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至破之理始于魔
紫圣王八极飞剑耍得性起。 剑指冲冲,流剑异彩,可谓是流星满天河。 高虎仓促避过。 花月儿又待上前相助。 紫圣王叫道:“快上桅杆。” 花月儿道:“我打死他徒儿,给周大哥报仇。” 紫圣王急道:“三色蝎!三色蝎!” 花月儿见前后左右都已有三色蝎爬动,不敢恋战,反手接住高峰掷来的一枚银枪,高纵丈余,左手已抱住了桅杆,只听得身后暗器风响,顺手将接来的银枪掷出。 当的一声,两枚银枪在空中相碰,飞出船舷,都落入大江中去了。 花月儿双手交互攀援,顷刻间已爬到了桅杆中段。 高虎知道紫圣王也要上桅,出招越来越紧。 紫圣王虽仍稳持平手,但要抽身上桅,却也不能。花月儿见蝎群已逼至伯父脚下,情势已急,大叫一声,双足抱住桅杆,身子直溜下来。 花月儿眼见被三色蝎包围。 阿娟三姐妹见状,身子早已掠起,跃在空中,手中已持六丈双龙鞭,倶是三冲三卷三翻,咚咚咚的数声,击在几百尾的三色蝎身上,蝎群纷纷逃命,再也不敢近花月儿身子。 紫圣王得到空隙,左足一点,人已跃起,右足踢向高虎面前。 花月儿抓住伯父右手向上力甩,紫圣王的身子直飞起来,长笑声中,左手已抓住了帆桁,挂在半空,反而在花月儿之上。 这一来,两人居高临下,颇占优势。 高虎见若爬上仰攻,必定吃亏,大声叫道:“好呀,咱们耗上啦。” 风帆疾扬,座船向东飞驶。 主桅脚下满眼流光,密密麻麻的都是三色蝎。 紫圣王坐在帆桁之上,口里大声唱着山歌,神态得意,心中却大为发愁:“在这桅杆之上又躲得几时?纵使地诛煞不砍倒桅杆,只要蝎阵不撤,就不能下去,他爷儿俩在下面饮酒睡觉,我爷儿俩却在这里喝风撒尿!不错!” 他一想到撒尿,立时拉开裤子,往下直撒下去,口中还叫:“月儿,淋尿给直娘贼喝个饱。” 花月儿是小孩性子,正合心意,跟着伯父大叫:“请啊,请啊!” 二人同时向下射尿。 高虎跃开数步,他身法快捷,二人的尿自然淋不到他。 高峰一怔之际,脸上颈中却已溅着了数点。 他最是爱干净,勃然大怒。 紫圣王取出火折,打着了火,撕下一块帆布,点着了火,一团烈火向下掷去。 高峰大叫:“快撤蝎阵!” 木笛声中,三色蝎群缓缓后撤,但桅杆下已有数十尾三色蝎被火烧到。 这些三色蝎毒性猛烈,但极怕火焰,痛得乱翻乱爬,两大钳子互相攻击,众蝎夫约束不住。 紫圣王和花月儿见诸人大为忙乱,乐得哈哈大笑。花月儿心想:“若是周大哥在此,必定更加高兴。唉!他绝世武功,却丧生于大江之中。 李巨道长和地诛煞这般本事,周大哥的尿却能淋到他二人头上,我和伯父的尿便淋不到地诛煞了。”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全黑。 花月儿四下张望,阿霞、阿梅、阿娟已不见了踪影。大声喊了半天,没有见回声,心中想看难道妈祖红河豚游得彼累,丟下三姐妹沉到江里去了。不禁着急万分。 高虎命船上众人都坐在甲板上欢呼畅饮,当晚两人轮流守夜,但见甲板上数十人手执灯笼火把,押着蝎群团团围住桅杆,无隙可乘,身上火折也已燃尽。 花月儿把高虎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还凭空捏造无数丑事,加油添酱,骂得恶毒异常。 高虎却在舱中始终不出来。 花月儿骂到后来,已无新意,唇疲舌倦,也就合眼睡了。 次日清晨,高虎派人在桅杆下大叫:“紫圣王、花小爷,老爷整治了上等酒席,请两位下来饮用。”紫圣王叫道:“你叫高虎来,咱们请他吃尿。” 过不多时,桅杆下开了一桌酒席,饭菜热腾腾的直冒热气。 席边放了两张坐椅,似是专等紫圣王、花月儿二人下来食用。 紫圣王和花月儿几次想要溜下桅杆去抢夺,但想酒食之中定有毒药,只得强自忍耐,无可奈何之余,又是胡骂一通。 到得第三日上,两人又饿又渴,头脑发晕。 紫圣王道:“但教我三个女娃娃在此,她们聪明伶俐,定有对付地诛煞的法子。现在又不知生死…… 咱爷儿俩可只有干瞪眼、流馋涎的份儿。” 花月儿叹了口气。 挨到将近午时,阳光正烈,突见远处有两点白影。他只当是白云,也不以为意,哪知白影移近甚速,越飞越大,啾啾啼鸣,却是两头翼龙。 花月儿大喜,运起内力,连声长啸。 两头翼龙飞到船顶,打了两个盘旋,俯冲下来,停在花月儿肩上,正是他那两头翼龙。 花月儿喜道:“师父,莫非菲儿也乘了船出来?” 紫圣王道:“那妙极了。只可惜翼龙太小,负不起咱们二人。咱们困在这里无计可施,你快叫她来作个计较。” 花月儿拔出缅钢软剑,割了两块五寸见方的船帆,用剑尖在布上划了“有难”两字,下角划了一个长剑的图形,每只翼龙脚上缚了一块,对翼龙说道:“快快飞回,领菲儿姑娘来此。” 两头翼龙在花月儿身上挨挤了一阵,齐声长鸣,振翼高飞,在空中盘旋一转,向西没入云中。 双翼龙飞走之后不到一个时辰,高虎又在桅杆下布列酒菜,劝诱紫圣王与花月儿下来享用。 紫圣王怒道:“紫圣王最爱的就是吃喝,地诛煞偏生瞄准了来折磨人。月儿,咱们下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再上来,好不好?” 花月儿道:“双翼龙既已带了信去,情势必能有变。您老人家且再等一等。” 紫圣王一笑,过了一会,道:“天下味道最不好的东西,你道是甚么?”
花月儿道:“我不知道,是甚么?” 紫圣王道:“有一次我到极北昆仑山地,大雪中饿了七天,松鼠固然找不到,到后来连树皮也寻不着了。我在雪地泥中乱挖乱掘,忽然掘到了五条活的东西,多挨了一天。 第二日就挖到了十株雪莲,饱吃了一顿。” 花月儿道:“那五条东西是甚么?” 紫圣王道:“是蚯蚓,肥得很。生吞下肚,不敢咬嚼。” 花月儿想起蚯虾蠕蠕而动的情状,不禁一阵恶心。 紫圣王哈哈大笑,尽拣天下最脏最臭的东西来说,以抵御酒食香气。 他最后道:“月儿,现下若有蚯蚓,我也吃了,但有一件最脏最臭之物,紫圣王却也不肯吃它,你道是甚么?” 花月儿笑道:“我知道啦,是臭屎!” 紫圣王摇头道:“还要脏。” 他听花月儿猜了几样,都未猜中,大声说道:“我对你说,天下最脏的东西,是地诛煞高虎身上的烂rou。” 花月儿大笑,连说:“对,对!” 挨到傍晚,实在挨不下去了,花月儿溜下桅杆,挥缅钢软剑斩落两尾三色蝎的头和长钳,余蝎被剑尖刺得纷纷避开。 花月儿又追上去再刺死两尾,拿了四尾没头没尾只留躯干的死三色蝎,爬上桅杆,撕下蝎皮、长钳、尾部,和紫圣王两人咬嚼生蝎rou,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高峰站在蝎群之中,笑道:“段伯父、花世兄,高峰但求花世兄写出玄女心经来一观,别无他意。”紫圣王低声怒骂:“直娘贼,就是不安好心!” 急怒之中,忽生奇策,脸上不动声色,朗声骂道:“小贼种,老子中了你师父的诡计,认输便了。快拿酒食来吃,明天再说。” 高峰大喜,知他言出如山,当即撤去蝎阵。 紫圣王和花月儿溜下桅杆,走进舱中。 高峰命人整治精美菜肴,送进船舱。 紫圣王关上舱门,扒了三大碗白米饭。 花月儿低声道:“这次饭里没毒么?” 紫圣王道:“傻侄儿,那厮鸟要你写经与他,怎能害你性命?快吃得饱饱地,咱们另有计较。” 花月儿心想不错,一口气扒了四大碗饭。 紫圣王饭饱,凑到花月儿耳边轻轻道:“地诛煞要玄女心经。虽说玄女心经、奇门遁甲都是步兵阵法,学得一成便可得天下。但你不如从中选出玄女心经的魔篇应付地诛煞,譬如:至破之理始于魔也,至生之理源于魔之欲也。有,故万物环之。魔出己之欲,寻物夺己欢,己吾之物,同吾之物,盈而满,覆而失涨,元不能识也。……的与他。” 花月儿不解,低声问道:“这样他的内功积得越深,若是不懂得玄女心经四十九章的经义,不懂经中所讲天地人神鬼魔妖之极数变化,生死转化之谜。时间越久,若再收身不练恐怕内功早已炼入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