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天笑横刀,无理的爱
没有人阻挡得了施展苗疆蛊术的李凤英,不管多少兵卒在此都不能。 那一条细细的金线在她的手里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从她的手中游弋而出,挥作一扇半月,挡在她面前的羽箭霎时化作废屑。 江火此时才相信李凤英已爱上他。 因为他没法挡住那根金线挥作的半月,因为李凤英能杀了他却没有杀他。 江火愤怒的看向六子,他没想到一个他长久信任的人,竟会把刀锋对向他,若是没有李凤英的提醒,此刻他恐怕已经丧生于羽箭之下。 被旬卿掌控之中的六子不知是何想法,看向江火的眼神也没有愧疚,没有怯懦。 这种眼神是深深的恨意,妒忌和心理扭曲化作的恨。 江火哀叹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是自己小舅子的六子竟对他有了仇恨的眼神,并在刚才差点杀了他。 “我本是一个穷小子,是你们不信而已。”江火无奈的说道。 他不清楚为何吕青元会喜欢他,是为了某些目的喜欢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有李凤英,在她的眼中,江火看到一种严肃,这个女人有着不容置疑的信念,她可以为了江火的一句话瞬间放弃自己暗子的身份。 江火更加不理解李凤英的行为,是因为她们误以为自己是文帝之子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些江火都不想去追究。 退回官道前,让刘铭把虎符信纸给军中的副将看了。 一时间,横刀相向的兵卒即刻放下手中的兵器。 李凤英恨恨的看向四周的人,扫视一周,最终越过江火看向了吕青元,寒声道:“我不知道你和江火是怎样认识的,但你和你弟试图用卑鄙手段绑架他的行为却是不该。” “我卑鄙?”吕青元忽地愤怒的鼓着媚眼,一身森甲聚起恐怖的气势。 “难道不是?”李凤英冷笑,一只金色的小虫出现在她的掌心,道:“这只虫子是南疆特有的摄心蛊虫,它知道你内心的一切,方才你分明可以阻止六子发送火信,但你却没有那么做。” 她轻柔的偏头看向江火,温暖的笑了笑,又狠狠道:“因为你害怕江火会突然离开你!你怕江火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从而抛弃你!所以你也想通过一种变态的手段毁了他,甚至将他化作此时的永恒,你的内心想杀了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胡说!方才的那一切……只是……只是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吕青元愤红了脸,她发现自己真如李凤英说的那样,她没有在江火遇到危险的第一瞬就喝停兵卒,而是等其他人行动之后,她都处在一种呆滞的状态。 以她的阅历,本该知道如何最恰当的解决军营内部问题,但她却没有做出任何举措,也没有说半句喝止的话。 也许她想毁了江火,她的爱是变态的爱,她是真的喜欢江火,真的爱江火,不过却有一种极强的目的隐藏在其中! “我胡说?那我问你,假使江火一辈子跟你待在这地方,对他有什么好处?假使江火抛弃一切就此伴随你军旅,他这辈子会活得开心吗?他有自由吗?他能为自己说半句哀怨的话吗?” 李凤英寒语连珠,一句句的打进吕青元的内心。 吕青元突然有些站不稳了,她回想起以前第一眼见到江火时便嫌弃江火没有抱负,没有走正途,而没有考虑江火是否接受她内心的安排。 沉默了半晌,吕青元还是说道:“他是爱我的。” 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充当理由,李凤英惨然落泪,黯然道:“是的,他是爱你的,所以他才没有去当和尚,而是回来并心甘情愿的充当那虚伪的角色。” 江火确实是爱吕青元的,不然他可以和自己的好兄弟杜思贤一起去开创事业,也可以跟随董其昌去往洛阳。 更可以仗剑执笔,游历天下名山大川镌刻最桀骜的诗篇。 但这些他都没有去做,而是选择停留,他本身已像世人所说的那样——毒入骨髓,无可救药。 吕青元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确过于苛刻,然而她却已没有要求更多的资本。 与江火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错觉,她依旧是当年的她,而江火也把她放在了同等的地位看待,然而只有等李凤英出现时她才真正的明白了,江火内心其实是挣扎的。 江火又像个孩子似的抓着脑袋,呵呵道:“青元,别多想,凤英姑娘说的全是气话,此间事了大家可以化敌为友。” “不必了!” 两个女人同时寒声道。 最终,李凤英快步走到江火身旁,在他的耳旁悄悄的说了一句别人未曾听见也不会听见的话。
在这个秋的傍晚,李凤英带着不甘和苦涩离开了。 一骑红尘,绝不了李凤英内心的愁,更断不了她喜欢江火的决心。 而她在江火内心种了什么蛊也只有她知道。 吕青元面色复杂的望着奔向夕阳的倩影,低语道:“她说什么?” “她说她要去往西蜀,去往荆凤的故乡。”江火不曾说半句假话,也不管别人会不会曲解他的话,他就是一个死都不愿说谎的人。 “哦。”吕青元若有所思的点头。 六子亲眼看完自己半导演的一出闹剧,又看着已经远走的幽莲背影,不屑的笑了笑,眼睛轻瞥过脖子上的禅杖,道:“旬兄,现在事情已然解决,没必要再这样了吧?” 旬卿像看一只脆弱无比的蚂蚁似的,冷漠的看着六子,淡淡道:“你以为你有说话的资格?” “你想说什么?”六子皱眉。 旬卿笑了起来,忽然收回禅杖,一手挽住六子的肩膀,低声道:“杀了你,军中并不会混乱,刘铭和江火联手能把军营治理得更好,而我也能原谅你背弃圣人之德的罪过,从你乱发火信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已是毒瘤!” 惊恐!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从六子的心底泛起,他不敢动分毫,就连寒毛都不敢颤抖。 旬卿挽住六子肩膀的那只手就像是一只从地狱抓上来的邪魔之手,带着地狱的气息,缓缓的捏在他脖颈的脊骨上面。 感受着脖子上面的冰寒,六子颤声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当今陛下的表亲,倘若你敢动我,大隋的军队将诛杀你到天涯海角,并且江火也不会放过你的!” 旬卿不屑的撇嘴,摇头道:“大隋?我不怕,昔日我重返大隋之时便焚了多座圣庙,一路上杀了不知多少背弃圣人之德的人,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罪无可恕?” …… 小说有多种风格,火火擅长写的是偏向思考人心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