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其实，我现在并不希望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毕竟，现在的我这么狼狈，她这么漂亮的人，和我这个丑八怪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是在丢她的脸，可她并没有嫌弃我，方方面面都没有丁点嫌弃我的意思，皱眉，只是担忧我现在的这副状态。 鲜明对比的是，随后跟来的班主任，见我这副"惨状"，掩了掩鼻，还刻意退后了一小段距离，只是嘴里意思性地说些官话，比如一定要严惩凶手什么的，表面说的这么好听，实际上，这种事，她是管不了的，顶多把人提进办公室训几句，无关痛痒。 但我委靡的目光，一直是在刘柔柔身上聚焦，只见她从包里掏出卫生纸，不顾异味，小心地帮我擦拭去嘴角下的“饮料”，擦起来很是细心，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不放过一寸地，有些痴了，在这种祥和的状态中，我渐渐睡去。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气中，满是消毒药水的气息，手腕上，也挂了一根针头，贴满固定用的创口贴，额头上凉凉的，缚了一叠打了热水的毛巾，听换药的护士说，我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高烧三十九快四十度，还好送过来早，不然脑子都要烧坏了。 我明白自己的状态，听护士说完，并没有多想，只是躺在床头，静静修养，其实，内心深处，我是希望自己睁眼就能看到刘柔柔的，我想，把我送医院来的，应该就是她了，可她现在不在，未免有些失落。 还好，傍晚时分，刘柔柔总算来了，光洁的嘴角，一如既往带着微笑，手两边，分别提了一个袋子，除了各种水果外，还有一碗绿豆粥，中途，她小心翼翼拆开盖子，一勺又一勺喂给我，每一勺，都是恰到好处。 我不知道刘柔柔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双腮间，是满满的幸福味道，只怕，除了我父母外，她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吧？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易逝的，等刘柔柔喂完，她又问我好点没，我点点头，说好点了，然后我又说，其实你不应该去学校的，我会给你丢脸，她只是微笑着摆手说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要我不觉得就行，再说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啊。 说实话，听刘柔柔这么说，我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愣是把眼泪憋着，没有哭出来，尽管表面忍着，她也觉察到了我的忧伤，赶紧换了个话题，说林风你干脆不要在学校住了，住我家吧。 面对刘柔柔如此盛情的邀请，我隐隐有些动心，也很想把头点下来，可赵雪那件事，一直横梗在我心头，这次生病，多半也是过于担心，在恍惚中造成抵抗力下降，所以，在这件事没底前，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另一方面，我对宿舍长，还有滔天恨意，如果就这么放弃住校，反倒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而他，会认为我怕了才躲起来，以后在学校，难免会再次被他欺负，反正，现在的我，不能退缩，该有的了断，还是要有个结果的！ 最终，我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大概是感受到了我言语中的坚定，刘柔柔也不打算劝我了，只是快速写了一张条子给我，里面，有一串手机号码，她告诉我，如果再遇到麻烦了，可以以她的名义打这个电话。 尽管刘柔柔说的没那么明白，但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串号码，等于是我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用的，虽然我并不知道，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谁！ 在医院没住满三天，我就出院了，出去的时候，我沐浴到了室外的阳光，重新呼吸上新鲜空气，看着街头上的车来车往，整个人，都坦荡了不少，这一次，我没有急着回学校，而是在理发店，弄了一个精干的头型，说白了，就是剪个洋溢青春气息的小碎发。 人靠衣装，马靠桉装，自从上了高中，我更确信了这一点，要想改变自己，就先得从外形上改造起来，剔完发后，我又回到家里，拿出上回刘柔柔给我买的时髦外衣，披在身上，整个人，焕发不一样的勃勃生机，果然精气神不少！ 忙活了一个晚上，等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了晚自习，通学的往校门口走，寄宿的往寝室走，而我，夹杂在寄宿生“大军”中，同样往宿舍里走，尽管我已经够低调了，但中途，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我，纷纷回头。 “哟，这不是高一一班的林风么，穿得这么时尚靓丽，这是干嘛，怎么，他还敢回来寄宿啊，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担心这么多干嘛，他们的宿舍长马杰已经放话了，只要林风还敢回来，就往死里整，现在这小子回来，我估计呆不过今晚，明儿个就收拾东西屁颠屁颠往家里赶了。” “嘿嘿，都别说，待会又有好戏看了，大家伙准备好啊，围观高一一班寝室！” 人多嘴杂，单凭我一张嘴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议论，沉默中，坦然走到高一一班宿舍门口，顿了顿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白炽灯光下泛着金色流光的高一一班的金色铭牌，目光在几只缭绕的蚊虫上聚焦，嘴角，透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三天前，我在宿舍里，被马杰那般侮辱，还害得刘柔柔来学校接我的时候，遭受了不少鄙视的目光，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晚，我就要用特别的方式，找回我的场子！ 所以，进了宿舍，我反手带上了门，顺带着反锁上了，并不想让外人来干扰我的计划，而宿舍里的人，见我如此淡定走进来，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不行，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马杰了。 在我收拾床头上东西的时候，他径直走过来，停在我身边，咧了咧嘴，挽着双肩冷笑道：“林风，没想到啊，你还有脸回来？是不是教训的不够啊？”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显，可我，却没多搭理他，一边整理被子一边郑重道：“这里是学校，同时是我住的地方，我和你们一样，办了住宿手续，交了住宿费，人人都享受平等的权利，难道，就不能住在这么！？” 被我反呛，马杰微微怔了一下，神色有些意外，但旋即，意味深长道：“对，你是有住这的权利，但我是宿舍长，同时也有分配的权利，你好好站这听好了，林风，现在我就以宿舍长的名义命令你，去给我们宿舍每人打一桶洗脚水来！” 宿舍里总共有十六人，这里是三楼，水房还在一楼，按照打一桶水三分钟的时间计算，光是打完，就要用四十八分钟，更别说中途会发生的那些不可抗力因素了，这项任务，在短短的十五分钟休寝时间里，分明就是不可完成的。 但我，还是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提起马杰的塑料桶，晃了晃，里头带着昨晚遗留下来的半桶洗脚水，挺黑的，还带点腥臭味，见我犹豫，马杰反身坐上窗台边的课桌上，晃动两条长满黑毛的大腿，阴冷笑道：“怎么，林风，说话可是要算话的，你现在站原地不动，咋回事啊？” “就是这回事！”同样冷笑一声，我反手端起塑料桶，直接把洗脚水泼到了马杰身上，而马杰，淋成了落汤鸡，像炸毛的猴子一样，跳起来呱呱乱叫，中途指手画脚，叫嚣着要弄死我，另外，他还有几个死党，也跳下了床头，慢慢朝我围拢过来.... 本来，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是没什么胜算的，但就在关键时刻，我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叠刀，趁着马杰还在惊慌中，冲上去架在他脖子上，同时朝四周大吼道：“草你们妈的，都他妈给我别过来，再过来，我弄死这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