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暗使与狂徒的战争
回研究院大楼的路上,车里只剩下一片沉默。 我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摩挲着手腕上的L,沉默不语。 水恩和吉瑞本来想和我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我一脸的失落,也没好意思开口打扰我。 又是因为罗明夕,我心里暗暗的有些恼火,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股火气就像被封闭在心里一样,虽然我很想爆发,却不知道该和谁说,只能自己憋在肚子里。我很想愤怒的一把扯掉他给我的手链,但是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我不明白,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要帮我实现愿望,而且只是见一下爸爸mama这么小的愿望,为什么也要如此这般的阻拦我? 我明明已经和他签订了契约。为什么他还要先是让乐瞳用谎言欺骗我父母和朋友,给他们不应该有的希望,接着在我和家人见面的时候派人监视我们,限制我们说话的自由。还有突然出现的这位猛男小晴,思思一定吓得不轻吧,帮助我们的安丘野也被打成重伤。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一定是有预谋的。 而且,我实在想不懂罗明夕为什么要叫我父母突然离开?我才和她们见面了不到十分钟,话都还没怎么说,就匆匆把他们送走。 他在隐瞒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我抬头看看窗外,高耸的红杉森林密不透光,把整个普斯瑞斯紧紧地包围在里面,就好像一双巨大的手一样,刚来的时候看到这片森林只感觉到了大自然的壮观。可是现在,却有一种压抑感。 我想了想,觉得不能就样不明不白的被欺负过去,我要找罗明夕问问清楚,这和他最开始许诺给我的时候的态度太不一样了。 我从裙子的兜里拿出手机,熟练的解锁拨通罗明夕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按掉了。 居然不接电话? 心里的火气更大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明不白的挂我电话,而且还是在我现在心情这么不好的时候。我不甘心的再次拨通罗明夕的电话,又是被按掉,第三次拨的时候,就只剩一片忙音了,连拨号的声音都没有了。 靠! 我气得在心里大骂一声,什么意思?这简直太不尊重人了。 当初签契约的时候,对我那么温和,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和他签了契约而心怀感激呢。没想到,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灵魂保证能到手了,就不再在意供体了是不是?原来你罗明夕是这种小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水恩,”我突然叫了水恩一声,因为心里满是怒火,语气有点冲,水恩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我,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谭小姐?” 吉瑞在我旁边担心的看着我,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咳咳…不好意思,语气有点横,”我缓了缓,问水恩,“一会儿到了,不要带我回病房,我先去找一下罗明夕行不行?” “谭小姐,您已经和罗医生预约好了时间吗?”水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行程单,“行程里面并没有安排您和罗医生会面的计划呀。” “我没预约!”我没好气的说,“就算想预约,有些人也不接电话啊!” “呃,是这样,谭小姐,”吉瑞在一旁忙解释,“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是不能直接去找罗医生的。” “不行,今天不管预约没预约,我都要去见他,”我看了看水恩为难的表情,“水恩你听我说,不是我故意违背你们的规定难为你,但是我有非见罗明夕不可的理由!如果今天见不到他,我觉得我真的会被气死的。” “谭小姐,您是不是因为今天匆忙的会面而生气的呀?”吉瑞歪头看看我,小心翼翼的问。 “那还能因为什么?这个罗明夕,哼,”我捏着拳头在吉瑞眼前挥挥,“真是想当面给他一拳。” “谭小姐,您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生气,可能是误会了罗医生呢?”吉瑞轻轻的说,语气里带着安慰。 “误会?”我呵呵一笑,“我误会罗明夕?不可能,他从今天早上开始,态度就很明显是翻脸不认人。早知道,我就不和他签契约了!!” 我愤怒的脱口而出,才意识到吉瑞和水恩并不知道我和罗明夕签契约的事情,不过看他们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应该也是没听懂吧? 坐在前排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司机,突然动了动脖子,我这才注意他的右耳后面藏着的黑色纹身,是一个被撕成两半的鸟的样子。诶?这不是那天接我来普斯瑞斯的那个司机吗?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我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是那天来医院接我的司机把?” “……” 司机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把住方向盘,没有理我。我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稍微大力的拍了拍他, “Hello,你是那天接我的司机吧?你是不是常常为罗明夕开车?” 还是没有回应。 水恩回过头来看看我,说,“没用的,他们是不会在开车的过程中和任何乘客说话的。” 我好奇的看着水恩,把对罗明夕的怒气先放到一边,“为什么?那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也一句话不说?” “嗯,”水恩点点头,“不是他们不理你,而是他们听不到。你看他们头上戴的金属护目镜,从外面看好像是不透光的样子,实际他们从里面看是和现实融合的模拟画面。” “这样不危险吗?听不到车里的人的反应?”我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带这样的东西?” “护目镜里面呈现的画面是可以同时观测到车子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景观的,不仅仅是路况,还有自己与前后车的车速,导航等等,而他们的耳朵是通过骨导沉浸在实时路况的声音里面的,自动屏蔽了车里的声音,总之很复杂就是了。估计这个装置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防止司机听到乘客的话,出去乱说吧。我从刚到普斯瑞斯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司机摘下过这个护目镜,他们平日里也是一直带着这个的。” “这也太怪了吧?”我好笑的说,“那他们平时不洗脸洗澡吗?” 水恩摆摆手,“我也没去过他们住的地方,不知道他们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不过,他们是普斯瑞斯特训的司机,从十岁开始就要离开家人,经受严格的培训。好像选拔也非常的苛刻。” “为什么司机还要严格培训啊?”想想我自己学车的时候,都是轻轻松松就拿到驾照了,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折腾啊。 “因为他们开的不仅仅是接送客人这种普通的车辆,”水恩神秘的一笑,“他们还有一项特有的能力,是驾驶图坦战车。” “图坦战车?”我自动脑补出巨大的钢铁坦克的样子。 “在普斯瑞斯的地狱暗使和地狱铃使与地狱狂徒作战的时候,他们需要图坦战车作为座驾。罗医生和您说过图坦战车的事情吗?”水恩问我,他可能以为罗明夕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其实,他不过是介绍过皮毛的一两句,大多数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打听出来的。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谭小姐,您一定要亲眼见一次图坦战车,才能体会到他的厉害呢!”吉瑞激动地插话道,“虽然我没有机会坐图坦战车,但是我有幸见过一次。就是在上次和地狱狂徒正面冲突的时候,几位暗使大人乘坐着战车冲进狂徒们的包围圈,把里面的我的族人解救出来的时候,那样子简直帅呆了。” “是啊,其实我光说您是感觉不到的,”水恩听力吉瑞的话,赞同的点点头,“那不是普通的战车,是用普斯瑞斯司机的半个灵魂幻化的战车,几近透明,通体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坚硬无比,无坚不摧。据说,在很久之前的一次岩石地带大战中,灵魂战车甚至可以从岩石堆中毫发无伤的钻进钻出,保护车里的司机和战士们。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一方面要保证图坦战车的稳定,另一方面又要攻击和躲避敌人,就要求驾驶人的绝对集中。所以他们从小的训练也是极其刻苦,幻化坚硬的灵魂也很是折磨人。因为一旦强度有偏差,就会伤到他们自己。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特别认真的训练,那次作战也是以地狱狂徒的落荒而逃告终的。”水恩自豪的笑笑,“每次说起这件事,我都会特别崇拜平时这些默默无闻的普斯瑞斯司机们。”
水恩说完,眼神里带着敬仰的看了看他旁边的司机,只可惜这么真诚的赞美,司机一句都没听见。 我佩服的抿抿嘴, “不过,你和吉瑞都曾提到过地狱暗使与地狱狂徒的战争。我不太明白,两方都是收集灵魂上交给各自的主人的收灵者,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啊,自己给自己主人,又不用争宠,为什么要作战呢?” 吉瑞听了我的问题,赶紧抢答道,“谭小姐,这个问题我来和您解释吧。地狱狂徒对地狱暗使已经耿耿于怀了有几个世纪了。原因之一,是地狱暗使身边有地狱铃使和我们地狱护使忠心耿耿的帮助,而地狱狂徒却没有。在作战的时候,铃使可以预言到很多关键的事情,而我们地狱护使可以瞬间医疗伤病,这就给地狱狂徒们造成很大的打击了。”吉瑞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其二,是因为,地狱暗使自古以来都在图奈耶大人的带领下,通过文明的契约方式获得灵魂,他们寻找的灵魂纯度都是极高的,而灵魂拥有者又是在平静的,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交予灵魂,所以最终上交给死神的灵魂虽然不够多,但是质量都很好。而地狱狂徒都是残暴的抢夺灵魂,根本顾不上在意灵魂的纯度,而且在灵魂拥有者被强行夺去灵魂的时候,他们的本体多少都受到严重的伤害,灵魂也会被牵连受到影响。所以虽然地狱狂徒每次都能上交大量的灵魂,但是有时候他们上交的一百个灵魂,也比不上暗使们上交的一个纯度极高的灵魂。”吉瑞越说越快,差点被自己憋着,然后赶紧使劲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所以谭小姐,地狱狂徒才会盯上暗使们手里的灵魂,甚至盯上他们已经签订契约的灵魂拥有者。历史上,地狱狂徒曾经挑起过无数次的战争。”吉瑞声音一软,少了刚刚的兴奋劲,“我的父母就是在最近的一次冲突中,在抢救伤员的时候,被地狱狂徒袭击致死的。我一辈子都饶不了这群暴徒,总有一天我会替父母报仇的!” 水恩伸手拍了拍吉瑞的膝盖,“没事吉瑞,别难过,我们护理师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你是我们最棒的护理师之一,也是最有骨气的地狱护使之一,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为我们家族争光的。” 吉瑞听了,感激的看着水恩,“谢谢您的吉言,水恩大人。” 水恩大人?哦对了,水恩还是他们护理师家族的总管呢,吉瑞能被水恩亲口夸赞,想必心里也是很满足很光荣吧。 原来地狱暗使和地狱狂徒之间的矛盾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怪不得罗明夕处处小心,安插各种眼线,生怕走漏了风声,让地狱狂徒钻了空子。今天下午我和思思他们的对话,万一真的被潜伏的地狱狂徒听到,或许也会给普斯瑞斯带来不少的困扰。怪不得罗明夕生气的不接我电话呢,要是我和别人嘱咐半天要谨言慎行,那个人还乱说话,我肯定也气得不接电话了。 我本来的一腔怒火瞬间熄灭,蔫茄子似的坐在那里,唉,原来又是我错了,吉瑞刚刚提醒我是不是误会了罗明夕,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罗明夕要欺骗我爸爸mama和思思说我的癌症已经治好了。这件事和地狱狂徒什么的没有关系吧?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的话,那他告诉我家人,我胃癌治愈了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也误会他了吧? 我突然想到,如果思思回到去之后,告诉我爸妈我的胃癌并没有治好,我爸爸mama一定会大发雷霆,翻遍全世界都要找到罗明夕和他讨个说法,问他为什么要骗他们了,这样,岂不是又要给罗明夕严谨的计划拖后腿了? 我心里有点慌,感觉罗明夕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恨死我的。怎么办?我得赶紧告诉思思让她不要说出去。可是又不能用普斯瑞斯的电话打给她,电话是被监听的,一说的话不是全露馅了? 我该怎么办啊?我哭丧着脸,坐在座位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吉瑞不明觉厉的看着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我现在突然xiele气的样子,想要问问我怎么回事,但是张了几次嘴也没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