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画中
百草堂内堂中央，金三多、鼠七和张尘这三个人面面相对，一齐盘坐在一张青蓝色石台上面，一张棕黄色的水墨画平展在他们中间。 张尘把自己的经历，包括母亲的遗言和身世之谜通通告诉了金三多和鼠七。 不知怎么得，鼠七听完以后竟然流出了眼泪，时不时的擦着眼角，看着他这样子张尘也略微有些感动，似乎这个鼠七人也没那么坏。 “太。太可怜了。。”鼠七一边说着一边吸了吸鼻涕，还时不时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咳咳。。”金三多安慰性地拍了拍鼠七的肩膀，让他注意下形象。 “这么说。你养母。额，不好意思，你母亲临终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来北城找谁？”金三多挠了挠脑袋。 “是啊。。”讲到这里张尘变得惆怅了起来，“当时我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照你刚才的说法，当时你只有七岁，那你是怎么撑过来的？”金三多不禁疑惑道。 “额。”张尘一顿，略显犹豫起来，“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讲，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当年我离开了家中，无所依靠。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个路过的老僧人救起了我，他带我去了一座寺庙。在那里我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僧人教会了我许多道理，也教会了我在野外生存的技巧。” “一个僧人？这你刚才没讲过啊。”鼠七摸了摸鼻涕 “听我说完。”讲到这张尘面色开始不对起来，“就这张图，当时我给那老僧看了，他打量片刻后，跟我讲我必须去那北寒之地，可为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是为什么。后来他百般劝说我离开，但我当时年幼，并不敢自己出去闯荡。结果后来一日。。” “怎么了？”金三多问道。 “那日老僧叫我去附近的一个镇子讨斋，镇子本来不远，可我按照正常的路线走过去，竟然走了足足一上午，这来回便是一天。更让我惊讶的是，夜幕时分，我回来原来寺庙在的地方，却发现寺庙竟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鼠七一脸诧异。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金三多疑惑地看着张尘。 “不可能，那路线我走了不下数十次。而且，我后来去询问周围的村民，他们竟然都说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寺庙！更奇怪的是，那些村民之前都来寺庙里上过香，可他们竟然一同矢口否认。” “如果他们一齐撒谎，那也没道理呀。。”鼠七喃喃地自说自话。 “之后我无处可去，只能风餐露宿，一路来了这北城，那这之中发生的事和来北城后的事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们了。但关于老僧人这件事，因为太过蹊跷，所以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起。” “嗯。。”金三多单手托着下巴，一脸思考状。“这件事过于诡异，咱们把它搁着日后再说。既然一切都是由这水墨画而起，那咱们先看看这幅画吧。” 鼠七伸手摸了摸画，瞪着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就是很普通的一张画啊。啧啧，没看出有啥蹊跷啊。” 金三多面色严肃，拿起画来，对着阳光看过去，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这画我研究了很久，可我觉得它就是一张正常的水墨画。” “等等。。”金三多突然开口说道，说完他跳下石台，起身跑到挂着百草堂金匾的石墙前面，手往上一放，只听“咔”的一声，石墙突然被分成了许多小格。 金三多单手处墨绿色真气运起，当是时便拽出了一个石格，然后伸进手去不知道拿了些啥，又跑了过来，随手向画纸上撒了些淡绿色的粉末。张尘意识到，原来这石墙是一个巨大的药柜。 “这叫莹绿粉，是一种罕见的草药晒干后磨成的。过去一些机密的文件通常是覆盖了其他物质起到加密的效果，通常来讲只有通过预先定好的功法降真气打到上面，被隐藏的信息才会显现出来。而这莹绿粉的别称，便是破密草，顾名思义，它能化解几乎所有的掩盖信息的物质。但由于它过于稀少，所以只有百草堂里才会有这般东西。”金三多解释道。 只见淡绿色粉末撒到画纸上，一时间绿光闪烁，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淡淡的芳香。 “有变化！”鼠七兴奋的叫了出来。 金三多眉头一皱，赶忙拿起画，抖落了上面的粉末，再将它平展开来。 此时的画中除了原本就有的一座山峰，一片森林，漫天的飞雪外，在一旁还多了一行字—— 飞来雪，雪峰外石破天开。 “什么意思？”张尘问道。 “这。。”金三多皱眉看着这张画，思量了半倾，终是慢慢开了口：“孩子。这张画。” “这画怎么了？”张尘和鼠七眨巴着眼看着金三多。 “不出我所料的话。它应该是个地图。” “地图？”鼠七和张尘脸色诧异。 “没错。”金三多站起身来，“这是地图。” 北森。 北森每天都在下雪，遮天蔽日的高树枝桠相连，遮挡了大部分飘落的雪花，可在北森里行走还是有时会被雪落得“体无完肤”。 张尘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北森了，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北森环绕了整个北城，北森一直往北走，便是荒茫的北部雪原，而北森往西，便是大片的山脉。此时张尘远远的眺望过去，即使有树遮挡视线，他也能看到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 “再往前那座山便是这北部山脉中最高的飞雪峰了。图上画着的那座雪峰。”金三多裹了裹衣服，此时他鼻子已经被冻得通红。“飞雪峰旁边有座孤山，那座孤山是个死火山，常年平静无恙。画中写道，雪峰外石破天开，我想说的就是这座山了。” 张尘走在金三多的旁边，从怀里拿出那幅画，说道：“那我们顶多也就是知道画中画的是这座山罢了，你怎么肯定这是个地图？” “你看这画中森林，有什么蹊跷？” 言罢张尘细细的观察起画里的树木，可看了半天仍是没发现什么不对。 “这画中景是漫天飞雪，而中央打头的两颗树木最为高大，但你没发现它们的树冠上没落一点积雪么？” 说道这张尘一看，果然是金三多说的那样。 “可那说明了什么？” “强调位置。”金三多咳嗽了两声，“树本属火，画中漫天飞雪，但森林中唯独有两棵树不着积雪，这强调了画中所说地点的进入位置，应该是这死火山上的某个致阳之点。” “你们走慢点！”后方突然传来鼠七的叫声，回头看去，鼠七双手紧抱，使劲裹着衣服，冻得涕泪横流，满脸惨兮兮。 “叫你平日里多强身健体，修炼功法！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金三多一脸嫌弃地回头瞅了瞅鼠七。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了北森，此时他们面前便是一座宏伟的高峰，山腰处往上皆是白皑皑的积雪。 “接下来怎么办？” 金三多也不理会，直接走上前去，撇头冲他们招了招手：“跟我来！” 三人一齐绕走一侧，向山的后方走去，没过多久，他们走到了一处裂谷当中，向上望去，两侧峭壁高耸入云，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火山后面紧连着另一座山，两山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裂缝，随岁月侵蚀裂缝越变越大，便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由于裂缝两旁的峭壁上各镶有一个火晶石，当年这个地方也被成为双火封天。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来过几次北森，其中有一次便偶然路过了这里，所以才知道这个地方。”金三多双手插在袖筒里，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巨大的裂缝之中，张尘他们也赶忙跟上。 只见裂缝之中时分昏暗，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金三多回头看着鼠七，说道：“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鼠七连忙解开悲伤被着的包裹，从中拿出三个粗粗的木柴棍，木柴棍顶端用白纱布缠绕起来，上面还涂了厚厚的一层干蜡。张尘掏出火石，对着几个木柴棍顶端便是“啪啪”几声，火焰“噗”地一声升了起来。 裂缝里一下明亮了很多，金三多举着火把，脖子向上仰起，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寻找着什么。 “有了！”金三多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左手举着火把，右手向上指着。 张尘他们顺着金三多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透着火光，能看到两块突出来的异样岩石，生镶进两侧峭壁之中似的，周围隐隐闪烁着暗红色的气流。 金三多捋了捋胡子，然后一步向前，右手画印，当是打出了一道暗绿色真气，在空中一分为二，击在了两块暗红色岩石上面，却没见有什么动静。 “怎么没反应？”鼠七小声问道。 突然，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张尘等人慌忙扶住两侧的峭壁，只听“咔咔”几声巨响，只感觉两侧峭壁要塌下一般，上方许多碎石碎渣向下掉落，裂缝里一下充溢了灰尘砂石，将火把通通打灭。 我要被活埋了？张尘心里暗暗叫苦，此时，地震突然停止了。 三个人松开了紧抓两侧峭壁的手，使劲拍了拍身上的土石，金三多被呛得一直咳嗽。 张尘则从土堆里捡起一个木柴棍，用火石将其点燃。 “看那！”鼠七叫道。 张尘和金三多赶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侧的峭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口。 “应该就是那里了。。”张尘看着洞口，不知怎么得，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而在三人看到洞口的那一瞬间，不远处，一直白鸟长鸣了一声，腾身飞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