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代舞

    许颖儿忙完后，又让人搬到车上三四百盆奇花异卉，那弯眉女子见状笑逐眼开，遂叫来十二位女子抬出银子三箱，许公正在愁这盆花价目，那弯眉女子晓得他的意思也不问价钱。走上前来对许公说道：“我先交明白了用钱，还有说话。”众人上前拢来，那弯眉女子开箱，却是一百两一包，总共二十包，三箱整整六千两。遂让众女子搬进草堂屋内。弯眉女子又道：“有一事要与许公商量，价银现在里面阁儿上，都是向来兑过的，一厘不少，只是消请许公进去说话。

    许公心里吃亏惯了得，饶不得这个，但见眼前六干两，已赚足了本钱。早已心里知道转了好运头。先不妨再听听那弯眉女子说什么。

    那温柔沉默女子也走上前来，对许公说道：“许公，你若怕是吃亏，我们也不妨在这里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们先付两万两银子，但这银数不少，搬动也不是一时功夫，况且许公你们一家三人单薄，当然也是为你们考虑，有这许多不便之处！这里有宋徽宗皇帝老儿十卷字画，先付与你，就当作剩下一万四千两银子使用！”许公心里盘算这本钱也极是洽当，赞这姑娘人小心细，想的周到。连忙说道：“那北宋皇帝不是金人虏走，受到不堪虐待，如何作画，又如何鉴别真假来着？”

    那温柔沉默女子说道：“这也不妨，那临安城外南行六十里有一家“萧夫人”铸剑房，你若银子花完，我可以立下字据尽情去取用就是了！这画是真是假！你先听我讲完。一年前，那徽钦两个皇帝老儿刚到燕京之时，住宿在延寿寺，你可以打听打听！“宋徽宗皇帝老儿宫眷就有九百多人，徽钦两个人待遇也是很好，受苦的是那些亲眷宗室和随行人等，他们才称得上颠沛流离，死亡相藉。

    后来，两个皇帝老儿继续北行，临行之时，徽宗还让人“分赠生绢千端”，不是一般的富有，真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了五国城，行宫着火，下人要求“聚夫修盖”，徽宗说：“正是农时，岂可妨废？”俨然一方太守。两个皇帝老儿过的仍是大户人家的日子。宋钦宗皇帝老儿依然是一妻三妾，又刚刚生了两个孩子。

    宋徽宗皇帝老儿更是了得，原先就有二十七子，二十三女，北狩后老当益壮，已生一子二女，真可称得上是儿孙满堂。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宋徽宗皇帝老儿创“瘦金体”，工画鸟，他的字画在金国皇帝宰相富人那里都是重金争相购买之品，完完全全是个不爱江山爱丹青的皇帝。

    如今北宋灭亡，生灵涂炭。宋朝皇帝老儿却说“社稷山河都为大臣所误”，自己根本不说是自己过错，压根不承认自己什么责任。你说这样皇帝我们又能保他几时。

    这十卷字画《文会图》，《芙蓉锦鸡图》，《溪山秋色图》，《柳鸭图》，《竹禽图》，《四禽图》，《腊梅山禽图》，《诗贴》，《池塘晚秋图》，《瘦金体千字文》你先放好为是！”

    说着，尽是让许公拿好，放宽了心作罢。许公一家人磕头谢恩，众女子飘然而去。

    花晴儿对许颖儿说道：许颖儿，你那字画在哪里，不如放到我那儿，让jiejie我替你好好保管着！”那角八夫连忙笑道：“五夫嫂子，你又不爱字画，只爱花花草草，不如让我买下这十卷字画，许颖儿你开口出个价钱就是了？”

    许颖儿看看自己爹妈，许妈只是使眼色，那许颖儿极是机灵，马上脸红了，上下看那角八夫，长身健体，圆脸灵光，一脸的狡黠和孩子气，马上伸出了十个指头，角八夫看后，认真说道：“好吧，十万两就是十万两，不过我们写个字据摁了手印，你随我取钱就是了！”许颖儿听了只吐舌头，后悔未把自己脚上鞋子脱掉，露出那三寸金连来，岂不又翻了一倍。许公许妈只笑不言语了。

    许公许妈拿了字画，角八夫收好十卷字画，验了真伪后爽爽快快立了合同字据，见那合同文书写着“今有临安城内百花街许由头女许颖儿，投至临安城东北青龙湾青林庄角八夫，一家交货十卷字画，一家交银十万两，各无翻悔，有翻悔者，罚契上加一。十副字画《文会图》，《芙蓉锦鸡图》《溪山秋色图》《柳鸭图》，《竹禽图》，《四禽图》，《腊梅山禽图》，《诗贴》，《池塘晚秋图》，《瘦金体千字文》等字样。

    角五夫，花晴儿大笑。角五夫说道：“八弟，立什么文书字据，不嫌麻烦吗，我们下个月结婚！你不如也和许颖儿订了这等亲事！先付了个订亲礼钱，等到下月我们四个人两对一块儿完婚，岂不两全其美，好事成双，喜哉！乐哉！”

    花晴儿也一旁笑道：“是啊，这般大喜事，又是我们做媒人，真真是求之不得啊！不过人家许颖儿情愿还是不情愿呢，若是不情愿……”

    许由头许妈急忙搭了话：“十分的愿意，十分的情愿！这字画尽管拿去是了！我们只是种花，那字画我们真不稀罕呢！”

    角五夫，花晴儿大笑。许颖儿不干了，扭扭手，摆动摆动说道：“这回子是这样，人家八夫哥哥可有心上人没，你们也不问问！”角八夫着急了，喊道：“我五哥，五夫嫂子作媒人，你颖儿还不信我！”

    众人大笑。许颖儿忙拉起八夫的手要去水塘划船去玩耍。

    花晴儿看着他（她）们愣了大半回子。角五夫推了推晴儿，说道：“下个月我们结婚，我们也挑选几盆放于园中增添姿色，岂不是很好么？”许妈连忙说道：“尽管挑就是了，拣最好最漂亮的花，我去叫车夫赶车搬去！”许由头也忙着替花晴儿挑选这园中百花。

    一轮圆月升起，花月儿，叶菲儿听着许颖儿，角八夫已订下亲事，也替他们高兴，遂把青林庄李玄纲，吕药宾诸人如何抗金如何杀金狗又如何来到临安城一事讲给许家三口人，许家听后又觉得和二人亲近了许多，这才知道前那两个女子买牡丹花所言非虚。

    许公许妈忙里忙外的又拿来了百花鲜果让三人品尝。

    花月儿，叶菲儿，阿敏，许颖儿坐在百花园中，虫鸣雀啼，又是一番境地。

    花香随风漫门庭，娇娥伴兔水相映。

    好逑明瞳穿秋水，疑是入梦共名骓。

    月下相思树下眠，情切共融缘自牵。

    圆魄当空润尘世，双影连理比翼痴。

    阿敏看见那轮圆月，转头问叶菲儿道：“那月上可真的有嫦娥没有？”叶菲儿看见深蓝色天空中，明月皎洁，不加思索答道：“当然有了！唐诗人李商隐作的嫦娥你是知道的：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嫦娥在那月寒宫，也是宅女豪杰！相传她偷吃了丈夫后羿从西王母那里求来的不死灵药，就飞入了月寒宫。凡人觉得孤独寂寞了，才会想起这月亮上还有那美丽的嫦娥呢！有了嫦娥，看这月亮，就像是嫦娥看见了凡人，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说完，双手兀自还抱着花月儿的蛮腰，两腿在地上扑腾着，甚是欢跃，头倚在月儿的臂上，脸贴着又是蹭又是磨，甚是亲热，花月儿看着那月亮正发怔着，健实的长腿不自禁的跳荡。

    阿敏斜倚在石上，看了一眼花月儿，又看着深蓝色的高空中升起的圆盘，又问道：“那后羿又是谁？可是嫦娥的丈夫了？”花月儿看着明月皎洁正兀自瑕想连篇，不禁轻轻的说道：“相传古时后羿极善于射箭，是他把天上的十个太阳射下来九个，否则百姓就要被那太阳晒死了！”

    阿敏又问道：“为何白天是太阳，为何晚上是月亮？为什么会发光？”

    花月儿回道：“北宋时有个老头，比咱们岁数大点，叫沈括，他说道，‘日月之形，如丸邪？如扇邪？若如丸，则其相遇岂不相碍？”予对曰：“日月之形如丸。何以知之？以月盈亏可验也。月本无光，犹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此有以知其如丸也。日、月，气也，有形而无质，故相值而无碍。’沈老头之意是月本无光而日耀乃有光耳。”

    “那太阳上没人吗？”

    “太阳上怎么会有人！太阳上怎么会有人！月宫没有嫦娥！月宫没有嫦娥！不要信他们！不要信他们！”

    “阿艳，阿艳！”阿敏扑的站起来，向两旁，远处喊道，“是我，是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见那湖石栏旁木架子上面的布幔上跳下来一人，蹦蹦跳跳来到阿敏的面前。却是阿艳，两人双手紧紧相拥，唧唧咕咕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