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六人
当白小小口中再次出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轰然闪过一道雷电。右手紧紧抓住座椅把手，左手则猛地向左侧伸出，目的正是那个小孩。 那个女人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发现了我的动作，惊呼一声死死抱住怀中孩子。 下一秒，梦中场景重现，一侧轮胎突然爆炸，颠簸之中的汽车弹至半空。但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到了，是的，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把那个孩子拉过来，因为我的安全带有问题，即使把他夺过来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只要惊醒那个女人就可以了。 就像我梦到的那样，车子在一连串的翻滚之下撞在一个土堆上面，堪堪制住势头。 之前我所经历的噩梦都是将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情况印证在梦中，但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然拥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从某个角度来说，梦并不是必然的，我改变了它。 因为我伸手去拉那个小孩，当车子弹起来的时候我是侧脸撞倒上方的行李架，而不是头顶，这导致我被撞掉了一颗牙齿。那个小孩也没有死，我的胳膊也没有被白小小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这让我想起来一部极为经典的系列电影，死神来了。不得不说，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和那部电影中的情节实在是太相似了。在那死神来了当中，死神无形的双手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但我敢肯定，在我眼前所发生的这些，绝不会和死神来了一样。毕竟……在中国的地界上，是没有死神的。而现在所发生的状况，我想这都和隐藏在我身体当中的那个恶煞有关。 逃出来后，我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向车内，里面只剩下一些杂物，我还看到了血迹，但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逃了出来。 大部分人都在哭，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一样，还有一些人在疯狂的咒骂司机，甚至于有几个人已经无法压抑内心，围过去就要对司机拳脚相加。 相比之下，我跟白小小就要显得淡定许多。我碰了碰她，问道“要不要劝一下？” “什么？”她有些迷茫的看向我，不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但显然没有发现司机现在的处境。 我伸手指了指那个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司机，白小小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思考几秒种后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白小小就大步走了过去。 我是知道白小小本事的，十个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别说那几个受到惊吓的糙汉了。 她上前说了两句什么，不外乎是劝人住手。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天色太黑的原因，那几个人竟然完全无视白小小近乎完美的脸庞，对她的劝说熟视无睹。不但如此，其中一人竟然还推了她一把。 接下来，另几个人也靠了过去，语气不善。说的话类似于‘小姑娘，你要是敢管闲事的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一类的话。 我摸下脸，想起了那个巴掌。 先前白小小伤好之后，我那时候正巧扎了一段时间马步已经有了气感，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气力大增。我那便宜师傅也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便叫我和白小小比试一下。我当时觉得虽然切身感受过白小小的力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马步训练之后怎么也不会输得太惨。结果当晚就享受了一顿白小小亲手制作的盛大晚餐，因为我被揍得已经没法动手做饭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得出十个我也不是她对手的结论。 我看着那几个人的动作，心里已经做好了为他们默哀的准备。但白小小好像没有多么火大，只是稍微出手惩治了一下，打掉一个人的门牙而已。 在见过了白小小的身手之后，那些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本的气势瞬间熄灭。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夺得眼球，都是被白小小表现出来的强大武力震惊，哭喊声也减弱了不少。 看到大多数人的情绪都渐渐平息下来，我也向人群靠了过去“打电话报警吧，继续哭下去一点用也没有。” “没…没信号。”一个女孩儿用哽咽的回道。 没信号？ 我刚刚用手机照明的时候并未注意手机有没有信号，此时听了她的话再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我的也是。” “怎么回事，我的也没有信号！” 此起彼伏的声音自人群当中响起，在这幽静的山林当中显得格外恐怖。我皱了皱眉，现在除了那些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处都有各大通讯商建设的信号塔。这里虽然离城市有点远，但也不是罗布泊撒哈拉那种地方，信号不好正常，但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一点信号，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白小小此时已经在众人的瞩目当中走回我身边，我压低声音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车祸不太寻常？” “嗯。”白小小点点头，又说道“的确有些不对劲，但除了手机没有信号之外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这么严重的车祸，竟然都只是受了轻伤。” 我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刚刚噩梦中的经历，当然，隐去了她躺在我肩膀上睡着，并且还说了梦话一事。 白小小猛地回过头来“小男孩？” 我疑惑道“怎么了？” 白小小说“如果根据你前几次噩梦来推断，那个被你救下来的小孩很可能存在问题。” “你是说……那个小孩不是人？”我虽然因为手机信号的关系感觉到事有蹊跷，但并未觉得真有鬼魂作祟。林中穿过一道微风，即使是夏天也让我颈后一凉。 “只是说有可能，我去试一试。”说完，白小小就向环抱在一起的娘俩走了过去，我也随后跟了上去。 那个女人看到我之后忙往后一缩，警惕的看着我，她并不知道我梦中梦到的一切，只把我当做一个精神病人或者变态，见我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好怀中的孩子。 白小小见状一只手放在身后朝我摆了摆手，我只得无奈走开，但还是支起耳朵关注结果。 “大姐，你儿子怎么一直在哭呀，要不让我看看吧。” 我像个王八似的抻出头，那个大姐还是紧紧的抱着孩子，没有同意白小小的提议。 白小小接着又说“大姐，你这样一直抱着他是不行的，小孩子哭的时候很容易喘不上气，你再这么抱着，会把她憋坏的。让我看看吧，我是医生。” 显然，白小小的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大姐很快就把孩子从怀里解放了出来。白小小瞅准机会，捏住了小孩的中指，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没事，孩子只是受到了惊吓，大姐你记住不要抱的太紧。” 大姐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白小小走回来冲我摇了摇头“我摸了他中指上的脉搏，并不快，额头有点热，确实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被鬼上身。”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没有鬼，那就叫上大家一起离开吧，这里没有信号就回到路上试试。” 随后，我和白小小跟大家说了这一提议。没有人提出反对，也不会有人提出反对。现在没有信号，待到明天早上也是一样，回到路上就算没有信号，也会遇到其他经过的车辆。 一个姑娘问我“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和树，我们应该往哪儿走啊。” “简单，我们只要循着被车压倒的小树走就行了。” 说话的不是我，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应该是个大学生，他也是车辆停止翻滚后率先反应过来用安全锤砸碎玻璃的人。虽然刚开始同样是面色惊恐，但现在心境显然已经慢慢平复。 既然所有人的想法都已统一，一行四五十人浩浩汤汤使用手机作为光源，循着车辆翻滚的路线一点点往外走着。 被压断的小树还不到手腕粗细，看样子被栽下的时间不长，还未生长多久就被一辆客车压断了不知多少根。但不得不说，没有这些柔软的小树作为缓冲，车上乘客不会只是受伤这么简单，能活下来多少都不一定。 我心中正觉得庆幸，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这辆车的司机，他脸上被破碎的玻璃划伤，左边胳膊也有些脱臼使不上力气，声音有些颤抖的对我说道“我刚刚出于习惯，数了一下人数，不算小孩应该是四十六人，但现在只剩下了四十人。”因为先前白小小替他解了围，出了事司机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两个。 我一个激灵，回过头数了数身后的人数，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只剩下了四十人，另外六人不翼而飞。 我将此事一说，想问问有没有谁认识那六个人，或者有没有人发现他们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cao着浓厚的乡音说道“俺看见了，有两个小伙子说逃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东西落在了车里要回去取。还有四个也发现自己忘记了东西，就都回去取了。” 旁边跟她一齐的大哥接着说“对对，俺还和他们说别回去拿了，要是那车爆炸了咋整，但他们说么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我松了口气，让大家在原地等等，众人还算是通情达理，虽然有几人抱有异议，但还是停下脚步等待离开的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