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梦魇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头皮发麻眼神怔忡。 夏当归现在就像被丢进了冰潭,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当归……” 铁棍的嘴一张一合,她搁在他脸上的手竟一下子没有收回。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以至于指尖冰凉大脑空白。 “夏当归……”铁棍又重复一遍,脸上开始有诡异的笑容出现。这看在夏当归眼里,是恐惧的预兆。 笑容支离破碎,铁棍的眼底有流光微转,“你把东**在那里,我看到了,”他说,随即缓缓转头,明明将目光聚集于床对面的墙壁上,夏当归却感觉那刀锋般锐利的眸子始终盯着她,“你可真厉害啊。” 铁棍发出一连串恐怖的冷笑。 夏当归强迫自己冷静,注意到他还穿着狱中的囚服,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墙壁那里去。 “不!” 夏当归瞳孔猛缩,仓惶间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太过惊恐,她突然没了站起来的力气,就好像失去水的鱼,弱小又无助,只能匍匐在地方无力地挣扎。 一转眼间,铁棍已经取出了他想要的东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 在夏当归猝不及防间,铁棍一个箭步就凑到了她跟前,堪堪要出口的“枸杞”两个字被封锁于喉间,因为铁棍没有直接杀了夏当归,只是用五根粗糙但有力的指头,将她的脖颈捏紧,再捏紧。 无法呼吸的经历不是谁都有机会体验的,毕竟这感觉真心不好受。 胸腔里仅剩的氧气得不到供给,夏当归死死抓着铁棍的手,奈何眼前开始发黑,太阳**里就好像有个小锤子一直在用力地敲,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扒着铁棍的手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挣扎无果。 窒息是医学界里公认的最为痛苦的死亡,因为过程长,经历的痛苦重,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却始终无能为力。 濒临绝望的那一刻,夏当归最先想到的是唐景枫。 不是不舍,不是遗憾,而是……抱歉。 她才22岁,可惜搜索引擎告诉她,女性最佳生育年龄在23岁之后。 枸杞,抱歉了。 夏当归松手,真真觉得苍凉。 这一辈子太短,她唯一算得上过得开心的时光,只不过月余。 “当归!” 意识几乎已经全部散去,那一声呼唤太过嘹亮。 不同于铁棍的诡谲,这语气里带着急迫,带着担忧,带着深深的惊恐与无措。 脖子上钳制忽松,夏当归来不及管其他,直接张开嘴大吸了一口气,胸腔里被氧气所占满,这种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当归你怎么了,别吓我!”唐景枫用力将夏当归给拉进怀里,女孩儿浑身冰凉,一张脸更是煞白到毫无血色,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夏当归这才动了动,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箍着,还是熟悉的气息,还是一样沉稳有力的心跳,干净的蓝色格子睡衣,以及微微抬眼就可以看到的性感的喉结。 唐景枫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一轮接着一轮无法控制的战栗。 刚才他在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就听到夏当归大喊了一声“不”,那声音,惊到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自己房间奔了出来。 唐景枫是提了手电筒进来的,一打开门,光线聚集到床上就瞬间让他的心沉了沉。 没有人?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触目见到夏当归倒在地上,唐景枫呼出一口气,赶紧丢掉手电筒光脚跑过去。 一手摸上她腰间,一手绕过她脖颈,唐景枫还没摸清状况,只想着先把人给抱**。结果刚打算搂紧,夏当归突然开始拼命扯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差点让他摔个跟头。
女孩儿紧闭着眼,肌肤苍白到连嘴唇都没了颜色,额头隐隐可见一片冷汗,模样吓人。 手背被夏当归抠出道道伤口,唐景枫吃痛,却半点不敢放开她,只无措地安慰着,用尽全力将她往自己胸膛处带。 夏当归背后就是床头柜,他怕她撞到。 怀疑女孩儿是梦魇了,呼吸急促,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唐景枫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大喊—— “当归!” 对陷入梦魇的人,拼命呼喊是有效的。 果然,夏当归挣扎的力气小了,手也无力地垂下,随即,缓缓睁眼。 “铁棍呢?”她气息无力,想抬脚从地上站起来,可连动一动脚趾头都似乎有些困难。 “啊?”唐景枫毫不在乎形象地跪在地上,闻言诧异倒退一步,用手胡乱摸了摸她的脸,一手的汗,“做噩梦了?”掌心黏腻,毕竟他也被她吓得不轻。 夏当归恍惚中抬头,眸光散乱,黑发黏糊糊地贴着额头,在唐景枫担忧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墙壁还在,墙壁上的东西……还在。 “没事了,别怕,”唐景枫见她不说话,放软语气低低道,“梦而已,没事的。”他再度将夏当归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微微拢起一座小山。 他知道铁棍是谁,不必问。 素来坚强的夏当归啊,她也会害怕…… 翌日清晨,两人顶着相同程度的黑眼圈沉默地吃完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