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枪的理由
在断罪联盟里，众多经过千挑万选的冥律处刑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比如被称之为“无限奇谋”的医生，他的降头蛊术涉猎极广，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还有因为血统高贵，并蕴藏可怕的魔法破坏力，而被畏惧其存在的人，冠以“魔咒天灾”之名的波斯王子。 至于阿信的绝技，除了恐怖的睡眠欲望外，还有就连医生都会时而为之惊讶的，那种出类拔萃的专注力。 阿信的专注力，甚至可以连地上每粒沙子的动态，都可以轻松地感知到。味道、声音、光影、气氛，只要阿信认真起来，所有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而发现这种天赋，并将其千锤百炼，使其升华为绝技的，正是阿信的导师——降头医生。 用他的话来说：“啊~~就算是隐形人，也未必伤得到阿信。当然，如果是热情火辣的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仁青向阿信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大约只用了0.8秒左右。虽然子弹的速度高达每秒七百米，但打中的只不过是留在原地的一道残影而已。 而在那之前，阿信令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对着顾仁青顽皮一笑，然后仿佛狂风中的烟雾般消失在原地。 在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后，大厅里响起一片惊叹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知道，这个一身休闲装的小子，可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顾仁青愣住了，他脑中的经验和知识，无法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做出合理的解释。他刚想站起身，想要确认一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因为自己连日焦虑，而产生出来的的幻觉。 但却从手腕，传来一股强劲的握力，有人牢牢抓住了他持枪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阿信的声音从这位惊呆的老人身后传来：“初次见面就用枪打人，你这大叔未免太凶残！不过，枪弹虽快，但拿枪毕竟还是人，只要在你扣动扳机之前躲开就好了。” 大厅里周围的暗影里顿时释放出紧张的杀气，阿信早就察觉到：在周围的柱子后有很多人的气息。这些人应该是为了保护顾仁青的安全，而一直在暗中潜伏着吧？ 顾仁青的身体僵硬了，这是他从未遇到也从未听说过的状况。 （二十几米的距离，一瞬间就闪到我身后吗？普通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但这位半辈子都在商界里征战的老人，毕竟有其高人一等的心胸和胆色。他马上恢复镇定，向暗影处做出“没关系”的手势。然后毫无畏惧地盯着阿信：“哦，我给你留下了很凶残的印象吗？年轻人，先看看弹痕吧。” “弹痕？”阿信皱起眉，他的目光越过大厅里那些震惊而好奇的脸孔，停留在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在那里，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道小小的弹痕破坏了地板整体的美观。 “哦……”阿信恍然：“原来一开始就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啊？那为什么还要开枪呢？” 顾仁青坚硬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笑意，在穹顶洒下的阳光中显得格外耀眼：“想知道的话，就先放开我的手。我这老迈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么大的力量。” 阿信吐了吐舌头，放开顾仁青的手腕。虽然他有些鄙视顾孝华的为人，但却打心里对这位老人感到有好感。 （这个大叔不放过任何交易的机会，来摆脱自己受制于人的处境，真不愧是一代巨商啊……） 被放开的顾仁青活动了几下手腕，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在阳光下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伸手指着大厅里的三个人说：“你、你还有你，三位的素质并不符合我的要求，你们这次的应聘失败了，请马上离开这里！” 被顾仁青选中的三人一脸错愕，其中一个人不服气地嚷道：“搞什么搞？你不是要招有本事的保镖吗？都不试一下身手，突然就说我不符合，你凭什么啊？” 顾仁青双手拄着下巴，冷冷地说：“你们这些和刀枪打交道的人，一旦听到枪声，第一个反应就是摆出自卫的姿势吧？”他指着阿信说“我开枪后，除了这个年轻人，所有人都亮出了武器。唯独你们三个不同。你们的手分别放在了后腰、大腿根部和怀里，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说明：你们和毫不犹豫就开枪杀人的佣兵不同，你们有在开枪之前确认情势的习惯。只有警察才会有这种谨慎的反应，你们根本不是来应聘的。所以……” 听到顾仁青的分析之后，那三个警察顿时一脸“糟糕，被识穿了！”的表情。 阿信则是佩服第扬起眉梢：“哗！原来开枪是为了观察我们的反应，然后把藏在里面的‘杂质’挑出来。干的漂亮！” 顾仁青向大厅周围的暗影里使了个眼色，身材壮硕的燕尾服佣人们从中走出，冰冷而沉默地将三个被识破的警察围在中间。 顾仁青冰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接近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顾仁青一生从没做过违反犯罪的事情！而且我今天招的是保镖，而不是来监视我的警察。三位请吧！” 随着顾仁青的呵斥，佣人们不失礼节却又冰冷地向三个窘态毕露的警察靠近一步。 其他在大厅里的应聘者们，也都纷纷向他们毫不掩饰地露出敌意。 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是雇佣兵出身。这些狂人目无法纪，常年的亡命生涯令他们对法律不屑一顾；而且雇佣兵这种职业的人，原本就对军警没什么好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这三个暴露身份的伪应聘者，沮丧地在刀锋般的目光中，耸拉着脑袋走出大厅。 顾仁青扭过头对阿信笑着说：“在这个国家里，对拥有巨大产业的商人，警察会想方设法地进行监视，生怕我们这样的人会利用自己的资源去违反犯罪。我虽然奉公守法，但却很讨厌整天被人从暗处窥视，那种感觉我很不喜欢，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开枪的原因。” 阿信一撇嘴：“原来如此，那为什么要对准我呢？” 顾仁青摊开双手苦笑：“我以为你是本地一家八卦杂志的记者混了进来……” 阿信低头看看自己的那身衣服，不禁莞尔：“哈哈哈哈！还真的很像啊！” 顾仁青拍拍阿信的肩膀，他站起身对大厅里的所有人高声道：“那么，无关人等已经排除了，各位开始挑选自己的对手吧！” 阿信不解：“对手？” 顾仁青坚定的眼睛直视阿信，用岩石碰撞般的声音说：“是的，我只对强大的人感兴趣，所以这是一场淘汰赛制的招聘。如果在这里都会输掉，又有什么资格来保护我的家宅？！” 这句话一出口，大厅里原本就很微妙的空气，顿时变得更加混乱起来。佣人们也已经全部从大厅的空地上退回到暗影里。 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取出武器，将险恶的目光锁定在其他人的身上，但所有人的视线却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阿信。 阿信也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露出悍猛无匹的笑容：“什么啊？这种事情早说嘛！只要把所有人都揍飞就可以了吧？” “哈？”顾仁青在七彩光辉照耀下的笑容有些刺眼：“年轻人，说到不如做到哦！” 这时，在狂暴的杀气撕扯下，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在一声暴喝声后，这间充满圣洁光芒的大厅，仿佛刹那间变成了神界的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