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一念之间
“终于成就了吗？” 自经文中醒来，南月轻看周身沐浴蓝色电光的白羽，思绪半喜半忧，认同白羽可为新的天地之主，对她来说并非一件易事，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以性命担保，这才令她下定决心一试。 “但愿你的选择不会有错，你所拜托我的，我已经都完成，现在，只希望能有再见的一天，来自本星的小和尚释远。另外，与另一个人的赌斗，今日也是分出结果了。” 微微一笑，南月脑中浮现出一卷古旧的书文。 那书文镌刻在岩石上，深深埋入在她藏身的巨石底下，等待了无尽年，只为代表他的书写者与南月做出赌斗。 “是否愿意对赌，您将会帮助玄玄一脉，平定仙庭？” 其下，还有一行小字，记述的正是关于玄玄道鼎法门的事宜，这卷书文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从天外归来的和风，而他所留下的法门，自然是他从师尊玄玄道祖处得来，至于他究竟是在何时追上师尊的脚步，又何时获得到玄玄道鼎的法门，南月都不得而知。 她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和风将道鼎作为了赌注，若是她不愿意相助，有此法门，她便可驾驭道鼎，在这孱弱的时代里，纵横天地！ 所以，赌注其实也并非单单一尊宝鼎而已。 “既然赌输了，那就物归原主吧！” 秀手轻扬，带着对和风的钦佩、以及对释远的尊敬，南月毫无保留，将和风所留下的法门尽数转交白羽，而后，伸手轻轻摆动，诀别般离开云端，退回她的母星，也是她未来闭关参悟佛法的苦修地，月宫。 目望美人离别，血魔神思涌动。 三足缺失一足，平衡就此打破，两两对立，就是决战之时。 自己所陷入的阴谋深渊，远比他所想象的更深。 “玄玄、和风、南月，你们这些人，究竟算计了孤多久！” “不能谋万古者，不能谋一时。”白羽笑道，“也许你会觉得很意外，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说实话，若说今日的结果，其实也是你咎由自取！” “怎么？”血魔冷冷道，“难道这些事情还是因孤而起？” “自然，别忘了昔年在遥望乡里，你花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去谋夺我师尊的法门。”白羽笑道，“二十年光阴，对于昔年的师尊来说，还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数字，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够存活太久远的岁月，所以，当时的师尊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自己会掉进一份接近二十年的阴谋。” “即便如此，哪又与现状何干？！” “何干？哈哈哈……” 仰天笑起，带起雷声震震，白羽一举一动，尽皆风雷！ 不同于修士高深处所引动的风雷，他的风，是罡风；他的雷，是真雷；锋利如刀，震震动天，修士与之相比，岂止天地之遥。 “若不是您令师尊意识到修士的寿命将要远胜凡人，他怎么会开始深思那次的失败？最后，他得出结果，修士的目光既要贴近凡人但也要超出凡人，毕竟，修士可活千年万年，但，他们总归也是人。” “所以，他一手制定了这次你与孤的决战？” “不！他并没有谋划到此处，他谋划的，该如何除去你这名天地大患，所以，他悉心培育了众多优秀的弟子，而当中最为出色者，莫过于我的和风师兄。” 白羽淡淡笑道，自神魂醒来的那刻，他便浑浑间明白了许多事，那些和风在他生命萎缩时留下的话语，也徐徐传进了他的耳中。 谋划千年、万年，所为的，正是消灭这名和风无法亲自杀死的对手。 “和风师兄，不仅继承了师尊的意志，历经磨难，从挫折中开辟出全新的术式流派，更继承了我师尊的目光，着眼于万古之后，不急于眼前一时，所以，杀不死你，是必然，而杀死你，也是当然！” “从前杀不死孤，就是为了能在现在杀死孤吗？” 风声在耳边如泣笛哀鸣，血魔握紧双拳，“孤真的，好孤单啊！” “后悔无济于事，昔年种下的因，今日就来结果。血魔，我已感应天地正道，破禁大成，现在，就由你来亲眼看待，我的正法妙境，究竟能不能胜过破禁之法！” 展动身形跃入空中，白羽不避诸多怨念，手中玄玄道鼎倾倒，立如无尽深渊般吞进汪洋，令血魔身下血色疆域，重复血色清明，不再有点滴黑气残余。 玄玄道鼎，能吞天地万物。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你的怨念积攒确实骇人听闻，即便是和风师兄的血字咒衣也在一时间无法贪得半分便宜，若不是有南月宫主出手相助，就算有玄玄道鼎，也可能是无济于事。” 信手将血字咒衣一并丢入道鼎当中，白羽面色端正，以最为尊敬的方式凝视着自己的对手，和风所留下的血字咒衣，并非只是一件单纯的杀人法器，他毕生的心愿，都在为消解这份力量而奔走，而从最后的成果上看，他成功了。 血字咒衣，吸收怨气、死气，最后散发出来的，却是正道的力量，并且，是极为霸道的正道法则，以至于令人误以为成了邪术。 “虽然与往生经有所差异，可是解去怨念，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剩下的，就是消灭血魔，除去血色疆域，这两件事，应该不难。” 手中动作停落，天地间依旧雷声震耳。 四目相对，血魔似乎还未从惊骇中醒来，眼前骤然一花，身形扭曲之际，只觉得自己胸腔处一片空虚，锐利的铁拳冲破了永不停歇的血海，将毁灭，送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快！孤根本没能做出回应。” 四肢无力地随着身形飘飞，血魔在此刻清晰认知到白羽已非再是陪自己戏耍的小鬼，他的道已经养成，是在这片天地内，最受天地钟情的天地正法，如他自己所言，他成就了圣。 感天地、知天地。 然则，要他如此败亡，也是在痴人说梦，一念之间，或可成圣，或可成魔！他的道果，并不曾被和风毁灭，只需他奋力冲开桎梏，那份曾经威震万古仙神的力量，终究会再临他的躯壳。 于是，在被毁灭的威胁下，他额头上第三只眼，徐徐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