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
我和叔叔的眼睛？我低头用手抚了抚张断兮递过来的照片，想起好像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别人谈论过这件事情。 我苦笑着将照片收到盒子里，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不过最后都是咽了回去。张断兮见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立马说道：那个你中午吃饭没？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师父今天下午出去要处理一些事情，让我留在这里陪你，我就随便给你弄点吃的吧！ 说完这话，张断兮几乎是用逃的速度跑了出去。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我都没有太介意她问的这个问题，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张断兮随便给我做了一点吃的，食物很平淡，不过我也没有太多胃口，随意吃了两口就是算了。张大妈中午也是过来看我，她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张断兮，和我说着世事无常。 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叔叔会走得这么急，或者说更是说在我的意料之外。被张大妈这么一说，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又是泛起一些波澜，好在张断兮及时阻止了张大妈继续说下去。 送走张大妈后，我一个人在叔叔的灵柩前发愣。看着张断兮一直帮我忙前忙后，心中倒是觉得有些辛苦了她。我走到厨房，见到她已经洗好碗筷更是摆放整齐。我靠在门口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做事还挺麻利，还以为你平时在家里是娇生惯养的。 张断兮将抹布放好，转过身看着我笑着说道：虽然我入这行比你晚，不过我和你差不多了。我父母啊是圈子里的人，一次任务里走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记事。我从小都是被亲戚拉扯长大的，因为父母的原因，亲戚说什么都是不愿意让我进入这个圈子。在师父之前，就有很多人找过我说是要收我为徒，不过都是被我一一拒绝了。 面对张断兮突然的坦诚，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师父是我父母以前的上司，怎么说呢，对于素未谋面的父母，你总想找到他们的一点踪迹，哪怕就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一些事情你都会异常珍惜！也许就是这一点，我才会选择跟随师父吧。我可以从他哪里得到关于我父母更多的消息，这样想来也是不错的。不过啊，就是圈子里的事情太多，经常忙得我晕头转向的。师父在圈子里名声在外，作为他的徒弟还真的是自带光环。走到哪里去办事，别人都是对你十分恭敬。原因不是你的阅历比他们多，经历过他们所没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原因只是你是部门部长陈墨林的徒弟。我想用自己的身份创出一片天下，不过现在看来，短期里这个计划是不能实现了。”张断兮笑着说道。 我烧了一壶水，拿出叔叔以前喜欢的茶叶泡了一壶茶。我端着茶水和张断兮走到了外面，給她倒好一杯茶后才是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也没事，包括我的眼睛。柳无冥这个人我是找定了，叔叔去世和他少不了关系。我不相信叔叔是自然死亡，我更不相信叔叔会选择这样的死法。叔叔肯定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啊…… 张断兮看着我这么纠结，看着我立马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要和我说五年前的事情？还有你的眼睛……别想那些事情了，总会有结果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我点头答应张断兮，想来也是，现在我继续纠结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作用。将叔叔安葬后我自然有的忙，这点时间就把它算作是我最后的一点悠闲吧。 “我出生的时候，两只眼睛没有睁不开。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没法让我睁开眼，父亲慌了，认定我是得了什么病。他们一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让我睁开了双眼。不过见到我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吓傻了，就算是抱着我的护士都是叫出声，差点把我摔倒地上。” 张断兮不解地皱着眉头，她一只手枕着头问我道：这是为什么？ “我的眼睛只有眼白。你说哪个护士见到这一幕不会被吓到？就算是我的父母，都是觉得我肯定是一个瞎子了。叔叔不是父亲的亲生兄弟，只能说是父亲远方亲戚吧。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千里迢迢来到医院看我。也不知道叔叔到底看上了我什么，最后说要带我走，可以治好眼睛的病。不过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得继承叔叔的衣钵。听叔叔说啊，他抱我走的时候，父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算是有千万个舍不得，最后他们还是让我跟着叔叔离开了。”我平静地讲着这些故事，心中到底没有太多的情绪。 “然后呢。”张断兮追问道。“你没有见过你父母吗？” “叔叔将我带回来后，一直就是把我带大。其中父母有联系过我，不过在我三岁后，母亲有了第二个孩子，而我依旧是个瞎子，父母给叔叔留下一笔钱后就是再也没有看过我。我对他们更是陌生……父母对叔叔的话里，让我跟叔叔姓。叔叔给我取名为郑无念，解释是心不染，为无念。我从小就是在黑暗中学习阴阳术，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感受鬼魂的存在，而不是看见。这一点和你们来比，倒是我占挺多优势的。你们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被吓得多惨，而我根本看不见他们，心中的恐惧倒是少了挺多。”说道这里我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张断兮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我倒是很久没有遇见一个愿意安静听我说话的人了。也许是我和叔叔呆在这里太久了，久而久之我和外面的接触已经是越来越少。 “我出师的那天，叔叔说会送给我一个礼物。我满心欢喜地等着那天到来，如果还有机会，我真不希望那天的到来。那天，可以说是我的新生之日，也可以说是我得靠自己生存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在发生在昨天一样……你这么聪明，我不用说你应该知道叔叔到底送给了我什么东西吧？”我转过头看着张断兮笑着问道。 张断兮淡定地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猜到了。 这要是猜不到，多半是智商有问题了，既然智商有问题，那也别再圈子里混了。 “郑前辈把他的眼睛给了你，对吧？”张断兮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点头，苦笑着说道：是啊，叔叔把我的眼睛给了我。而我再接受这份礼物后，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面就是叔叔满脸是血的模样……这样的礼物，我宁愿不要。叔叔给了我所没有的一切，然而就在他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离世。你说我能不找出来原因吗？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叔叔前天晚上就说第二天会有贵客临门，没想到昨天一早就是你和陈墨林来找我。我以为叔叔说的贵客就是你们！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贵客说的是柳无冥。之前三具纸棺材的事情我怎么就像忘记了一样，下午还跑出去调查其他事情！如果我心在细一点就可以想到了，可是我为什么…… “别这么自责，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应该想办法找到凶手，而不是还在这里说自己对不起郑叔叔。”张断兮帮我倒了一杯茶平静地说道。“柳无冥找郑叔叔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说不定里面会有一些内情。郑叔叔去世之前都是没有讲这些事情告诉你，我看得出来他是想要保护好你。郑叔叔是第二个人……暴发户在去世前同样是收到了三具纸棺材，他以为是恶作剧没有在意，不过现在看来，这不是恶作剧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内心只剩下内疚。看着叔叔的灵柩，我许久都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张断兮接了一个电话，说是陈墨林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要她立马赶过去，我点点头就是让她去忙。我自己一个人还可以应付得来。 那一下午我对着叔叔的灵柩自言自语了一下午，自己也不知道要做其他什么事。晚饭的点，见到张大妈端着热饭给我送来，我才知道张断兮在离开前叮嘱过张大妈晚上帮我做点吃的。我千言万语都是感谢的话，倒是让张大妈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大妈看着我把一大碗饭给吃了进去，满意地拿着空碗离开了。夜幕降临，我越发觉得疲惫。有几次都是差点睡着，不过都是自己强撑着。就在我睡意加重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一下子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就是去开门。将门开出一条缝，我见到一命身穿冲锋衣的男子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就好像是出去旅行一样。我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店铺最近再办丧事，不做生意。 说完这话我就是想要关上门，没想到那男子突然张口说道：钥匙！ 男子的声音十分难听，就像是两块磨砂纸在一起摩擦发出的。我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人，立马断定他是来找麻烦的！ 我猛地就是关上了门，不过那一瞬间，男子突然抬起头猛地一把就是撑住了门！他的力气很大，我和他暗自较劲都是吃力。 我知道是麻烦来了，只有往后一退。门被猛地推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借着古玩店里面的灯光，我才是看清楚面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湿透，身上皮肤更是枯槁，没有一丝血色，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又一次说道：钥匙！ 这是要什么钥匙？说话就不能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