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衰老
一语轻出，闷闷如天雷，听闻到其中似乎有所玄秘，血魔迫不及待地便要开口追问，就见原始老人轻轻点指在口唇上方，而后低声沉寂。 良久，静默无言，只有簌簌风气在山谷间吹动，吹出呜呜呜的声音。 令血魔极其不解。 “听到了吗？”撑开疲倦的双目，原始老人低声问道，“听到那股声音了吗？” 双眉皱起，血魔不明所以，只能摇了摇头。 “声音这么大，也没听见吗？” “没有。” “这样。”老人伸出一掌，落在血魔身前说道，“来，到我这边来听一听。” 带着疑惑，血魔纵身一跃，跳入原始老人的掌指中，随着老人手臂抬高，至高被撑离开地面数十丈，停动在老人的胸腔前，而后，踏步临近老人鼓动轻缓的心口，闭眼静静倾听。 初起时，他还并未察觉许多。 可随着老人闭目，体内呼吸律动有致，隔着宽厚的血rou，血魔竟好似听到怒涛澎湃之音，声浪一层盖过一层，仿佛汪洋袭击大地，迫不及待地想要攀上陆面一般，震得血魔一时间双耳隐隐失聪，神智浑浑不清。 “这…这是什么？” 诧异地张口惊叫道，血魔难以想象这股力量若是能够得以奔放，究竟会是一股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 “我身体里并没有藏着什么。”说长话有些吃力，原始老人吐弄字眼极为缓慢着道，“这是我吞吐大气时的声音，只要按照一定的次序，就可以渐渐产生这般的奇效。” “奇效？”眸光亮起，血魔追问道，“是怎么样的奇效？” “哈哈哈！” 被问到了要点上，原始老人舒心地大笑起来，“小后生，你可知道我今年已经多少岁了？” “应该接近百岁了。” 按着原始人族简短的寿命，至高主宰立即给出了回应。 可是原始老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血魔说得不对，但同时，他又显得格外疲惫，显得精力无多，因此不愿多和血魔卖关子、打哑谜。 “我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一百二十岁？” 面色惊骇到无以复加，血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对于寿命至多百岁的原始人族来说，过了百年多添一岁便已是天大的垂青，可是这名老人，居然生生多撑过了二十年。 这究竟是怎样的庆幸？ “真的吗？”面色涨到潮红，血魔险些暴露出本相来，“您真的活过了一百二十岁？” “不错！”有力地点点头，老人侃侃说道，“七十年前，我等战败在神灵的手上，那时候，我已经五十岁，正值壮年，可也到了江河日下的关口，眼看着同伴死去，可又无力扭转战局，所以我只能选择一处安静的角落，静静等待人族的重新崛起，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十年，我等得身形都变作佝偻，也没能等来人族重新驰骋大地的境况。” 深深缓过一口气，老人更加吃力地现下说道。 “后来，我终于按倷不住，选择了一个大雾弥天的时间，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出去察看世间，这才发现，在大地上，我们的位置已经被娇小的人族取代，而在他们称之为村落的地方里，供奉的都是昔日的仇敌！这令我心如死灰，让我忍不住冲天咆哮！当时，我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藏回山里，静静等待死亡。” “那后来呢？”血魔问道，“后来你又怎么会发现这股神奇的力量？” “发现这股力量的，并不是我。” 摇头否定血魔的说法，原始老人并不急于将这事解释清楚，因为他年岁太长，此时跳开思绪，担心后面便无从接续。 “随着我咆哮一声后，附近的山峰里，另外两名同族也发出了同样的悲号，我隐隐看到有人也在往山峰里走去，应该是和我一样，趁着大雾出来了解世间，可惜，他也失望了。” “还有其他的古族？”血魔兴奋道，“他们在哪里？” “已经都死了。”原始老人叹息道。 “他们本来都比我年轻，可是现在都死了…在我回去的第二天，当大雾散开不久后，我远远地听到有人往深山走来，这令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在那个时候，人族的活动范围变得越来越小，因为惧怕凶兽所以只敢躲藏在受神灵庇佑的村落间。 所以，当我感觉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便潜伏在山坳里，静静观望，不想那个年轻人进入到山间后，两眼笔直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口中还说道，我知道你在那里，请出来吧！” “难道和我是同类？” 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血魔有些惊奇与对方的力量，连他也是凭借于血脉的力量才模糊找寻到原始老人的所在，可是那个人极为精准的、几乎是事先就已经知道原始老人的藏身所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件事，也是我从残雾中现身以后所问的第一件事，但那个人只是很轻松地回答我说，你的呼吸声太沉重了，我体内的气，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脑中电光火花，血魔当即明白到，“你的呼吸之法，就是他教给你的？” “正是。” 原始老人点点头道，嘴角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在那个时候，我才隐隐地明白到，这些人族被剥夺了强大的体魄，所以在四面有巨兽威胁的绝境下，令他们不得不疯狂地去寻找力量，而这被他称之为灵气的力量，就是他们突破桎梏、保护自己的利器！” “所以，人族还有希望！”双拳捏紧，血魔激动之情难以自抑制。 “自然！” 原始老人徐徐说道，“不过这股力量，来得极慢，不像我们古族天生就是战士，落地不满三个月就能战败金狮，我跟他哀求到这股力量后足足联系了三年，这才放心自己的身体有所变化。” “是什么变化？”血魔迫不及待道。 “是我变老的速度减慢了。”原始老人重重落声，“我的四肢，也重新恢复了力量，虽然不能像壮年时那样强大，可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衰老减慢了！最能证实这一点的，就是其他两个古族都已经死去，而我，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