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不划算的
我不知道陈红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或许是因为她对景锐有好感?所以忌妒我和景锐比较好。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为什么和高跃做那么恶心的事?难道就为了多得到一些零花钱和新衣服么? 我自顾想着心里的事,对陈红毫不理会。 见我不说话,她可能也觉得没劲,讪讪地走了。 晚上我快要睡的时候,又有人敲门,是高跃,他说让我出去,他要和我谈谈我放学没有回家的事。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他说:“你要是敢不开门,老子直接拿斧头劈了这破门。看你往哪儿躲?” 我心里害怕,只好打开门,他一耳光扇在我脸上,“小贱人,这么久才开门,跟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胳膊,向他的房间拖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房间里也有一台小电视,还有一台DVD播放机。 他将我摁在床上,然后打开电视,往播放机里放了碟片,电视里的人,做着上次陈红和高跃做过的事。 我顿时耳红面赤,扭过头不敢看。 我闭着眼睛不看,又挨了他的耳光。他见逼我不成,用绳子捆住了我的手, 于是他开始扒我,我害怕极了,我知道只要被他那样,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我顺势倒在地上,然后翻滚到门边,用脚用力地蹬门,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绝望极了,心想如果我被他强了,我就去死,我绝不留在这世上。 就在高跃快要得逞的时候,外面忽然有砰砰的敲门声,也或者那不是敲门声,那是有人在用力砸门的声音。 然后用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外面那个人竟然有钥匙。 这下高跃有些慌了,赶紧拉起裤子,并且将我的裤子也提了上去。一把扯下了电视机的插头。 但那个用钥匙开门的人并没有把门打开,高跃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高景锐。 他脸色铁青,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连高跃也吓了一跳。 “你对陈青做什么了?”景锐声音在颤抖,也许是因为愤怒,也许是因为紧张和害怕。 “我在教育她,不行吗?这么晚你不睡,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高跃反问。 “教育她还绑着手,封着嘴吗?” “兔崽子,老子怎么教育她还用你管,你滚回你房间去。”高跃冲着景锐吼。 “我要带她走,我不能让她留在你房间。”景锐说。 “你敢!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敢和老子叫板了?”高跃凶狠地说。 “你看我敢不敢,你别逼我!”景锐扬了扬手里的菜刀。 高跃看着景锐手里的菜刀,也有些犹豫,只好看着景锐给我解开绳索,再扯开了我嘴上的胶带,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高跃的房间。至始至终,他的菜刀都没有离手。 把我拉到他的房间,轻声问:“你有没有事?” 我说:“没事,只是有手些麻。” 他轻轻地给我按我被捆麻了的手,说:“以后你别进他的房间,也不要让他进你的房间,他不怀好意。” 这时高跃又过来敲门,“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呆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都给老子滚出来。” 景锐说:“我要保护她,你如果再逼我,我就去死,我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说得出就做得出。” 高跃说:“那你去死啊,老子这么多年没儿子,不是一样过来了,你以为老子害怕你去死?你妈今天打电话来了,给你找好学校了,念完这个学期,你就滚回去了,你连跟老子叫板的机会都没有,王八蛋。” 我轻声说:“算了,不要和他吵了,邻居听了不好。” 景锐果然不说话了,灯光下他眼里有泪花在闪。 高跃闹了一会,也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去了陈红的房间。 我照例是自觉地躺到了靠墙的一边,然后景锐也穿着球裤爬上来,躺在我旁边。 我们就这样躺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谁也没有说话。 想着景锐今晚拿着菜刀的样子,我心里其实有些害怕。 我的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我需要他的保护,但另一方面我又害怕他因为我而作出极端的事。他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又是从省城来的,见过世面,以后肯定是要有大好前途的。 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一棵石头缝里长出的杂草,都不知道是谁生的我,空白的过去,空白的未来。现在还成了一个瘸子,更加卑微和无足轻重。要是因为我这样的人而影响到景锐,那是不划算的。 我和他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还躺在一张床上,但我和他之间,其实是有距离的,那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式的距离。高跃之前说了,念完这个学期,他就要回省城念高中去了。 或许他mama也只是让他到这偏远的小县城来历练的,他终究是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而我,注定无法跟随。 我自己也下了决心,只要景锐离开这里,我就走。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小县城,瘸着腿走到哪算哪,死在哪算哪。 想着想着,心里伤感无比。好像景锐明天就要走一样。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我担心会吵醒景锐,只好强压住自己,但景锐并没有睡着,他马上发现了我肩膀的抽动,他伸过手来摸我的脸,自然是摸到了我一脸的泪水。 “怎么了?是他打的地方疼吗?”景锐俯在我耳边轻声问。 我用力摇头,但黑暗中他看不到我摇头,继续问:“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我没事,”我带着哭腔说。 “我知道他对你不好,我也知道他是个恶棍,我一直在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摆脱他的魔掌。但我要先攒钱把你的腿治好,我担心如果时间长了,你的腿就完全治不好了。青儿,你别难过,等把你腿治好,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我一个瘸子,怎么能拖累你。到时你回了省城,我总不能跟着你去你家,我和你非亲非故,你mama又怎么可能接纳我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瘸子。 所以景锐,我们注定是要分开的。想到这里,我的泪如泉涌。 那时对景锐的依恋,真的只是因为那份温暖。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的我,因为景锐的到来让我知道被疼爱的感觉。那种依赖,就像孩童对母亲的依赖。但当知道眼前的美好只是短暂的,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让我失落和伤感,却又无能为力。 “不哭了,不哭了啊。”景锐轻轻搂着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情绪渐渐安稳下来,慢慢有了困意。 但他却好像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几次,还是没有睡着。 他好像很害怕我和他的身体接触,最后甚至躺到离我远远的一边。我还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 当时我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直到后来懂事以后,我才想明白,那时正是他的发育期,发育期的少年,和一个异性躺在一张床上,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 第二天我一到学校,班主任谢成诚就告诉我说,经过和学校的研究决定,因为我现在的成绩下滑很厉害,所以将我从快速班调到普通班。说如果以后我表现良好,再考虑调回来。 这当然是谢成诚有意整我,那在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就威胁过我,说谁能在高速班上课,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让我从高速班滚蛋。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到了,还真是说话算话。 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眼神幽深,带着居高临下的得意。还有意问我有什么想法。 他大概会认为我会马上哭着求他给我一次机会什么的,但我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知道了。 我完全没有被整的感觉,反而觉得一阵轻松,这样的话,我至少可以摆脱谢成诚这个混蛋了。 他明显有些失望,他处心积虑地逼我就范,没想到我毫不在意。对我来说,能在快速班更好,但如果选择在快速班就要受谢成诚的恶心,那我还不如到普通班去。 收拾桌箱里的东西的时候,罗豆豆在旁边大声地说:“怎么了,怎么了?都叉叉叉了,还被踢走?”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我也知道她指的什么,但我只能装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