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仙侠小说 - 胡服饰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翼

      叶菲儿微微一笑,道:“傻哥哥,你急甚么?给婆婆解了xue道罢。”花月儿这才觉醒,过去解开了她的“天突xue”。

      宋蝉杏身上麻痒渐止,可是“阴都xue”仍被闭住,躺在地下只有瞪眼珠的份儿。花月儿找了一根两尺来长的松柴,燃着了拿在手中,道:“菲儿,我进去瞧瞧,你独自在这儿,可害怕么?”

      叶菲儿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实是疼痛难当,只是怕花月儿担忧,强作笑容道:“有婆婆陪着,我不怕,你去罢。”

      花月儿高举松柴,一步步向内走去,转了两个弯,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xue。这石洞系天然生成,较之外面人工开凿的石室大了十来倍。

      放眼瞧去,洞内共有十余具骸骨,或坐或卧,神态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开在地,有的却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坛灵位之属。

      每具骸骨之旁都放着兵刃、暗器、珍宝等物。花月儿呆望半晌,心想:“这十多位帮主当年个个是一世之雄,今日却尽数化作一团骸骨,总算大伙儿有伴,倒也不嫌寂寞。对,这法儿挺好,胜过独个儿孤零零的埋在地下。”

      他见到各种宝物利器,却如不见,只是挂着叶菲儿,正要转身退出,忽见洞xue东壁一具骸骨的身上放着一只木盒,盒上似乎有字。

      他走上数步,拿松柴凑近照去,只见盒上刻着“武经七书”四字,他心中一动:“难不成这是破金之要略了。”伸左手去拿木盒,轻轻一拉,只听得喀喀数声,那骸骨突然迎头向他扑将下来。

      花月儿一惊,急向后跃,那骸骨扑在地下,四下散开。花月儿拿了木盒,奔到外室,将松柴插入地下孔隙,扶起叶菲儿,在她面前将木盒揭开,盒内果然是七本册子。

      花月儿拿起面上那本薄册,翻了开来,原来是由《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七部著名兵书汇编而成。

      宋朝以来一直作为武学必读的《武经七书》,集中了古代中国军事著作的精华,不禁大声赞叹。叶菲儿低声道:“你读一段给我听。”

      花月儿顺手一翻,见孙子兵法一书,于是读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这篇短记是孙子的始计篇,讲的是是庙算,即出兵前在庙堂上比较敌我的各种条件,估算战事胜负的可能性,并制订作战计划。《始计篇》也简称《计篇》,是《孙子兵法》的第一篇,“计”本义是计算、估计,在这里指战前的战略谋划。

      花月儿胸中激起了慷慨激昂之情,虽然有几个字读错了音,竟也把这篇题记读得声音铿锵,甚是动听。

      若是当日在林云庄上,宋蝉杏少不免要讥讽几句,说兵书其中,“慎战”是孙子的基本主张,心中计较如何实战,“五事七计”是他用以预测战争胜负,又心中思度如何不战即知成败,“兵者,诡道也”则指出了用兵的要领,运用智谋。心中计嫌那又如何调兵指挥作仗也。

      “慎战”、“五事七计”、“诡道十二术”等都是我国古代最早的战略概念,属“庙算”的具体内容。

      但此刻宋蝉杏身上xue道未解,只要有一言惹恼了花月儿,她多半又会再点自己的“天突xue”,自己当时在林云庄是不是识时务已不相干,现时却非大大的识时务不可,当下连连点头,赞道:“文章做得好,读也读得好,英雄文章英雄读,相得益彰。”

      山腰间鹤阳帮的喊声不歇,花月儿让叶菲儿枕在自己腿上,藉着松柴火光,朗声诵读道:“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只听得风动林木,山谷鸣响,叶菲儿骤感寒意,偎在花月儿怀中。问花月儿道:“另几本册子里写着些甚么?”

      花月儿拿起看了几行,喜道:“这……这只怕便是北宋年间官书颁行的兵法: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和《李卫公问对》汇编。心中却自想着为何这武经七书宋蝉杏不献给金兀术。

      正待细看,忽然山腰间鹤阳帮徒喊声陡止,四下里除了山巅风响,更无半点声息。这些时候中帮众的叫骂声、呐喊声始终不断,此刻忽尔停歇,反觉十分怪异。

      花月儿与叶菲儿侧耳侧听,过了片刻,静寂中隐隐传来噼噼拍拍的柴草燃烧之声,只听宋蝉杏连珠价叫起苦来,叫道:“今日婆婆这条老命,送在你这两个小娃娃手中了。”

      情急之下,把“大英雄”又叫作“小娃娃”了。花月儿抢出门去,只见几排火墙正烧上峰来。这山峰四周围是密林长草,这一着火,转眼间便要成为一片火海。

      花月儿立时省悟:“他们不敢进入禁地,便使火攻。山洞中无着火之物,不致焚毁,可是咱们三个却要活活的给烤成焦炭了。”

      急忙回身抱起叶菲儿,只听宋蝉杏躺在地下破口大骂,于是在她腰眼里轻轻踢了两脚,解开她的xue道,让她自行逃走,将木盒和两本册子揣在怀里,不敢逗留,径往峰顶爬去。

      那石xue离峰顶尚有数十丈之遥。花月儿凝神提气,片刻之间攀登峰顶。宋蝉杏也跟着一步步的挨上来。花月儿回头向下望去,见火焰正缓缓烧上,虽然一时不致便到,但终究是难以脱身,不由得长叹一声。

      叶菲儿忽道:“月儿,今日咱们来个翼龙举,好不好?”花月儿问道:“甚么翼龙举?”叶菲儿道:“叫翼龙儿负了咱们飞下去啊。”

      一听此言,花月儿喜得跳起身来,叫道:“那当真好玩得紧。我唤翼龙儿上来。只不知翼龙儿有没这个力气。”叶菲儿叹道:“反正是死,也只得冒险一试了。”

      花月儿当下盘膝坐定,凝聚中气,在丹田盘旋片刻,然后从喉间一吐而出,啸声远远传了出去,这正是李玄纲当年授他的崇善宫玄门内功,他修习《玄女心经》之后,功力更是精进。

      这峰顶至峰脚相距何止数里,但啸声发出,过不多时便白影临空,双翼龙在月光下御风而至,停在二人面前。

      花月儿替叶菲儿解下身上金丝软甲,扶她伏在雌翼龙背上,怕她伤后无力扶持,用衣带将她身子与翼龙身缚住,然后自己伏上雄翼龙之背,搂住翼龙颈,口中一声呼啸,双翼龙振翅而起。

      两人斗然凭虚临空,但双翼龙一飞离地,立感平稳异常。花月儿初时还怕自己身子重,那翼龙儿未必负荷得起,岂知那白翼龙双翅展开,竟然并无急堕之像。

      叶菲儿究是小孩心性,心想这是天下奇观,可得让宋蝉杏那老妇瞧个仔细,于是轻拉翼龙颈,要它飞向宋蝉杏身旁。

      雌翼龙依命飞近。宋蝉杏正自慌乱,眼见之下,不禁又惊又羡,叫道:“好姑娘,也带我走罢。大火便要烧上来,婆婆可活不成啦!”

      叶菲儿笑道:“我这翼龙儿负不起两人。你求你弟弟救你,不就成啦?你叫他亲jiejie,他非听你号令不可。”轻拍翼龙颈,转身飞开。

      宋馆主大急,叫道:“好姑娘,你瞧我这玩意儿有趣不?”叶菲儿好奇心起,拉翼龙回头,要瞧瞧他有甚么玩意。哪知宋蝉杏突然和身向前猛扑,飞离山峰,向叶菲儿背上抱去。

      她深知若是冲下峰去,纵能脱出火圈,但私入禁地,犯了帮中严规,莫说是帮主的兄弟,纵是帮主本人,也未必能够活命,这时便想再深入石洞避火,来路也被大火阻断,是以不顾一切的要抢上翼龙背逃走。

      那白翼龙虽然神骏,究竟负不起两人,叶菲儿被宋蝉杏一抱住,白翼龙立时向峰下深谷急落。那翼龙双翅用力扑打,始终支持不住。

      宋蝉杏抓住叶菲儿后心,用力要将她摔下翼龙背,但她身子用衣带缚在翼龙上,急切间摔她不下。叶菲儿手足被缚,也是难以回手。

      眼见二人一翼龙都要摔入深谷,粉身碎骨。鹤阳帮帮众站在山腰看得明白,个个骇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正危急间,那雄翼龙负着花月儿疾扑而至,钢喙啄去,正中宋蝉杏顶门。那老妇斗然间头顶剧痛,伸手抵挡,就只这么一松手,已一连串的筋斗翻将下去,长声惨呼从山谷下传将上来。

      雌翼龙背上斗轻,纵吭欢唳,振翅直上。双翼龙负着二人,比翼北去。

      花月儿在翼龙背连声呼叫,召唤小红马在地下跟来。转眼之间,双翼龙已飞出老远。雌雄双翼龙形体虽巨,背上负了人毕竟难以远飞,不多时便即不支,越飞越低,终于着地。

      花月儿跃下翼龙背,抢过去看叶菲儿时,见她在翼龙背上竟已昏迷过去,忙将缚着她的衣带解开,替她推宫过血。好一阵子,叶菲儿才悠悠醒转,但昏昏沉沉的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