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愚者逆天
“这个……” 墨尚白笑道：“不用拘谨，为师就是有些好奇问问。洛部主为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无人能挡其分毫，你竟能让洛部主明白到他有错。看的出来，你对那个丫头很是上心。” 殷涯回道：“师尊知道弟子是生魂，在地府之时，生魂是备受死魂欺压的，一旦发现就要十八般地狱轮流走一遭，直到魂飞魄散。弟子唯有隐瞒身份方能存活。弟子的境遇和洛小姐比起来很是相似。但洛小姐在如此绝境下也没有放弃，这毅力与心智让弟子佩服，弟子才和她走的很近。” “说的是，依依这丫头受过太多苦，没有自甘沦落却还能有这份坚持，也是难得。王莽师弟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被她所折服之人。毕竟是洛兄之女啊。嘿，这份坚韧也是难得。” “师父不怀疑她是天煞孤星么？” 墨尚白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天煞孤星呢？” 殷涯坦言：“天煞孤星之言，我个人看来自然是无比唾弃，仅仅是一些莫须有的胎记，眼瞳，就要一城花二十年来孤立，敌视一个女子，并非大家所为，和苍龙城这恢弘仙城的做派大不相同。只是弟子修行不够，不懂天演术究竟有什么威力，或许真能预知过去未来，能让一众部主级别的师叔也深信不疑。” 墨尚白不置可否，反而回答上一个问题，道：“天煞孤星之言，为师是信的。” “啊？！”殷涯吃了一惊。但是仔细想想，墨尚白并没有对洛颜露出分毫怀疑，摒弃的神色，前后的矛盾又让殷涯不解。 墨尚白叹道：“天演术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泄露天机，焉有好果子吃？纵使是张孝然，也没能活过三十。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得到的天演术推演，不可能有假。” “可是，一人一城命数如何，那都是天命所在，天命是天庭九天星宫所辖之事，我等凡人哪有能耐改变？天煞孤星，来了跑不掉，不来始终不会来。都是命数啊……” 对于这种听天由命的论调，殷涯不解。问道：“那莫非一个人的命数都是九天星宫注定好的？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么？” 墨尚白淡淡一笑，起身从一旁小柜中取出一盘棋，将黑白子摆好，道：“顺缘是一种活法，逆缘也是一种活法，如若执迷于是不是牵线木偶一般活着而苦恼，而刻意反抗，反而落了下乘。这并非逆天而行，而是凡夫俗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 墨尚白摆好一个残局，问道：“你会下棋么？” 殷涯道：“我只会楚河汉界的象棋，围棋……臭棋篓子一个，不敢在师父面前献丑。” 墨尚白同时执黑白，下了片刻，其中一颗黑子已经被数颗白子包围，眼见就要堵死。墨尚白问道：“就如同这棋盘纵横十九路，上面的棋子倘若有思想，会不会反抗？” 接着，墨尚白竟把那黑子拿起来，摆在了一边，这可是有违棋道的，墨尚白盯着黑棋道：“它若是有灵性，必然会窃喜，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为师掌控，已经成功逆天，然而……” “啪”的一声，墨尚白将棋子捏得粉碎。 “如何？为师其实就是想让它粉身碎骨。那么他处心积虑，又得到了什么呢？” 墨尚白叹道：“你这话，曾经我也问过我师父，我师父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能给你耐心讲解，他当初只道天机不可说，就不再解答，反倒让我自己摸索……这老家伙……” 墨尚白笑道：“这就是为师一生所摸索的结果，仙界对我们来说太远了，我们必须要懂得差距，懂得敬畏。有逆天之心不忿之感并没有错，古时有沉香救母的故事，何尝不是逆天？沉香为救母而逆天，自然有了好结果。然而若是为了逆天而逆天，不过是凡夫俗子地位卑微妄图翻身的痴言。最重要的是依自己心意而活。” “真正的逆天是懂天敬天畏天，但有不得不逆流而上的理由，其他几位部主的做法，我实在是不敢苟同，今天出一个洛颜给软禁，妄图对上天煞孤星之象就扼杀，明天就会出一个张颜李颜，难道要一一软禁杀光？这可不是对天煞孤星命数的反抗，而是一群凡夫俗子为求苟活，将屠刀伸向自己同族的冷漠人心。” 墨尚白将手抚上棋盘，道：“所以殷涯，你明白了为师既然如此笃信天煞孤星之命，却又为什么会听王莽师弟的话，给洛颜自由么？十四年前苍龙城历经大变，当时为师权柄不够，方才能由得那些人胡来，现在。也是时候了。” 殷涯已经听的呆住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多谢师尊教导！” 墨尚白嘴角露出笑意，道：“能明白多少不重要，你只需将为师所言记住，日后应该就会渐渐明白。” 眼看时候不早，殷涯就要起身告退，墨尚白则叮嘱道：“几日后的西川之行，一切务必小心为上。你天性谨慎，为师本不愿多说什么，就怕你在苍龙城呆久了，渐渐有了那种视天下于无物的傲性，将这天下都看扁了。这对道行未成的你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殷涯应承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谨记。” 殷涯在门前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师尊，我辈所求是什么？人间界真的能清空所有阴气，回到几百年前的河山么？” 墨尚白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若是人间各势众志成城，弟子认为便有机会。” 墨尚白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示意殷涯离开。而殷涯则是带着不解，离开了天心阁，离开了火部。 这一夜，师徒交谈良多。 转眼就是要出发的日子，就在殷涯和洛颜着手开始准备丹药符咒的时候，一个包裹静静的躺在了分水居中央桂树下的石桌上。殷涯和洛颜打开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