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送礼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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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宏话音未落,朱捕长就站起身子,绕过桌子走了过来,“张捕长,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好了……着急走干什么?” 张岩疑惑地看李永生一眼:朱捕长替你留客,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李永生也有点不解,她这么热情留客,不合规矩! 须知在这里,李某人才是主人,就算他年轻,就算他不是制修,但他是主人。 中土国人在这方面,是很讲章法的,待客时,主人的意愿最大,哪怕别的宾客想关说一下,先也要请示主人的意思。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否则那就是喧宾夺主了,对主人太不敬。 不过,朱捕长做官做到这一步,怎么可能连这点礼节都不知道? 她一边上前拽住张晓宏的袖子,一边冲李永生使个眼色:你快说话啊。 这个小动作其实不小,瞒住张捕长就行,桌上好几人都看到了。 李永生还没来得及做声,张岩就笑嘻嘻地话了,“张捕长,既然来了就喝两杯嘛,前两天那是公事,我们也都清楚……你不是还记恨着我们朝阳呢吧?” 张捕长苦笑着摇摇头,对方的话说成这样,他要再执意离开,那就有违初衷了,“张总谕,你是武修总教谕,把嘴皮子练这么好干啥?” 他此来是打算跟李永生攀谈一阵,顺便解释一下:前两天我不是有意为难你。 上一次张晓宏负气而走,回了捕房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修生是什么来路,左一张赦免卡,右一张赦免卡的? 他肯定要搞清楚对方身份,省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招惹了天大的对头,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顺天府的捕长想要调查一个人,真的是太简单了,一天时间都没到,他就将李永生的底细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全国征文第三受政务院召见,两次出手惩戒新月国的王子,还有一手好医术,竟然治好了曲胜男的沉疴。 这样的人,你告诉我说,他是孤儿……尼玛,你真觉得我有那么****? 肯定是哪位的苗裔!他若是这点都看不出来,几十年的捕快,真的是白当了。 而且他不是凭空想象的,也有事实依据,以上的诡异之处也就不说了,只说前一阵,此人没命地在寻找一个稳婆,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稳婆啊……接生的人! 艹,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怕啊。 听说朱捕长的jiejie,在接受李永生的治疗,他就假装无意溜达到她的办公室,随口问两句,你jiejie的病情怎么样了,李永生的医术,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啊? 朱捕长猜到他想打听什么了,就说李永生这个人吧,其实挺好打交道的,赤子之心,而且,他跟朱塔任家似乎也比较熟悉。 一听说朱塔任家,张捕长真的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他和任家所在的领域不同,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但是……那边可是奉旨勾连道宫的! 想到这里,他完全不能淡定了,就算李永生是真的孤儿,他也不能无视了。 这都是有血淋淋的例子的,想当年李清明起家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是五虎将李蛰远的苗裔,但是李清明就靠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地打出了一片江山。 后来李清明的身份揭晓,曾经给他使过绊子的主儿,都被整出了事情,锒铛入狱了。 张晓宏参与过其中一个案子,知道那位只是想维护上官权威,只是李清明太能折腾——暴躁冒进一样都不缺,经常让求稳的上司感到很尴尬。 只看李清明的成名战就知道,三千人冒死深入敌后,死得只剩下三百人回来。 但是,人家擒了伊万国的王弟回来,这就不是弄险,而是有胆有谋智勇双全了。 战场上不相信假设,只看结果。 身为李清明的上官,劝不住他做事,又觉得说服不了他,是很没面子的事儿,下点绊子那当然正常了——在军队里,刺头就得治。 李清明一战成名之后,本无“太大恶意”的上官,就只能身陷囹圄了。 很多东西,真的没道理可讲,你占优势的时候你对,他占优势的时候,他就正确。 所以说,个人有足够能力的话,是不是大人物的苗裔都无所谓了。 毫无疑问,李永生有足够的能力,而且拥有非常巨大的潜力。 张晓宏就开始犯愁了——我可是把人家的一张轻赦卡,收了上来。 轻赦卡这个东西,说有用它有用,说没用也真没啥用,尤其对张捕长来说,这玩意儿只要他想要,弄几张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东西对李永生的用处大啊,万一遇到什么不方便,拿出来就能省很多事。 虽然张晓宏也知道,小家伙还有内廷的赦免卡,然而,人家原本能解决两个麻烦,硬生生地被他弄成了只能解决一个。 同窗互助,拿出一张赦免卡,确实很拔份儿,但是……这东西卖出去就是钱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他觉得自己是无心中招惹了对方,又亲历过李清明某上司的案子,一时就有点惶恐。 于是他对朱捕长说,我不是对他这个人有成见,当时我也是不得已——你知道,那时我刚讲完话,此人医术这么高明,我还是愿意结识一下的。 朱捕长能说啥?只能点点头,说那我回头跟他解释一下好了。 她也不是空口白话,只是想着求人也得有章法。 到现在为止,她欠李永生的人情还没还完呢——五道坊和吴小女的修房子,朱家也确实出手了,但并没有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五道坊一事,她就算不管,还有曲胜男和朱塔任家,吴小女一事更是这样,李永生不差这点钱,而且吴小女跟她大姐还是素识。 朱捕长想的是,过两天我去给李永生扎场子,多少算是帮个这个事儿,就比较合适。 但是张晓宏忍不了,一天两天三天……朱捕长一直没啥反应,这不正常啊! 你是替我说好话呢,还是给我歪嘴呢?正的捕长不下,副的能上来吗? 于是他就寻个夜里,突如其来地造访李永生,打算把事说开,甚至他的怀中,还有一张赦免卡——刑捕部颁的。 政务院的那张卡,他拿来销案了,这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所以只能自己出一张卡,还好,这种东西虽然有价无市,但是对他来说真是无所谓。
哪曾想,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人,他顿时就蒙了,我选晚上来,就是想低调的啊。 他想走,但是朱捕长不能让他走,她也是心思敏捷之辈,瞬间就想明白了因果——我好几天没回话,再让他这么走了,老张记恨上我,那也真是没意思。 所以她宁可担一个喧宾夺主的嫌疑,也要先将人拽住。 张捕长入席之后,朱捕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在下坐了。 张岩心知,朱捕长这么做有原因,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完全放下芥蒂,“张捕长,来这么晚,得罚酒啊。” “只罚一杯,”张捕长不好拒绝,就折中了一下,“大典之年,我当值呢。” 这理由说得过去,大典虽然过了,但依旧是大典之年。 一杯酒下肚,他看向李永生,“小李,你那张内廷的卡,是在后海园得的吧?” “是,”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应该也有记录的,张捕长您可以去查。” 尼玛这就记恨上我了?张晓宏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太及时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摸出一张卡来,“啪”地往桌上一拍。 “我拿你一张卡,就还你一张卡,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收起来……三年的赦免卡。” 李永生顿时愕然,“张捕长,我是说我的卡来历清白,您这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很佩服你的为人,”张晓宏呲牙一笑,很豪爽地话,“你一个孤儿,走到现在也不容易……我很看好你!” “那这卡我也不能要,”李永生摇摇头,“您都说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赦免卡我是堂堂正正地用了,也不怕查,您现在给我这儿一张卡,算怎么回事……我无功不受禄。” “跟有没有功无关,”张捕长笑了起来,“你医术精湛,不便受外界因素干扰,有张护身符还是好的,将来我家人需要你出手,我也好张得开嘴。” 他相当于婉转地说,将来我求你治病,你别拒绝——这卡就是赎罪了。 理由是很光明正大,但是李永生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这么简单吗? “永生你收起来吧,”关键时刻,朱捕长送上一记助攻,“张捕长素有爱才之心。” 李永生斜睥张岩一眼:我该不该收,您给个话吧。 张岩默然,旋即拿眼去看宋嘉远:你给个话吧。 张晓宏觉得眼睛有点酸,尼玛,这是三年的赦免卡啊,啥时候变得送都送不出去了呢? “永生收了吧,”宋院长最终话,“张捕长爱惜你的才华,不收太见外了……我是见证。” 他对京城的很多东西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不介意为李永生争取点什么——我就做这个见证了,不让他坑你。 “对,宋院长是见证,”张晓宏笑着话,心里暗暗地长出一口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