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松鹤楼上
松鹤楼，是无锡城最大的一座酒楼。 环境雅致，装饰精美。四海九州来往的江湖客，生意商人都喜欢入驻这里。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的酒好。 醇酒，美人，财富。这些东西，任何地方只要占了其中一样，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江湖上最聚财的地方，往往是酒馆，**，赌场这三类。 松鹤楼名声在外，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落日黄昏，松鹤楼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往来的文人狂士，呼朋唤友慷慨长歌饮酒作乐，江湖中人，酒到兴头大声指点，一点没有其他酒馆客少人稀的样子。 天外，斜阳西斜，肆意的向万物散发着最后的光辉。金色的阳光落在楼台，城廓，古道上，闪烁着条条梦幻的影子。 漫长的古道，遥遥走来一道寂寞的身影。 夕阳西下，孤身独影，近乎透明的面容，一身苍白的衣袍，都是简单到令人心寒的颜色。他走的很慢，留下淡淡的脚步声，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一直在向天涯的方向前行。 浅薄嘴角，没有一丝血色，紧紧的抿着，就像在思考着一件重要的事。他一直在往前走，没有停下，每一步落脚的距离都和谐的无可挑剔，像是经过了缜密的计算。 天色即将落幕，他这样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他不知道，甚至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在他那双清冷寂寞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分波动。仿佛就像被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笼罩。 或者，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块寒冰。 这样冷漠的人，是偏执的。从他的眼中就可以知道，他追求的是目的，而不是过程。 什么目的？ 没人知道。 街道，很长也很宽，只是没有什么人影。这个时候，归家的人都已经归家，作乐的人都正在作乐。冰冷，成了这条街道唯一的颜色。 林无的心很冷，比十月寒冬的风还冷。 因为，他没有家可回。没有乐可做。但，他从来不会后悔。 选择这条路，他不会后悔，更不会迷惑。他清楚自己想要的和追求的东西，这已经构成了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颜色。他的路是不容许停下来的，纵然前方等待他的是死亡，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执著，已经成了支持他一路前行的核心。 不知何时，他停了下来。 一座精美华丽的酒楼，出现在他的面前和视线里。 松鹤楼！ 一个在他记忆里，占了重要一笔的角色。只可惜，曾经在这里豪情纵酒的人，此时已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头。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世事难料，岂非本就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门前，空无一人，连迎接的人都没有，反倒大堂内人声鼎沸，不时传来一声声呼喊和大笑。也难怪，像这种不缺客源的地方，哪里还需要迎接的店小二。 “接引四方豪客，尽纳九州英雄。”林无目光轻轻扫过两边的联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酒楼很热闹，南来北往的旅客，经过无锡，都会被外面的招牌吸引，进来歇上一晌，喝几杯醇酒。 有了名气，酒楼就热闹起来了，热闹的地方，总是有人喜欢去的。 林无站在门口，眼神移动，将大堂内的布置全都收入眼底。宽敞的大堂内，高朋满座，商贾，江湖人，每一张桌子都应经坐满了人。许是他站的地方挡住了夕阳最后的光线，光亮一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堂内，顿时出现一场诡异的死寂，鸦雀无声，静的令人心寒。 “小二！”林无轻轻喊了一声。 他一开口，大堂内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喝酒，喝酒。” “干！” “.....” 冷场的气氛，随着一杯酒下肚，又热闹开来。 “来了，客官。”穿着粗布衣服的小二，大步跑来，远远地他脸上就挂起了笑容。 “有位置吗？”林无问。 “有，有，客官你运气真好，三楼刚好空出一桌，小的这就带你上去。”小二热情道。 “恩。”林无点头。 三楼，装饰的更加豪华精美，一张张雕花模板，隔出的雅间，环境雅致清净，想来是用来招呼那些文人雅士的。粗豪的江湖人，肯定不会喜欢这里。 待林无落座，小二热情道：“客官，吃点什么？” “上几样小菜，然后准备一间客房。今天，我住这里。”林无从怀中摸出一片精美的金叶子，放在桌上。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但，如果能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他也不会排斥。 富贵的出身，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缺钱。 “小的，马上去准备。”小二挂着热情的笑容，伸手在桌上一抹，倏忽，金叶子被他抓在手中，他脸上的笑容更欢快了。 吃饭，住店。花费不了多少，这片金叶子还能剩下许多，落入他的腰包。这么容易赚的钱，没有理由不让人高兴。 林无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眼神依旧冷漠，没有一丝波动，没人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饭菜上的很快，不多时已经在他的桌上摆满了大半。 “客官，不喝酒吗？”小二热情问。 “你们的酒，很好？” “当然，但凡来我们店中的人，尝过一次，就没有不想第二次的。”小二笑着，自信的说。 “记得，前些日子，有两位大侠在我们喝了三十斤玉堂春露，没过多久，还又回来喝了三十斤。” “可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大汉，和一个十七八岁的贵公子？”林无轻轻夹起一口菜，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着。 小二心奇道：“客官，你认识他们？” “你不认识吗？” 小二摇摇头道：“那样豪气的大侠，小的怎有福分认识呢？” “福分吗？”林无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酒？”沉默了一阵，小二在旁问道。 林无摇头：“不了。” “那小的先下去了，客官有需要随时叫我。”小二低头示意了一下，退步走了出去。 雅间，只剩下林无一人。 和淡淡的夹菜声。 很静。 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