续。” “老夫昨天吃饭了。” “继续。” “父亲今天说,述儿你字帖抄完了没?” 念到这儿时,侍卫的脸色彻底变了,炀帝也面色古怪的看着侍卫手中的法帖。 “拿来我看看。”炀帝皱着眉头,伸手要到。 入目的字体歪歪斜斜,如一个孩童,不!这字根本就是一个孩童写的。 “老夫,老夫这个口气学到二十岁的时候应该会很成熟了。”他也试着念了一句,忽然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看下去,希望之后的东西是个大人写的。 第二页翻开,还是那些吃饭了没?今天有练多少本字帖的简单叙述,再翻几页依旧如此。 炀帝心中的怒气越加火暴,他很想一把撕了这本孩童的记事本,但内心的好奇又促使他继续看下去,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整个人的眼珠都快鼓出来了。 “你会幽禁江火。” 唯有这六个字是现在的书狂写的,一笔一划,宛若工匠用手中的刻刀一刀刀的雕琢出来那样,炀帝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他手中的毛笔也试着在宣纸上描了下去。 然而无论他用什么手法都无法学会这上面的东西,那一笔一划仿佛天道,天然而成,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把王羲之的后人给我抓来,扔到后园,让他和江火务必在短时间内摹会书狂先生的字!” 这一想法在炀帝的脑中出现之后就如同一把火焰,越烧越旺。 他几乎是瞪着充血的眼睛,在停笔的一刻同时向侍卫下了这条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