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Secre
"你，你真的是Allen？"简瑶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Simon的意识正处在幸福的满足感中，已经沉沉睡去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回答道，“那是因为——你刚才太性感了，我的小姐。” 简瑶只感到头皮发炸，迅速从床边的贵妃椅上扯过浴巾裹住身体——既然是Allen，那就是另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一丝不挂？ “Allen，你，你好，我是Simon的未婚妻，我叫简瑶。”说实话，对着睡在床上的薄靳言介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吗？ Allen没有说话。 “你，你为什么这时候出现？”简瑶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平静一些。 “Simon被你催眠了，他的沉睡给了我透气的机会。”那个奇怪的声音机械地说，“虽然我知道时间不多。” Allen的话听上去有一些苍凉。 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简瑶脑子里乱糟糟的。上帝啊，我什么时候把靳言催眠的？ 难道是刚才他ML的时候太过投入？不会呀，他一直都是这样投入，把我弄到求饶散架不是吗…… 难道是我唱的歌？不会呀，我唱歌买那么好听吧…… 难道……简瑶摸摸脖子上的项链——那只可能是它做的孽了。 Anyway，现在已经既成事实了，我，我要怎么办…… 简瑶双手挠挠头，希望这样能够让脑子转得快一点。 给傅子遇打电话？No，傅子遇只会看病，他又没做过催眠，只能陪着干着急。 给许诩打电话？No，等把事情说清楚了，估计Allen就消失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给李熏然打电话？让他知道靳言因为刚刚和他喜欢的瑶瑶XXOO体力消耗太大，沉醉于温柔乡中意志薄弱被凑巧催眠了？呃……还是算了吧。 求助对象一个一个被排除，霎时，简瑶感到孤立无援。 此时此刻，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也许……这是一个了解Allen最好的机会。 她轻轻下了床，拿过手机，调到了视频录制模式，准备启动。 想想不妥，还是录音吧。要不然，这个场景……万一要成为呈堂证供，薄靳言就会变成陈冠希的。 Recording…… “Allen，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告诉我，好吗？”简瑶努力回忆着许诩跟她讲过的有关潜意识开放状态下接受暗示的一些细节。 “好的。”Allen说。 简瑶深吸一口气问道：“Simon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他十五岁那年，跟随母亲回国探亲，继父Johnathan因为公务缠身不能一同前往，就委托朋友在潼市买了一栋别墅，让他们回国先行住下，等自己忙完了再过来陪他们。但是他们母子刚住下没多久，那个人就出现了。”Allen的声音冷冰冰的。 “谁？谁出现了？”简瑶有些吃惊。 “Simon的生父，我从没有听到母亲叫过他的名字。”Allen的声音有了一些情绪。 “什么？Simon的生父不是死了吗？”简瑶觉得脑子又有些乱。 “是死了，不过是宣告死亡。Simon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在一场公海的海难中失踪了。”Allen继续冷冰冰地说。 宣告死亡……难怪最后靳言的母亲是带着遗产改嫁Johnathan的。 “Simon的生父杀死了她的母亲？”简瑶继续问。 “当然不是。”Allen的**有些戏谑，“恰恰是反过来。” “什么？？”简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人在海难之后被太平洋一个小岛上的渔民救起，养了半年的伤，在岛上生活了好几年，后来终于等到一个科考队的船路过，才在他们的帮助下辗转回到了中国，回到了潼市。但是他回来以后得知自己已经被宣告死亡了，而且妻子已经委身他人，带着儿子远走海外。他感到委屈、愤怒、绝望。所以当他得知Simon母子回国探亲的时候，就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地址，破门而入。”Allen轻描淡写地说着别人的故事。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简瑶感到自己背上冷汗淋漓。 “争吵，厮打，谩骂……一切你可以想见的暴力。”Allen的声音仿佛在轻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简瑶冷冷地看着床上的Allen。 “啊……那便是我最初的记忆。你知道吗——那个人当着Simon的面，强~jian了他的母亲。那个场面……咻——”Allen吹了一声口哨，“Simon当时还很瘦小，他试图去阻止，但是被那个人打得头破血流，昏了过去。后来，我就醒了……多么美妙的感觉。”Allen有些得意，“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到Simon的母亲因为下身撕裂产生的剧烈疼痛而哀嚎；看到那个人在泄欲之后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看到Simon的母亲两眼失神一瘸一拐地从我身边走过；看到她把灭鼠的砒霜加到了饭菜和酒里面；看到她卑微地伺候那个人吃饭；看到她把剩下的酒灌倒了那个人的嘴里；看到她费力地把尸体拖到了地下室；然后看到她自己喝下剩下的半壶酒……都是我一个人看到的，Simon，他不愿意和我一起。” 竟然……竟然是这样……简瑶努力地压制着因为惊恐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Allen睁开了眼睛。 目光空洞，无神，好像永远看不透。 他用冰冷的嗓音继续说：“我就这样，盯着地下室的两具尸体，看了三天。直到Johnathan找到我。” 简瑶真不想在听下去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传到她耳朵里。 “我告诉了他一切，但他并没有感谢我，而是找来了水泥石灰和沙子，在地下室又砌了一堵墙。咻——把两具尸体封在了里面。然后他封闭了地下室。”Allen继续他的轻描淡写，“Johnathan带着一盒子石灰领着我回到了美国。他是个聪明人，很快意识到我不是Simon，于是处处防着我，还试图找心理医生把我除掉。但是我并没有给他机会，我报警了，说人是他杀的，并把报警资料寄给了潼市警方。只可惜，那些愚蠢的警察没有人相信我。” 简瑶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发冷。 “后来，Johnathan带着我去看了很多医生，一样都是蠢货。他还一遍一遍地叫着Simon的名字，还拿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画给我看……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Allen又有些怅然。 “当然，Simon苏醒了，他战胜了你。”简瑶舒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又回来了，不是吗？”Allen似乎很高兴。 傅子遇的话在耳边响起——“就算你的办法真的行得通，成功催眠了Simon，唤醒了Allen说出了真相——万一Allen就此翻盘，Simon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我们将会永远失去他。” 靳言，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Allen，你必须回到潜意识去，再也不要出来！ 行与不行，只能赌一把了！ 简瑶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开始在Allen眼前摇晃，心形的吊坠带着她对薄靳言深深的爱恋闪动着美丽的光芒。 没有反应。 “靳言，醒过来，靳言，醒过来！”简瑶凑到他的耳边喊着。 没有反应。 亲爱的，我不能失去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简瑶急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好几滴眼泪落到了薄靳言的脸上。 简瑶感到身下的男人抖了一下。 他醒了。 ———————————— 施琴在高速上把车子开得飞快。她正带着许诩和傅子遇，赶往B市。希望他们能快些赶到，这样可以从Steven教授那里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许诩，你真行啊！把师尊都搬动了。”傅子遇打趣地说。 “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许诩撇撇嘴，“Steven一听薄教授有麻烦，就立马飞过来了。” “许诩，你把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都发给Steven教授了吗？”施琴问。 “当然了。他在飞机上应该能看完。Steven的中文非常棒。”许诩点点头说。 下午六点，施琴一行人抵达B市，凯宾斯基酒店。 Steven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见到爱徒许诩还是挺高兴的。 “Steven教授，我们迫切需要您的帮助。”傅子遇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基本的信息我都知道了。”Steven答道，“就目前来说，你们分析的结果我比较赞同。Allen这个第二人格，肯定存在。”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施琴不解地问。 “分离性身份障碍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比如强烈的应激，能力的分离，包括在意识中将个人的记忆，知觉和身份统一，成长过程中防御能力的习得，童年期遭受伤害后缺乏同情和抚慰以及对今后伤害性刺激的自我保护的能力缺乏等。身份认同的统一并不是与生俱来，它依赖于后天各种资源和经验而发展。在遭受创伤的孩童，这种发育被阻断，许多本该组合于同一身份中的特质仍然处于孤立状态。”Steven专业的表述让人一头雾水。 “教授的意思就是——打个比方，小时候你mama给你吃糖的时候，你的感受是怎样的？喜不喜欢mama？”许诩帮忙解释道。 “很幸福啊，喜欢mama。”傅子遇回答。 “那你犯错了，mama打你的时候呢？”许诩接着问。 “痛苦，不喜欢mama。”傅子遇回答。 “这就是矛盾，成年人可以将矛盾统一，但是儿童和青少年做不到。如果受到的刺激够大，他们会将幸福的自己和不幸的自己分开，这样就形成了双重人格甚至多重人格。”许诩解释道。 “所以……教授的意思是，Simon小的时候因为目睹了他母亲的死亡，所以形成了Allen这个第二人格，目的是为了把不幸的经历都让Allen承担，自己选择忘记？”傅子遇问道。 “恐怕是这样。”Steven耸耸肩。 “DID鉴定中能把Allen找出来吗？”施琴问。 “不知道。”Steven教授耸耸肩，“希望如此。根据我的研究，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病人常被告知他们所作过的一些事和行为，但是对此病人无法回忆。他们可以发现一些无法解释和认同的东西，后果，笔迹。患者会将自己称作我们或用第三人称他或者他们称呼自己；他们对一些特定时段的记忆是缺失的，这种情况在儿童和青少年中特别多见。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目前Simon符合这些画像。”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靳言呢？”傅子遇问。 “所有成功的治疗都是使用针对分离性身份障碍的特殊心理治疗，促成Simon人格的整合。我觉得治疗目标应放在促成病人各种人格间的协调性和合作性上，以减轻症状。但是你们要做好准备，这种治疗十分艰巨和痛苦，各种人格间的相互作用暴露出病人所面临的危机，而病人对创伤性的记忆会感到痛苦。催眠可以用来了解各种人格特征，促成彼此间的沟通，使得它们协调平稳。”Steven解释道，“我们研究的治疗有三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是加强安全感，稳定感，使病人足够坚强，面对创伤性经验和人格问题。对人格系统的发掘是为了计划以后进一步治疗。所以这里的前提就是——Simon必须知道Allen是真实存在的。” Steven喝了一口水，接着说：“第二阶段，帮助病人回忆痛苦的经历，将对丧失和创伤的痛苦体验表达出来。这个阶段，我会和你们一起努力帮助Simon。而当分离性症状原因被解除后，治疗进入最后阶段。这时对他的自我，人际关系和社会功能进行连接，整合和修复。有些整合可以自发实现，但大多数需要对人格进行重新组合和构筑，或者必须借助想象和催眠促成。整合完成后，他还必须对其余留进行治疗。整合后的治疗十分必要，治疗次数虽有所减少，但不能完全停止。” “DID鉴定的时候Steven教授能参加吗？”傅子遇转过身来问施琴。 “恐怕不行，因为国籍、身份还有与薄教授之间的同事关系……”施琴双手一摊。 “没关系，问我可以帮你们拟一个学术建议递交给鉴定机构作为参考。”Steven眨眨眼，“这完全是学术行为，不是你们的司法程序。” “太感谢您了，Steven教授！”傅子遇站起身，拥抱了一下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 薄靳言坐起身，看着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简瑶，显得有些诧异。 “我睡着了吗？”他问。 谢天谢地，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睡，睡着了……”简瑶装作不动声色地去关闭手机。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舒服。”薄靳言下了床，赤裸着走到简瑶面前，伸手想去扶她的肩膀。 简瑶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我做噩梦了……” 薄靳言一把将她抱起，转身放在了床上，用被子裹好，温柔地说：“光批个浴巾怎么行？别着凉了。” “靳言……”简瑶试探着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薄靳言微微一笑，凑到简瑶耳边，暖声说道：“和你做~爱呀。” “然后呢？”简瑶小声问。 “然后你不是被我弄到高~潮，舒服到不行吗？”薄靳言眨眨眼。 “还有呢？”简瑶还是不放心。 “还有就是——你不会趁我睡着在我脸上画了东西吧？”薄靳言面色一沉，起身往浴室走去。 “……” 浴室门口飘来一个声音：“那本难看的小说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