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寻亲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退了房子，把行李什么的都搬到了我准师父的家里，也幸好我东西不多，一趟就全部搞完，要不我这负伤的身体可经不起几次折腾。 我以丢了工作负责打下手的理由留在了他们家，本来我还担心林嘉一案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没想到警局的领导对白元泽的说辞坚信不疑，当然他隐去了我身体里隐藏着恶煞一事，不然他们很可能依然会将我关进大牢里边。 说起来在我师父家里待着的这段日子很是平淡，他老人家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除了看电视打麻将就是窝在沙发上看他那些没封皮的书，偶尔还拽着我陪他喝酒。他家里那些药酒也不知道里边泡的什么东西，除了辛辣之外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虽然喝过之后身上暖洋洋的，但刚入口时的味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而且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的酒量，我只喝上一杯大概二两左右就已经迷迷糊糊连说话都不利索，他老人家喝了一斤多却仍然眼不歪手不抖，跟没事儿人似的，我也不得不佩服。 而我除了每隔三天打扫一次房间之外，每天还要按照他给的方法扎马步。一开始我只能扎个几十秒钟，再坚持下去简直苦不堪言。按照他的说法，驱邪捉鬼也是需要功夫的，倘若有人闹了撞客（即鬼上身），手上若是没有功夫，单单依靠桃木柳枝一类的东西无异于找死。 抛去这些之外，我还担起了一个厨子的责任，负责他们爷俩的一日三餐。原本这件事是由白小小来做，可自打有一天他们尝了我的手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也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免费男佣，这让我不禁又开始回想起先前对于他要收我为徒一事的猜测……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了大概半个月后，白小小伤势恢复，而白老爷子挎着个帆布包就走了，说是有活干，临走前告诉我俩要是有大活切不可盲目出手，最好等他回来再说。 他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呆滞的，也不知道这老头心里怎么想的，虽然有收我为徒的心思，但把家里钥匙交给一个只认识了半个月的人，这心脏得大到什么程度。 不过到了后来我知道，民间方术里有一种寻人寻物的法子，我就是偷了他们家一袋盐都能找回来…… 当天晚上六点十五分左右，我刚刚做好饭，就像闻着了香味儿似的开门走了进来。我看了她一眼，脚上穿的是运动鞋而不是拖鞋，看样子应该是出门刚回来。 其实我很好奇，看她模样年纪不大，应该是正在上大学的年纪，但她这些天来除了宅在家里不知道干嘛，剩下的一部分时间就是出去逛街，有几次还拽上了我一起，就是没见过她去学校，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这人有个毛病，强迫症，相信现在很多任都有这个毛病。这个问题已经埋在我心里十几天了，弄得我心里直痒痒，今天说什么也要问上一问。 看着白小小坐在那大快朵颐，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小啊，是这样的，你今年多大了啊？”随着接触渐渐增多，我对她的称呼也从白姑娘变成了小小。不过我刚刚说这话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拿着棒棒糖的怪叔叔，好在白小小并不在意。 “二十，怎么啦？有话快说。”说完，又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 “按说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正在上大学啊，还是说三爷打算将这门手艺传授于你？”因为没有和白小小说起我要被我师父收为徒弟一事，在她面前还是将师父成为白三爷。 白小小显然被我这个问题给呛着了，连忙喝了几口水下肚，这才跟我解释起来。 原来事情并非是白小小因为要接我师父的衣钵，她在不久之前还是某名牌大学的学生。但因为白元泽的关系，她自小就学了许多民间方术，在学校的时候就成立了一个什么灵异小组，见天的带着同学去那些有闹鬼传闻的地方瞎逛。结果这事儿被校方领导知道，给她定性为宣扬封建迷信，开除学籍勒令退学了。不过白老爷子手里钱财不少，而且这些年来也为不少‘赵家人’办过事，想要重新回去并不算什么难题。倒是白小小觉得这个‘假期’有些得来不易，所以也就一直没回去上学。 这话听得我有些尴尬，还有点心里头发酸。我在儿童福利院的时候要是笑起来再可爱点，也许求学之路也不会这般心酸，毕业之后只能在陈宏那个秃子手底下每天挨骂，一个月赚那点钱都不够糊口的。 白小小瞧见我脸色有异，说道“怎么了？” 他们爷俩已经知道我是孤儿一事，我也就没不好意思，把我刚刚的想法跟她说了。 白小小眨眨眼，璀璨的瞳仁一直盯着我，一直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才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想过，但那都是我十岁之前的想法，长大之后就再也没了那种想法。”我苦笑一声，突然间想起这么多天以来从未见过白小小的母亲，也从未在他家里看到一家三口的合照，想要问问，但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还是没有多嘴。 白小小却来了劲，放下筷子说道“我帮你找，怎么样？” 我苦笑一声道“找？怎么找？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把我扔到了儿童福利院门口，打我记事儿的那天起，就是在儿童福利院里边，有关他们两个的一切我都没有半点印象。这偌大的国土，十几亿人，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白小小猛地一拍桌子“十几亿人怎么了，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来，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让你瞧瞧寻人秘术的厉害。” “我怎么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每年生日都是按照我被福利院收养的那天算。” 白小小轻抚了一下额上的刘海，表情有点尴尬“别气馁，总会有办法的。” “哪有什么办……”我还未说完，白小小突然把手指伸到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 “有了，你父母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线索，比如玉佩纸条之类的。” 她这话让我以为自己是活在某本武侠小说里的人，只好又跟她说“没有，别说那些了，连条尿布都没有，就有一条用来裹着我的被子，不过那东西我看过一次，破破烂烂的，也没有什么线索。” “那福利院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在发现你那天看没看到其他人？” 我摇摇头道“没有，那个在福利院门口发现我的奶奶在好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那你有没有去看过她的遗物？” 我递给她一个奇怪的眼神“我干嘛要去翻人家的遗物。” “哎呀，你真是个猪脑子，你当时那么小，能发现什么线索，再者她说不定会写日记呢？而且很可能你的父母其实留下了一点线索，但那个老奶奶为了让你更好的成长和生活下去并没有给你看那些东西，她去世的早也就没来得及什么都告诉你。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你咋这么笨啊。”她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我，这气鼓鼓的模样和警局那天与她初见时的清冷感觉想必，又另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我收回自己稍显猥琐的目光后又开始疑惑起来，她怎么突然对我的事儿这么上心？难不成是被我英俊帅气，高大威猛的外表所吸引？还是说我的成熟稳重，优雅得体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你干嘛呢，笑的这么猥琐。”白小小拿根筷子在我脑袋上邦的一敲。 我连忙从那种无耻的思考当中挣脱出来，口不对心的说道“哦，我是觉得我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单说这道糖醋排骨，色香味俱全，完美的诠释了其精髓……” “停停停，正说你身世的事呢，怎么又扯到糖醋排骨上了。快点吃，吃完了咱们一起去那家福利院。” “真的要去？” “当然！”她的脸色很认真，我瞧不出一点心血来潮的味道。 “好！”见她这个样子，我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对亲情的渴望。 我俩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风风火火的吃光桌上饭菜后就往火车站跑了过去。但由于那家福利院所在的王家岗镇很小，几年过去后现在就只有每天中午才有一趟火车到那。我本想明天再走，正好买点东西回去看望他们。但白小小不知怎的竟比我还急，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到汽车站赶晚上最后一班。 我坳不过她，最终还是坐上了到王家岗的最后一班车，估计到达王家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了。 说起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种客车了，最令我无奈的是这辆破车的空调有问题，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以至于我想要在车上睡个觉都做不到。 白小小看着我翻来覆去的动作问道“你干什么，动来动去的，像条毛毛虫似的。” “大姐，我热啊，你穿着短袖当然没什么，我可还穿着外套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穿外套？”她显然很不理解我这样的行为。 这很正常，因为在我师父家里的时候我也一直是穿着衣服，生怕露出那两个狰狞的牛头马面纹身。屋子里一直都开着空调，她也就没注意这件事。 “你真的想知道？”我现在已经热的满头大汗，看来是避免不了这两个纹身被人发现了。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内心挣扎着将外套脱下，因为里面穿的也是短袖，牛头和马面的纹身也就显露了出来。 下一秒，闷热的车厢当中响起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是谁给你纹的。” 我长出一口气，面色悲凉。 “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