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这不是意外
袁锋的脑子嗡地一下，好像晴天霹雳的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头部，整个人一麻，陷入恍惚。 “怎么会是这样？”刚刚才得到父亲死讯的他一时间更加难以接受这些文字记录的事，但它就摆在眼前，父亲没必要写出这些谎言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偶然找到。 仔细想想袁锋并没有母亲，父亲告诉他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却从未告诉过自己的母亲被葬在什么地方，原来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这种狗血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而自己的亲身父亲又在哪儿…… 袁锋再一次狠狠地抱着脑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过戏剧。他狂吼一声，举起拳头捶在地面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钢铁般的拳头将地面都砸得向下凹陷，他才慢慢停手，血液已经从破损的皮肤里渗了出来，滴到了地板上。 他渐渐平复了情绪，现在再怎么激动也于事无补；无论如何，必须先查出杀死父亲的凶手，即使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有养育之恩，所以仇，必须报。至于何种原因，找到凶手自然可得知。而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养父的战友史东，只有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再想办法。 袁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将日记本合上放入自己口袋里转身出了门。 “我想看看警方的档案。”袁锋匆匆地跑下楼，对着正在车上抽烟的柯正斌说道。 柯正斌也不反驳，直接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档案袋递给他：“我就知道你早晚都会看。” 袁锋结果档案快速地翻阅着。不得不说，这个凶手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等细微的线索，如果不是袁锋对父亲和爷爷生活习惯的了解，或许真的会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这些人够厉害！”袁锋不自觉地骂了一句。 “你真的还在怀疑这件事情不是意外？”柯正斌问道。 “不是怀疑，是确定。”袁锋将档案扔回给了他。 “证据呢？法律需要讲证据。而不是靠你的推断。” “证据？！”袁锋有些愤怒地瞪着柯正斌说道：“那你们有找到墙壁背后那轻微的凹陷吗？屋里很明显有过打斗痕迹，但都被可以抹去了。你们知道寻找证据，凶手也知道；真正专业的杀手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并让你们按照愚蠢的破案程序把他们抓到。” 柯正斌被他这么一说，有些脸面无光，他扔掉了烟头，慢慢开口道：“那你想怎么做。” 袁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嘿，袁锋，你是军人，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无论如何都不要做违法的事。如果你有怀疑，我会帮你申请翻案。”柯正斌劝说着，生怕袁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翻案，翻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有时候，需要一些必要的手段才会见效。”袁锋说话时，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一股杀气，那是经过战火磨砺之后自然而然产生出来的杀气。 “我需要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万一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的提醒，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想，我的身份，没有一定级别的人是绝对不会查到的吧。” 柯正斌看他如此坚定的眼神也不再反驳什么，便拿出一部手机：“如果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络，不要胡来，这是法制社会，不是战场。” “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但也绝不会放过杀我爸的凶手。”袁锋接过电话转头走远了。 “等一下。”柯正斌叫住袁锋：“你父亲和爷爷的后事呢？” “先帮我找一处墓地吧。”袁锋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想着，一定要用凶手的血来祭奠父亲和爷爷的亡魂。 现在正是即将过年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货，空气中飘荡着腊rou香肠的烟熏味，到处弥漫着欢乐祥和以及团圆的新年气氛，可这一切的元素都和袁锋格格不入，他的心里只剩下悲伤、不解与愤怒。孤独的身影在寒风的吹拂下，变得沧桑和凄凉。 “诶，这不小锋吗？”旁边一位50多岁的大妈小声地朝另一位大妈嘀咕着。 “是啊，在部队几年没消息了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哎！” 袁锋也注意到不远处两位正在小声议论，而其中一个，正好是住在他家楼上的邻居，平时和父亲的关系也不错，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想问问情况。 “王阿姨，我想问一下，我父亲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袁锋好不客套地直接问道。 这个王阿姨也连忙笑着回答：“小锋啊，这些之前警察都问过了。” “你不用紧张，我就随便了解一下。” 王阿姨叹了口气说：“其实，那天早上我还碰到你父亲买菜呢，还跟我说过年的时候上你们家吃饭。那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平平安安的，没想到晚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不过，当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倒是听到一点动静。” “什么动静？大概什么时候？”袁锋连忙问道。 “晚上11点过吧，可能更晚一些，具体的时间记不住了。我听到楼下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还出现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当时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打破了什么东西，正在慌忙地收拾，所以也没多想。” 袁锋皱着眉头继续问：“这些你跟警察说过吗？” 王阿姨连忙摇了摇头：“警察没有问，我也没说。天刚亮，警察和消防队就走了。小锋啊，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袁锋微微地点了点头：“谢谢了。”他知道从这些邻居和大妈口中问不出什么重要线索，不过，他现在觉得警察结案有些草率，可能，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复杂。 出了小区，袁锋翻查了附近所有小区物业、周围商店以及街道的摄像头，果然，父亲出事当天晚上的录像带都失踪了，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无比棘手，凶手显然经过了精心策划。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在一个多小时后，袁锋从小区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室外监控中看到了当天的录像。这家便利店是通宵营业，室外的监控也一直开着，是方便观察夜晚一些抢劫犯或者酒鬼闹事而设立的，这也正好帮了袁锋的大忙。父亲出事那天的凌晨，一栋建筑的落地窗将小区大门的景像投射到了监控中，几个身着黑衣的精壮男子大摇大摆地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看他们留着清一色的板寸发型就知道，十有八九是黑社会或者混混，而且每个人的手背或者颈部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纹身，像是某种艺术字体；可惜，监控的画面实在有些模糊，这么远的距离，还是通过反光才看到的径向，谁也无法辨认那纹身的字体。除非十分熟悉的人。 袁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向店员要走了这盘监控录像带，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这个城市最繁华最热闹但也最混乱的山合大街驶去。 山合大街是这座城市娱乐业最为发达的地段，一个街区外就是城市的最中心，那里有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是城市的命脉，也是夜生活的天堂。人们在商业街购物看电影，然后就步行到山合大街疯狂地吃喝玩乐。这里餐厅、酒吧、夜店、KTV、洗浴城等场所延伸了整整两三公里，加上靠近江边，夜景美丽动人。于是一到夜晚便人潮涌动，而各种肮脏和混乱，也在璀璨的霓虹灯下肆意上演。 袁锋来到山合大街时，夜幕已经降临，这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高潮的时刻。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寂寞空虚的都市男女们一天的生活仿佛才刚刚开始，他们一改白天的严肃正经，变得妖艳迷离，三三两两地相约嬉笑着走进各个华灯闪耀的酒吧或夜店等娱乐场里，开始用酒精和放荡宣泄平日的压抑。 车辆挺稳后，袁锋走下车。夜晚的风有些阴冷，他不自觉地裹了裹上衣，环顾了一下，向着街尾方向走去。 回想自己离开这座城市，加上在联合会的时间已经快4年了，好多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这里比以前更加繁华，更加美丽但也更加凌乱。过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只象征欲望的笑容。 想着想着，袁锋已经走到了街尾，人群也渐渐熙攘起来。他径直拐进其中一家不大不小略显平凡的酒吧。这间名为“坚石”的酒吧与整条街的氛围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门口几个黯淡的彩灯倔强地亮着，恐怕它早已彻底被掩埋在黑夜中。 “嘿，小子，谁让你进来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两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见袁锋走进房间立刻面带凶狠神色冲着袁锋喊道。 “外面不是写着酒吧吗？所以就进来了。”袁锋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吧。”其中一名男子恶狠狠地喊道。 “我都已经进来了，不想再走了，我觉得这儿环境挺不错的。”袁锋说完便要往里走。 那人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肩膀：“我他妈叫你……啊！”那人话还未说完，袁锋便反手扭住他的手腕，另一支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人只发出一声惨叫便彻底被制服。 另一人愣了一下，握起拳头想要向袁锋挥去。“你动一下我就废了他。”袁锋冷冷地语气使得那人停止了动作僵在原地。这时，从各个地方又蹿出5、6个人，一看就知道是看场子的古惑仔，他们全都凶神恶煞地瞪着袁锋，摆出想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只是来找鱼头的，不想闹事。”袁锋淡淡地说了一句。 “嘿，都停手，是自己人，自己人啊。”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身材魁梧的男子从二楼跑下来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