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疯子
每天午饭后的一个小时，是冷小薇店里比较悠闲的一段时间。这饭后的一个小时过后，店里会慢慢忙起来。吃过饭没过一会儿，冷小薇便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小薇姐！” 这么喊自己的，自然只有李小诺了。 她正站在柜台后低头收拾忙活，听到李小诺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了。只见李小诺手里左手拿着一个冰淇淋，右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冰淇淋在吃着。 这小丫头穿一身白色的小连衣裙，头上还系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一张小脸精致可爱，像一个小精灵般。 冷小薇曾听李小诺说过家里的情况，知道他还有一个三四岁的meimei叫做李小小。看样子，这小家伙就是李小小了。 李小诺牵着李小小来到了冷小薇跟前，说道：“小小，快叫人。” 李小小这才停下吃冰淇淋，看了一眼冷小薇，学着李小诺的口气说道：“小薇姐。” 冷小薇见他们两个到来，早就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见到小丫头粉嫩可爱，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有神，当真打心眼里喜欢，听她叫自己，当即蹲下身去，夸道：“嗯，小小真乖。” 小小看了一眼冷小薇，又看了一眼李小诺，说道：“小诺，怎么小薇姐不是那个护士jiejie啊？你不是要跟她约会的吗？” 冷小薇看了一眼李小诺，说道：“看来还真的不该让你把胡子刮了，现在都开始不学好了啊。你约会，怎么还把小小带出来了？”说完，她伸手想要去抱小小。 小小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冷小薇，还有些怕生。不由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李小诺。 李小诺说道：“什么不学好啊？就是张芷琪，乐乐的那个同事。上次给我留号码的那位。发视频给我让我晚上陪她赏月。被这小家伙看见了，非要哭着说我在外面有女人了，不要她了。然后在那耍性子，非要我带她一起出来，说要帮我把关。家里都没办法哄她，我妈就让我带她一起出来了。”说着又看了一眼看着自己的李小小，道“看什么啊？小薇姐要抱你，你就让她抱抱吧。她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和好喝的哦。别怪我没跟你说。” 听了李小诺的话，李小小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张开双臂，让冷小薇抱自己。 冷小薇抱起了李小小，说道：“小小真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小诺，你不是要跟人家约会赏月吗？来我这里干嘛？” 李小诺笑道：“我晚上要陪更重要的人赏月，所以直接来了你这里。” “油嘴滑舌！”冷小薇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若不是怀里还抱着李小小便要伸手去打他一下了。“油嘴滑舌。”李小小也学着冷小薇的口气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冷小薇不由一笑。李小诺却是瞪了李小小一眼，说道：“小小，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小薇姐，臭小诺要欺负我。” “好了，小诺，别跟你meimei一般见识了。对了，你不去跟人家赏月，人家乐意吗？”冷小薇问道。 李小诺刚要说话，口袋里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说道：“说曹cao，曹cao来电话。我就约她在你这里见面好了。” “为什么要在我这里？” 李小诺道：“让jiejie你还有我们家小小帮我把把关呗。再说了，虽然是她约的我，可我毕竟是男的。总得要我付钱吧？我不穷，可也不是很富有，能省则省，在jiejie你这里，你总得给我优惠一点吧。”说完，他笑嘻嘻地看着冷小薇和她怀里的李小小。 “行，随你怎么样。小小，我们走吧。jiejie带你去喝好喝的，怎么样？”冷小薇是懒得去理李小诺了，还是小小比较可爱。 “好，我要喝甜甜。小诺，一会你约会的时候，我要过来。她要是对我不好，你就甩了她。” 冷小薇不由一笑，说道：“听见小小的话了吧？” 李小诺无奈道：“听见了。喏，这个给你。”说完便将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冷小薇。小小看了一眼，似乎很想自己接过，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冷小薇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道：“小小，你帮我拿吧。” 小丫头这才接过了李小诺递给冷小薇的冰淇淋。 接了张芷琪的电话，约她来这里见面。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没过一会儿，张芷琪便来了。她没有搭车，也没有穿护士服，而是骑着川崎，穿着一身骑行服过来的。 张芷琪刚进来，一眼便看见了李小诺。冲他挥了挥手，就直接过来他面前坐下了。 李小诺问道：“要喝点什么？”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想见自己啊？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来了。就算你骑的是川崎，也不用这么快吧？不怕危险吗？ 张芷琪俏脸带笑，说道：“随便，你喝什么我喝什么。话说，咱们现在算是约会吗？” 李小诺道：“不算。只是普通朋友间见个面而已。” 张子琪秀眉微蹙，说道：“话说，你就不会主动给我打个电话主动联系一下我吗？非要我主动联系你。人家终究是女孩子，你身为男生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李小诺干咳了几声，说道：“那个，我去点东西喝了。顺便说一句话，其实我更喜欢看你穿护士服。”说完，他便逃也似的离去了。 回到座位时，他手里拿了两杯咖啡。张芷琪一杯，自己一杯。 两人还没开始说话，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两位，能打扰一下吗？” 听到这个声音，不止是李小诺，坐在她对面的张芷琪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很熟悉！ 这突然来到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疯子！ 这个疯子并不是通常人们说的那种疯子，而是一个人的外号。这个疯子是涯海市除了小K之外，李小诺在赛车上最大的对手！疯子的真名叫作陆凌风，是豪情车队的当家车手。因为他比赛的时候很偏激，很疯狂，再加上他名字里还有一个风字，所以别人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作疯子。 李小诺跟他有过三次正式的比赛。第一次凤鸣山环湖公路，他输给了疯子。第二次，是在三环的街道赛，他跟他是平手。第三次，是在99号公路，他赢了疯子。 除却这三次正式比赛之外，两人之间又有过很多次私底下的较量。一开始的大多时候，李小诺都不是他的对手，常常被他虐得很惨。 李小诺听到这声音之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疯子，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昔日的劲敌。 “我们正在约会。你见过约会的时候有人希望被打扰吗？”张芷琪面色不悦地道，口气有些冷淡。 “似乎并不算是约会吧？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间见个面而已吧，大小姐。”疯子说完话，低着头。 “靠！这人怎么跟苏溪晴一个德行啊？耳朵有那么好吗？难道你们都是习武之人，而且修为都在我之上？”李小诺心里一阵嘀咕，有些讶异于疯子对于张芷琪的态度。 疯子是什么人，李小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家伙天生恃才傲物，嚣张得很。平时不管见了谁，都是一幅拽拽的样子。涯海市的大部分车手，也很少有他看得上眼的。勉强能入他眼的也就是自己和小K了。除了自己和小K之外，唯一能让疯子眼睛不看天上的人就只有他的老板乌鸦了。可是张芷琪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疯子这样的性格，会对她这样毕恭毕敬的？ “你！”张芷琪被疯子这一句话给噎住了。这个死李小诺，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和他是在约会呢？不然的话，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堪吧？她想：难道我下次真的要穿护士服来跟他见面，他才肯承认这是约会吗？ “大小姐，我失言了。这里先向你道歉了。我只是想跟好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说话，叙叙旧而已。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疯子仍旧是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张芷琪本来是不想走的，可是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而且态度又是这么好，她只能哼一声，然后离开了。 她一走，疯子便坐在了她的位置。 李小诺看了一眼疯子，心道：“这家伙还是这么让人这么不爽。头发这么长了，也不舍得剪剪。知道我刮了胡子，故意留着胡子来气我的吧。” “好久不见。” “不久。” “我回来了。”疯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李小诺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古怪，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想要装X，于是说道：“我看得见。So？” 疯子干咳了两声，似乎是吃了一个瘪，半天才道：“马上有比赛了。全国各地的车手都会来这里比赛练习，高手如云。” “我知道。”李小诺不温不火地说道。这些事情他知道，可是他并不想知道。 “你变了。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睛熄火了。选拔赛不怎么理想吗？”疯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能入他眼的人，他无所谓人家对自己的态度。不入他眼的人，他压根懒得理。 “是不怎么理想。”李小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疯子的话很简短，但却直插要害。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并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是自己的对手。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根本。 疯子叹道：“其实那也没什么，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不像我，已经老了，以后可以赛车的时间不长了。难怪最近骑车的时候没见到过你，听说你好像不再赛车了。难得涯海市有了正式的赛道，可以举办正式的场地赛，却不能跟你较量一下，可惜了。” 李小诺自嘲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不赛车了，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吗？我只是你的手下败将而已。” 疯子闻言，眼中精光四射，问道：“是吗？这段时间，我不断地在磨练自己的车技，就是希望能够回来跟你再较量一场。你是李小诺的时候，输给了我。可是当你是零号的时候，你赢了我。你也是唯一一个赢过我的人。”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对于李小诺来说这句话的震撼程度却是不亚于当时在选拔赛的时候摔车。自己是零号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可是豪情车队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李小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疯子道：“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对于别人来说，零号是谁，是涯海市摩托车界最大秘密。可是对我来说，却早就不是了。零号和李小诺的骑行风格有很大的不同，可是过弯的风格方法却是惊人的相似。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李小诺没有说话，实在是无话可说。 疯子也没有等他回答，又道：“最近会有很多比赛，除了国内原有的125CC组，250CC和600CC组之外，还加设了公升组。我会在公升组。公升组不像原有的三个组别，有预赛和决赛。公升组只有排位赛和正赛，仅此一站。今年的比赛反响不错的话，明年的CSBK会加设一站涯海站。” “CSBK，涯海站。”李小诺喃喃道，目光变得有些游离。 “公升组，我们本市除了我和小K之外，据我所知就只有另外两个车手参加。你们八号车队，不知道会派谁参加公升组。剩下东南地区就那么几个水平一般的车手参加。北方几支车队，和西部赛区据说有不少的高手。好像，港澳台那边也会有不少的车队过来。不过，对我来说，没有零号，其它的车手很难激发我真正的水平。”疯子说完站起身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能在比赛的时候看见你。我很想跟你在赛道上好好比一场。我以疯子，你以零号的身份。这不仅仅是公升组的比赛，更是你我之间的较量。”疯子离开之前，又转身说了这么一句。 他果然没有打扰太长的时间。 他本可以打扰更短的时间。 后面的那几句话，疯子本可以不说的。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很了解李小诺。 他是一个胜负心很重，喜欢挑战的车手。如果跟他说了这些，他很有可能会耐不住寂寞，重新回到赛道当一名赛车手。 可是，真的会这样吗？ 疯子走了有一会儿了，李小诺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原来的节奏。 在心脏剧烈跳动的这一段时间以内，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到那一颗渴望比赛的心脏在沉稳有力地跳动。就好像发动机的活塞一样，带动曲轴，使整辆车燃烧运动起来！ 那分明是一颗无比渴望胜利和荣耀，向往风与自由的竞速之心！ 真的甘愿寂寞沉默么？ 张芷琪回到他面前坐下有一会儿了，李小诺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李小小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小丫头拉着他的手，低声道：“小诺，你没事吧？” 感受到小丫头温暖的小手，李小诺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看着小丫头一双大眼睛里全部都是担忧，只觉得心头一暖，温言道：“小小别担心，小诺没事的。”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张芷琪看到李小小，顿时双眼冒光，问道：“小诺，你哪里带来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小meimei，来jiejie这里玩。” 李小小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张芷琪，凑到李小诺跟前小声地说道：“小诺，这个护士jiejie没有小薇姐好看。要不你还是把她甩了吧？我喜欢小薇姐。她长得漂亮，还会做好吃的，又那么喜欢人家。人家也很喜欢她。” 李小诺听了这话，不由一笑，说道：“这个jiejie只是小诺的普通朋友，你不要乱说话。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我跟芷琪jiejie说会话，你去小薇姐那里玩吧。” 小小撇了撇红润润的小嘴，说道：“不嘛。人家就要在这里玩，mama说了，要我帮你把把关的。” 值得庆幸的是，李小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语出惊人，让李小诺宽心了不少。 张芷琪临走前非要跟李小小和李小诺两人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和微博上，还让李小诺当面点赞，说是难得跟这么漂亮小姑娘和这样的帅哥一起。 李小诺只得拿出手机给她点赞。到她微博主页的时候，才发现她平时发的都是一些工作时穿护士服的照片，还有她骑摩托车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女神范！粉丝数量庞大，根本就不差自己这一个点赞的，这女人真是爱折腾。 临走的时候，李小诺觉得不管怎么样，总得送送她。送到门口的时候，张芷琪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其实，人家晚上也有大把的时间的。” 李小诺道：“是有点舍不得，不过晚上就算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想说的是，你骑车尽量慢一些，头盔护具都带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知道你车技不错，可是街道不是赛道，一切小心。” 张芷琪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小诺。 他懒散的笑容是那么温暖，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张芷琪走后，李小诺回到了咖啡厅开始走向一个独自坐在一边的女人。 这女人自从来了店里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身边的李小小。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