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没落
沈涵很少跟我谈家事，特别是关于她父母的事，更是避而不谈。.. 原来有几次我也问到过这些事，但每一次沈涵都是直接转开了话题，从不跟我继续往下说，所以久而久之，我也没再问过这些了。 既然沈涵不说，那就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 可能是那些事不太好对外人说出来，也可能是提到那些事，沈涵会难受....... 总而言之，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再问。 这些问题虽然一直都存在于我心底，可我却没再想问出来。 但看现在这个情况.......这老太太貌似是要跟我说点沈涵家里的事了....... “坐吧，别站着了。” 老太太冲我摆了摆手，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让我坐那儿去。 等我入座后，这老太太便沉默了下去，一言不发的喝了会茶。 过了两三分钟，她这才开了口。 “小涵的父母，都是下墓的时候死的。”老太太说道。 “嗯，这个我听海哥他们提到过。”我点点头。 “其实他们的死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些土夫子，只要入了行下了墓，那就是一脚踩在了富贵这两个字上，另外一只脚直接踩进了棺材里。”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眼神很悠远，像是在回忆那些很久之前的事，目光看起来很是复杂：“我们这行的人，接一次活儿，很容易发家致富，但风险跟机遇都是并存的.......” “不管是大墓还是小墓，也不管墓里的财宝是多是少。”老太太叹了口气：“每一个墓里都有风险，只要活人进了死人住的地方，那都会有一定的几率，陪着死人长眠黄土之下。” 我没插嘴，安安静静的听着老太太往下说。 “小涵的父母都是能人，当初在盗墓这一行里，他们属于闷声发大财的人，不算出名，但本事绝对不会比那些一流的盗墓贼弱。”老太太笑道：“那时候啊，我们沈家还有些特别厉害的术士帮忙，所以每次下墓，我们沈家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叹了口气。 “但那一次.......他们竟然死在墓里了........”老太太说着，缓缓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眼里隐约透出了一丝悲痛：“他们的死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 闻言，我也有些好奇了。 难不成沈涵父母下的那个墓里有要命的祖宗？！ 像是阴齾之孽这类的玩意儿，别说是普通术士遇见了，就是我跟黑子遇见，都不敢说能十拿九稳的干掉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太太摇了摇头：“他们下的那个墓里没有脏东西，也没有那些传说里的妖魔鬼怪.......” “那叔叔阿姨怎么会........”我有些想不明白了，愣愣的看着老太太，满头的雾水。 “他们不是被冤孽害死的。”老太太苦笑道：“是被自己害死的。” 我皱着眉头，没再出声，等着老太太继续往下说。 “那个墓里什么冤孽都没有，连那些最常见的护墓阵局都没。”老太太的笑容很悲哀，像是自嘲：“但那里面，却有数不清的机关暗器，全都是用来对付活人的东西。” “您是说.......”我惊讶的看着老太太：“叔叔阿姨是让这些机关害死的？” “没错。”老太太点点头：“按理来说，我们这些土夫子最不害怕的东西，就是机关暗器，毕竟我们吃的是死人饭，处理机关暗器，一直都是我们的强项。” “但从我们盗过的富贵墓，特别是油水多的那些，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机关，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阵局护墓，还有一些能要人命的脏东西.......” “久而久之，我们都没把那些机关暗器当回事了，反而把警惕性都放在了那些阵局跟冤孽身上。”老太太苦笑道：“我们行里的人进墓，第一时间要先确定墓里的空气能不能活人，第二个要确定的，就是墓里有没有脏东西，或是检查四周有没有什么用来护墓的阵局.......” “老祖宗说的没错，吃死人饭的土夫子，都得守规矩，老祖宗让你注意什么，你就得先去注意什么........” 老太太说完这话，端起茶杯，颤抖着喝了一口茶，像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天，小涵的父母带着十一个先生下了墓，那是个王爷墓，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发财的心下去的.......”老太太说：“从古到今，甭管是土夫子开的王爷墓，还是国家考古队开的，哪个王爷墓里没点邪门的东西？” “我们沈家开过的王爷墓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被我们开的那些王爷墓，十个有十个没机关，全都是靠着脏东西来护墓.........”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就是因为有了这些经验，小涵的父母才会有先入为主的概念，觉得那个王爷墓里邪门的东西多，所以把沈家的先生都一票带走了，还说是为了保证那次盗墓的成功率.......” “沈奶奶，您别太伤心了.......”我安慰了一句。 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继续跟我说道。 “结果啊，他们谁都没想到，那个王爷墓里全是机关暗器。”老太太叹了口气：“他们刚从墓道进去，外面就让石门堵住了退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墓室地上的石砖就塌了，二十多号人啊，就被这个天坑给一口吞了........” “坑底倒是没什么机关，也没利器，所以掉下去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事。”老太太苦笑道：“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王爷会这么绝，宁肯毁了自己的墓，也不肯让盗墓贼得手......” “啥意思？”我愣了愣。 “整个墓全塌了。”老太太说到这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拿着茶杯的手都在哆嗦：“下了墓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全都被黄沙厚土埋在了那个天坑里。”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只感觉脊梁骨里都窜出了冷气，背上一阵发凉。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当时天塌地陷的场面，随后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 “他们的死，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最后.......”老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说他们了，我跟你说说小涵吧。” 我嗯了一声，乖乖的听着，没吱声。 “小涵父母的死，对于小涵来说，只是一个悲剧的开始。”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她会变成现在这种性格，也是因为她的父母。” 老太太说的这点，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一直没确定而已。 沈涵虽说看着冷漠，对外人极度缺乏信任感，但骨子里，她还是一个热心善良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要么是天生的，这点暂时可以排除。 要么就是坏境原因造成的，比如身处盗墓这行，看透了人情世故等等........ 但说真的，沈涵就是看着聪明，实际上她还是很单纯的，不像是那种看透人情世故的女人。 还有一个原因，也就是我一直猜测的那个，家庭原因。 “沈家是个盗墓世家，虽说比不上海家，但也比普通的盗墓组织有底蕴得多。”老太太摇了摇头：“但就算再有底蕴，也顶不住一次性损失这么多先生啊........” 话音一落，老太太心里的失落，已经溢于言表了。 “沈家即将继位的家主死了，家主夫人也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先生也死光了.......”老太太苦笑不止：“打那时候开始，沈家就彻底没落了。” “但没落也只是暂时的，沈家绝对不能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所以就必须有人出来扛旗掌舵，重震沈家的威名.......” “这个出来扛旗掌舵的人，就是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