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苍龙城的信念
殷涯沉默片刻，然后道：“我本以为，秦氏中人不会真心帮我。” 秦晚阳严肃的道：“第一，我是秦氏分支的，本家是本家的事，分家是分家的事，况且就算是秦氏本家的苍龙城弟子，也不会加害于你。第二，苍龙城百年来的习惯就是，将军断后，校尉逃命，将军战死，校尉断后，百夫长逃命，我道行比你高，自当断后。” 殷涯沉默不语，背着秦晚阳继续前行，秦晚阳道：“我知道你一路上都在提防我，但是你根本不曾了解过苍龙城，也不曾知道这传奇之城在我辈心中的意义，更不知道同袍二字对苍龙城弟子来说，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东西。你敌视秦氏不要紧，可我希望你能念在我以性命相护断后的份上，正视苍龙城。不要对苍龙城再有什么怨恨。” 殷涯忽然想起来，当日岳珑不惜在乾日殿开罪秦氏，也要将秦峰定罪，日后却告诉殷涯是为了苍龙城，为了苍龙城的什么呢？名声？这在人间乱世中就是个笑话，没有谁会顾及到名声这种虚的东西。直到今日秦晚阳这番话，他才醒悟过来，这传奇之城的名誉，是每个弟子誓死捍卫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存在，因为什么原因，能让众多弟子死心塌地的，真正拿性命去换取苍龙城的名誉？ 殷涯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道：“多谢秦兄，我知道了，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只是……若是秦峰有秦兄一半心胸，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秦晚阳道：“秦峰……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他母亲是苍龙城外的风尘女子，却是家主一生的挚爱，爱屋及乌之下，家主对秦峰也是关爱有加，事事都不避着秦峰，但因为秦峰血脉不纯，所以道行天资一直不上不下，他在秦氏地位尴尬，尴尬在于他既得家主宠爱，但却是庶出，若仅仅是庶出，在道行天资为尊的苍龙城也就罢了，但他的天资血脉明显是受他母亲拖累，所以他在秦氏之中备受排挤。” “家主越是宠爱他，他就越是心惊，越是想修行道行，越是痛恨平民。我听说了他因一点摩擦就屠戮苍龙城外平民的事，或许其他人不明白，但秦家中，稍微了解他一下的人，便能理解他那种无端无由的疯狂，他其实只是想证明家主对自己的宠爱并没有浪费，仅此而已。” 看着殷涯对此毫不评价，只是走自己的路，秦晚阳叹道：“或许在你们眼里，家主秦庭是个十恶不赦的阴险小人，他欲率领秦氏发难，妄图改变苍龙城格局，他派了数十个杀手围杀你，但他我们秦氏眼中，确实真正的重情汉子。” 秦晚阳叙述道：“当年秦氏还是小族之时，家族内乱，家主被迫逃离苍龙城以防追杀，落魄之际碰上了身为风尘女子的秦峰母亲帮助，二人长聊之后，秦峰母亲有感于家主志向之远大，愿以自己存了数年的银钱资助家主，助他渡过难关，家主当日承诺，他日夺得秦氏之主后，必然不会相负。” “后来家主靠着这笔钱度过了最难的时候，成功回到苍龙城，几年之中参与秦氏夺权，终拿下秦氏家主之位，继承家主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了大量人马去当时流落之地搜寻，辗转之下才寻得秦峰母亲，但当日姿色还算漂亮的秦峰母亲，已经被嫖客们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家主依旧坚持将她带回苍龙城，用了许多天材地宝替她养伤，修补容貌，更是将她纳为三夫人，三夫人身世最为低下，但在秦氏之中，却也是最受家主宠爱的女子。” 听着秦晚阳说及当年往事，在当年往事中的秦庭，却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重情之人，落魄之时作出承诺的人不要太多，真正飞黄腾达后，还能想到共富贵的还有几人呢？然而殷涯却微微一叹，道：“秦庭是好是坏，我都管不着，他与我之间的梁子是结下了，这个仇，我肯定要找机会报回去的。” 秦晚阳摇头，然后道：“我说这些并非想要阻止你报仇，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但凡是人，都会被误解，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各种各样的人打上标签，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既没有因为家主对你追杀就无端对他恨之入骨，将他全盘否定，也没有因为我说及家主往事而对家主有所改观改口称赞，这种心态其实才是最对的，我倒是小觑你了。” 殷涯道：“领教了，多谢秦兄。” 此刻二人已经走出了山谷，不知道为何，原本把守山谷的人也不见了，想必越是安静，到后面反扑越是激烈。 殷涯道：“你受伤不轻，先去营地调养下吧，我们也好有所准备。” 秦晚阳应了，然后转头看了看背后，在殷涯耳边道：“他们会后悔出击的，我会……教他们做人。” 殷涯忽然想起将他们逼入绝地的炮弹，而听秦晚阳口气明显是知道什么的，于是问道：“‘虎尊炮’是什么东西？” “是前朝用于军阵围杀，攻城略地的一大杀器，苍龙城中缺少了构造设计，关键部位技术传承，这几年来虽然在极力模仿，但始终未曾成功，不过与苍龙城对垒的不过都是些不通兵法不晓战事的庸俗势力，连用兵估计都不怎么懂，更不用说重现前朝攻城战这种样子了，所以苍龙城也就没有用心去研制。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存留的货物……我们得赶快传讯苍龙城，如果能打下这里，让苍龙城拿到虎尊炮研制，你我的功劳可就大了！”秦晚阳最初还是在解说，后来一想起功劳以及自己可能会参与研制虎尊炮，越说越激动，然后使劲咳嗽了几声。 殷涯失笑道：“再大的功劳也要有命拿才行，我们快传讯城内，然后在营地布防，挡一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