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同人小说 - 薄喵喵和大瑶瑶在线阅读 - 第三十章 Abscondence

第三十章 Abscondence

    许诩和施琴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薄靳言知道这个时候强迫简瑶去睡觉是不可能的,就算她乖乖躺在床上了,待会他们谈话的时候,她还是会蹑手蹑脚在楼梯上偷听,搞不好脚下一滑摔一跤,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给简瑶搭了一条抱毯,让她老老实实坐在自己身边,

    许诩自从进了研究中心以来,一直对薄靳言一口一个师傅地叫着,别墅她也来了好几次,不是送文件就是拿材料,所以她轻车熟路地给施琴和自己倒了两杯茶,坐在了薄靳言夫妇的对面。

    施琴端起茶杯,白皙的手腕有些颤抖,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是什么让这位身经百战、气势如虹的律师紧张到如此程度?薄靳言顿时有了兴趣。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许诩开始。

    许诩看了施琴一眼,开口说:“陈志宇已经失联3天了,施律师怀疑他——准确地说,应该是潜逃了。”

    啊?!

    简瑶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想开口,薄靳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冷静。

    “理由呢?”薄靳言问道,“为什么你确信他失联了?而且还是潜逃?”

    “今天是15号,他12号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下午给他打电话想问他是不是回来吃晚饭,但是无人接听,我以为他出现场,平时忙起来他也没有空接电话的。”施琴喝了一口茶,垂着眼,接着说,“晚上10点,我再打电话,仍然无人接听,整晚都没有回来。13号上午我再打他手机,已经关机了,一直到现在都是。”

    所有人沉默了。

    客厅里只有“沉默”轻轻爬过的声音。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女人和男人的脑部构造真的是不一样的。女性大脑的沟通交流能力特别发达,她们细致、敏感,能够通过察言观色来了解对方的心理,直觉也很灵敏。从构造上看,女性左右脑的脑梁部分粗于男性,因此左右脑可以顺利地同时使用。人类的左右脑机能各不相同,右脑好奇心旺盛并且极富创造力;左脑则是遵从自己一贯的原则,并具有立体功能。

    比如,他们结婚之前的某天夜里,薄靳言看到简瑶穿着粉色吊带丝绸睡衣的样子,称赞了一句“真好看”。在薄靳言看来,这句话跟睡衣本身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它的意思就等同于“待会儿我要在床上看到你脱掉它的样子,因为我身体的某一部分很想念你身体的某一部分”;而简瑶就会很兴奋地说“真的吗?”,然后将怎么从徐思秒那里听到这个睡衣的牌子,到怎么在淘宝找睡衣的店铺,再到支付宝怎么输错密码被冻结,以及快递小哥如何不负责任将包裹丢在物业办公室就不管了等等鸡毛蒜皮的事情统统讲一遍……

    当然了,大脑构造不同不影响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薄靳言如愿以偿,简瑶浑身散架。

    所以,此时用左脑思考的薄靳言正在想:接下来施琴应该会想到向市局刑侦队求证陈志宇的行踪,但是从她今天跑来求助自己的结果看来,她并没有这么做,那么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到足以影响这件事情性质判断的东西。

    所以,此时用右脑思考的简瑶正在想:哈?施琴整晚都在等陈志宇——回——家,他俩……什么时候开始……那啥的?

    薄靳言正准备开口询问,结果被简瑶抢了先。

    “呃……你是说,你们,住在一起?”简瑶眨巴眨巴八卦的大眼睛。

    “我们……就要结婚了。”施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呃……

    汗……

    简瑶想,我还以为你俩不共戴天呢……

    天哪,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到底有多久没有update了?How_can_I_be_absent

    施琴见简瑶一脸狐疑的样子,只得临时增加了背景交代环节。

    在薄靳言看来,这样的背景和本案毫无关系。只是出于不打断施琴的思路,顺便满足一下怀孕小女人的八卦好奇心,所以只得任由她说下去。

    原来,五年前,陈志宇还在电子对抗旅服役的时候,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施琴。当时为了落实全军的普法教育,由旅党委出面,想从省司法厅请来法律专家对连级以上主官进行几期法治培训。那时候施琴刚刚担任省律协民事法律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意气风发、年轻有为,被主管领导看中,去挑了这个在别人看来费力不讨好的担子。由于电子化对抗旅保密级别高,驻扎地点偏僻,往返市区要将近两百公里,而且路况极差,三五次培训下来,硬是把车技平平的施琴练成了开越野车的一把好手。每次到驻地之后,施琴都得休息半个小时把自己被颠簸得已经散架的身体收拾起来,才能恢复讲课的状态。培训结束后,侦查连长陈志宇同志听进去了多少法律知识不得而知,但是三魂六魄已经被这位集美丽、智慧、坚韧、执着于一身的女律师全部勾走了,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后据侦察连指导员蔡正强同志回忆,坐在陈志宇旁边听普法教育课,只见他垂涎三尺滴到笔记本上,严重有损革命军人的高大形象,蔡正强恨不得跟他割袍断义。由于保密级别高,严禁使用智能手机,因此陈志宇只能在闲暇的时候,用50块钱的黑白屏手机给施琴发短信,一发就是一大段。从“工作忙吗”“吃了没”到“你讲的表见代理我没有听懂”“我们连队有个战士家里的法律问题可以咨询你吗”等等。开始的时候施琴全当他没事干,在部队呆久了,觉得飞过的鸟都是母的,看猪都是双眼皮,就没在意,有一句没一句回他的短信,觉得挺好玩。直到那天施琴过29岁生日的时候,陈志宇同志带着两个班的弟兄,长途奔袭到她办公室门口,拿着一束玫瑰当着整栋写字楼的老老少少悍然表白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回麻烦大了。

    说起陈志宇的那次表白,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通宇大厦的保洁阿姨肯定记得,那天上午,十几个军人成纵队走进写字楼大厅,为首的是个身着军装,腰杆笔挺的年轻军官,手持一束玫瑰,他向值班保安“啪”地行了个军礼,问道:“平川律师事务所在几楼?”

    平时嘴碎的保安哪里见过这阵势,连忙给领到了电梯口,还帮他们按下了26楼的电钮,都不敢开口要看证件。

    平川律师事务所的前台美眉肯定还记得,那天上午,十几个军人成纵队走进律所大门,为首的是个有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年轻军官,手持一束玫瑰,他快步走到前台,向自己“啪”地行了个军礼,问道:“施琴律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身量纤纤的前台美眉哪里见过这阵势,哆哆嗦嗦地接通了电话内线,慌慌张张地说道:“施,施律师,有,有一群人找你……”施琴听得莫名其妙,问道:“谁呀,跟我预约了吗?”

    陈志宇伸出右手,示意前台让他听电话。

    当施琴知道律所门口整整齐齐站着十几个当兵的,为首的还手捧玫瑰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好主任不在,否则看到肯定当场吐血。

    施琴当机立断让行政秘书把会议室打开,让陈志宇以外的解放军同志到会议“好好休息”,否则其他单位到门口看热闹的人会越来越多。

    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平川律所的朋友圈,已经被这组“军人求爱”的照片刷屏了。

    看着两个班的士兵整齐笔挺地坐在会议室之后,施琴把陈志宇领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把门一关,虎起脸,问道:“陈志宇,你要干嘛?!”

    陈志宇一脸严肃,“啪”敬了个礼,跨一步上前,双手捧上玫瑰,回答道:“我爱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施琴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绝不是开玩笑,心想这下麻烦了。

    她倒宁愿听到的是:“你被起诉了!来拿传票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结婚啊?”施琴没好气地问。

    “进入了网络系统的资料,都在我的审查范围内,只要我想。”陈志宇捧着玫瑰回答。

    看样子,这小子是以权谋私看过自己所有的档案了,施琴想。

    “我有男朋友。”施琴说道。

    “不,你没有。”陈志宇捧着玫瑰继续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施琴气还没消,更是有些奇怪。

    “我用于语言软件分析了你的微信记录。”

    “啊!你偷看我的手机?!”

    “是分析,不是偷看。”陈志宇解释说,“上回你感冒了还到旅里讲课,因为头疼把手机落在会议室的桌子下面了。”

    施琴回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第二天是他们连炊事班到潼市采购的时候带过来还给她的。

    “你有什么权力分析我手机里的资料?”施琴生气地问。

    律师对于私权利这个东西,总是很敏感的。

    “根据保密守则规定,当我们不能确定你是否故意留下手机时,必须确保任何外来的电子产品都不会携带有窃听功能。因为那个会议室经常要召开密级较高的会议。”陈志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这确实是个理由,谁让自己丢三落四,人家部队出于国防利益考虑,检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检查窃听就检查窃听,你还分析我微信干嘛?”施琴余怒未消的样子。

    “我们不仅分析了你的微信,还有所有的文本信息,以排除你在其他方面的涉密嫌疑。”

    “结果呢?”施琴问。

    “你是一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陈志宇说,“在你所有的文本信息中,出现词频最高的是:mama,第二是:合同。并没有任何涉及我们部队机密的事情,你也确实遵照要求,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部队的见闻。”

    看样子自己平时还是挺攒人品的,施琴满意地想。“那排第三的词语是什么?”,施琴问道,她顿时对这个软件的分析结果产生了兴趣。

    陈志宇脸上浮现出与她同样有些满意的微笑,缓缓地说到:“是我,陈志宇。”

    “不可能!”施琴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是他?胡说八道。

    陈志宇见她不信,说道:“玫瑰花里有一个信封,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施琴看了看他微笑、温柔的眼神,半信半疑地看看玫瑰,伸手接了过来,花朵之间果然有一个小信封。

    她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两张折叠起来的A4纸。

    那两张纸上……密密麻麻,都是语言软件的分析结果,排名第三的词频“陈志宇”。在她讲课的那五个月里,“陈志宇”这个词总共在她手机的全部文本信息中出现了481次,平均每天3.2次。软件详细列出了每次出现的时间,以及语句,比如“陈志宇没事干吗”“那个陈志宇又发消息了”“陈志宇你怎么教了那么多遍都不会”“陈志宇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等等。

    看完那两张纸,施琴彻底无语了。

    难不成,这就叫“大数据”?

    “如果你有男朋友,那么为什么排名前十位的词中间只有我的名字?”陈志宇走近了两步,问道。

    “那,那是因为你老是发短信烦我……”施琴偏过头,不看他。

    “如果你觉得烦,为什么会回我短信。”陈志宇又走近了两步。

    “我……”施琴一时语塞,“我闲着无聊才回的。”

    “是吗?”陈志宇拿起那两张纸,指着上面的一小行字,说道,“那这是什么?”

    施琴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陈志宇你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两天都没有消息?”

    哦,想起来了,那次是两天多都没有接到陈志宇的消息,施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猛然想起他说过自己胃经常会疼,所以就发了个消息问问。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他回了,但是很简短“不,有任务。”

    施琴咬咬嘴唇,眼睛看着脚尖,小声说道:“什么也不是……”

    “不,是你在关心我。”陈志宇盯着她说,“你在想着我,担心我。”

    施琴生平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对方的观点,只能默不作声地站着。

    “也给我一个关心你,想着你,担心你的机会,好吗?”陈志宇双手扶着施琴的肩膀,说道。

    施琴身子一震,抬起头,刚准备说“我还没有想过要开始谈恋爱”,就被陈志宇一把拥入怀里,用炽热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嘴。

    那一刻,她彻底傻掉了,只是依稀可以听到办公室外面从玻璃隔断缝里偷看的那些人发出了捂着嘴倒吸气的声音。

    怎么可以这样?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推开对方了,他的臂膀,太有力了,箍得她生疼。但是,他的唇……却是极尽温柔。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从愣住到反抗到放弃再到整个身体慢慢软下来,陈志宇心里笑了。

    拿下了!干得漂亮!

    当唇慢慢离开的时候,他发现施琴的两颊已经绯红,唇妆变得肆意凌乱。

    陈志宇伸出手,轻轻帮她擦拭着她嘴角花掉的唇膏印,柔声道:“你答应了?”

    “我没有。”施琴小声地说。

    “你收了我的花。”陈志宇微笑着说道。

    施琴没有说话了。她刚才确实可以只拿信封的,但是她把整把花接了过来。

    “琴琴,我今天只有四个小时的假。刨去来回的路程,我们只有40分钟的时间。”陈志宇微微皱眉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唉,看样子,真的是摊上事儿了……

    看着这个执着坚韧、炙热如火的男人,施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好。

    自己的确不讨厌他,而刚才那一抱,那一吻,确实令他与众不同。

    鬼使神差地,施琴点了点头。

    接下来,整个律所就炸锅了。

    于是,在施琴29岁生日的那天,侦察连的弟兄们从“施律师”改口叫了她“嫂子”。

    简瑶听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她轻轻靠在薄靳言的肩膀上,感叹道:“好浪漫啊……”

    想当年她和薄靳言是“擦枪走火”了两次,加上李熏然的反面助攻,薄教授这颗万年铁树才开花的。

    当兵的就是不一样,集中火力,一次拿下。

    简瑶刚想问为什么刚见到她的时候她们好像在闹别扭,被薄靳言打断了。因为不打断不行了,再让她们这样忆苦思甜,到明天早上都八卦不完。

    “为什么你觉得他是潜逃而不是简单的失踪?”薄靳言问道。

    “是我扯远了。”施琴抱歉地笑笑,“5、6号的时候,我记得他们老战友聚会过一次。当晚他拿回来一个笔记本电脑,我没当回事。过了两天我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在书房用那台电脑,我看清楚了那台电脑的外观是军用的,他的表情好像很着急。他失联以后,我回家发现那台笔记本电脑不见了,但是床下面多出了50万元的现金,旁边还有他写的字条:把钱收好。”

    “所以——”薄靳言接话道,“你怀疑他可能倒卖军事机密?”

    “方式、目的和内容我无法判断,但是钱却是真的。”施琴无奈地说,“今天下午李熏然给我打电话,问陈志宇从老家回来没有,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我这才知道他跟队里请了探亲假。我感觉到事情可能很大,一时又无法说服自己报警,所以,想来找你们帮我找到他。”

    施琴说完,焦虑地看了看薄靳言。

    许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对不起,请回吧。”薄靳言站起身,“我不会帮助任何对我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