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质问（1）
第二十二章质问（1） 周经义听了玄祁铭的话反是有些不可置否，如此厌弃课业之人，竟会主动习学求问，本还欣慰不已，心道：终是有所长进。然待周经义细观玄祁铭神色，心却是沉了下来，此刻玄祁铭面上虽是少了平日里那股玩世不恭，不服管教的顽劣气，可眉宇间竟似多了几分怒气。再看站在玄祁铭身后的富北正频频的向自己使着眼色，使劲摇着头，脸上满是焦虑惶恐。 周经义当下亦是迟疑，久为开口。 玄祁铭心中起疑，他沿周经义的目光看向身后，立刻愠怒道：“富北，你这是做什么！本宫正在请教太傅课业，你在旁边却是捣什么乱，还不给本宫出去。” “奴才……”富北似是还要说什么，却被玄祁铭止住，脸上多了几丝冰冷道：“怎得现在本宫竟然是是换不了你了！” 富北见玄祁铭是真的动了气，立刻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就立刻给本宫滚出去！”玄祁铭指着门大声道。 “是，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出去。”说罢，富北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玄祁铭直直的盯着富北离开后，方转头看向周经义。来勤学殿的路上玄祁铭早已想好应如何向周经义询问王卢生之事，他心想若是张口便问，恐周经义必不会答他，唯一之法，是让周经义骑虎难下，不得不答，玄祁铭即定了心意，便缓缓道：“学生昨日读书时，有几处不明之处，可否请太傅详解？” 周经义见富北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当下心中早生出了许多不适之感。况且方才玄祁铭进门时说的是“今日读书“，可此刻却又说成是”昨日读书时”。周经义当然知道玄祁铭绝不是勤学之人，又怎会日日苦读，可见，求问，不过是玄祁铭随口之说，定是意不在此。然周经义自问自己做事光明磊落，却有无惧，当下定了心神，从容道：“下官之责本就是为太子殿下授业解惑，太子殿下问便是。” 玄祁铭见周经义面色淡然，当下也不含糊，直视周经义问道：“太傅，那日观书中一言，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却是不知是何意。” 周经义徐徐答道：“人道本于天道，诚是既是天之道，人之道自应思诚，求诚是为人之初立之本也。” 周经义话方说完，玄祁铭便又接着问道：“那为人臣者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却又是何意，此中之仁又当为何解？” 周经义见玄祁铭目不斜视，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避忌，直直的盯着自己，眼波流动中挤满焦虑不安，心下亦是猜到了几分，面上却依是郎朗答道：“与子，仁自是孝、恭，与臣则为忠、礼、勇、诚。” 周经义观玄祁铭脸色不善，显是没有料到自己竟可如此对答如流，心中思绪迭起，暗暗道：若是一直这般问下去，太子殿下必会心火更甚，不如先诱太子说出实情，放下些心思，到时亦方便我慢慢劝道。周经义既思至如此，便回视玄祁铭道：“太子殿下若欲知何事，直问即可，又何须这般顾左言他。” 玄祁铭当下暗喜，心道：果如明王叔所说，周太傅是个耿直之人。当下也不打算在遮遮掩掩，便直接问道：“曾听王叔提过，太傅虽退居朝廷，然却有知晓时态，朝堂百事只能，本宫此刻只是想向太傅打听一位朝臣罢了。” 周经义道：“明王殿下谬赞，不过是几位老友烹茶闲谈罢了，微臣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 玄祁铭眉毛一挑，道：“周太傅又何必自谦。” 周经义知道玄祁铭今日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只能说道：“那不知殿下想知之人是那位大人？” 玄祁铭定眼朗声道：“不知，太傅可晓，王卢生，王少傅。”说罢便细细观察周经义之神色，见周经义听完自己话后眉头微蹙，却是不答，心下早已有了答案，便又缓缓道:“观周太傅神色，想是知道此人。众人周皆说太傅刚正，以诚待人，自是不会像旁人那般说些唬人的话。请太傅如实相告。” 看玄祁铭今日如此不寻常的状态，周经义其实心中早已想到，或许玄祁铭已然知道了些什么，熟料玄祁铭当真的如此直言相问，倒是让周经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他，心中辗转万分，此事于他，自是觉得不应该瞒着玄祁铭，可周经义又岂会不知孙太后之良苦用心，况且自己既是答应了孙太后对此事缄默其口，就绝不会失言。 玄祁铭满心期待，却见周经义摇头道：“下官不愿骗殿下，却也不能相告。”周经义看向玄祁铭，眼神清亮坚定道：“下官曾答应过一人绝不提及此事。君子之诺，必践之。” 玄祁铭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君子之诺，必践之，心道：果然是明王叔的师傅，此话却也是一模一样。明王叔莫不是也因答应了何人，方才对我诸多隐瞒。玄祁铭眼光一冷，心中却已是对这人人断出了八九分。大乾朝能左右堂堂明王，又能让眼前这个刚直之人三缄其口，如此权势，除了那人还有谁。 想到此处，玄祁铭不禁郁火初生，思道：这样兴师动众隐瞒此事，闭我视听。却又任旁人污蔑父皇的名声。究竟何意。突的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当下身心俱凉，暗自道：莫不是她贪恋手中权势，又想像十年前那样临朝称制。 宣宗早逝，英宗十岁便登基继位，孙太后临朝称制长达六年之久，直至英宗十六岁亲政，孙太后番才还政与朝，然纵是如此，传说孙太后手中依旧留有虎牙兵符，此兵符可以调动3万禁军。玄祁铭虽只是偶然听说，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这件事定然是真的，她有如此心思，又何必假惺惺的硬是让自己学习什么帝王之术，玄祁铭当下越想越是觉得心火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