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颜勤礼碑,力透纸背(求月票)
苏仪先说自己是和平爱好者,再把项承夸上了天,隐隐还用上了点激将法,阴阳并济之下,不愁项承不上钩。√ 宁采泉却是眼皮一跳,其他众人也是面有忧色。 “噢,对联啊?”项承莫名所以地笑道,“虽然我劝你还是换一个方法,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郡学院举办的数次对联比赛中,每次都拿到了冠军。” 苏仪也是扬眉出鞘,看向看台处,却只见到宁采泉连连向他摇头,神色紧张,似是在示意他不要用这个方法。 苏仪洒然一笑,转头看向一脸自信的项承,说:“无妨,这两个对子也不简单,我自己都对不上,若是项兄能对,就说明你比在下更有本事,我将归还也有了理由,不丢面子。” “你原来是打算给自己找台阶下?倒是挺识相,我也不能落了下乘,出上联吧。” 项承丢下长枪,满面傲气,抱胸说道。 看台上的同窗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紧张,眼神中似乎都在说:这苏弥天还真打算学孔融让梨,将如此珍贵的让回去? “咳咳,在下在迁来南徐州之前看过地图,见到城外有三条河流经同一村庄,便取此地之奇景为上联。”苏仪闭上眼,酝酿了一会儿,开口吟道,“三河庄旁三条河。” 看台上所有人一听,冷汗直流:这也太简单了吧? 项承轻笑一声,立刻说:“你取景为联,我自然也要效仿;在南徐州东边有一山,我也以此为下联:五峰山上五座峰!” “立刻就被答出来了,苏十筹究竟在想什么,难道真不要了?”江游眼皮剧烈跳动。 “真打算息事宁人啊?”吴峡也狐疑道。 “唉,在看看吧,或许第二联会难一点。”宁采泉面色凝重。 见自己的对联被对上,苏仪不惊不乍,眼有笑意,继续说道:“项兄果然大才,瞬间就对出下联;原本在下打算出个极难的第二联,但思来想去,恐怕也难不住你,于是就往第一联上加几个字,成人之美算了。” 看台上众人叹息不已,苏仪这是打算放弃了。 项承高傲一笑。 “这第二联,我只加三个字,原意没有任何改变,项兄且听好了:三河庄旁三条河,河、河、河。”苏仪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有何难?我也会加字:五峰山上五座峰,峰……” 项承说到一半,愣了一下,他总不能连说五个“峰”字吧? 剑梅斋的同窗们双眸一亮,拼命忍笑。 苏仪微微一笑,耸了耸肩,洒然离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项承杵在原地,风中凌乱。 离开武校场,身后几人跟了上来,立刻爆出哄堂大笑,捧腹不已。 “哈哈哈,苏弥天你可真机智,竟然能用这种歪联难倒项承。”有一人对苏仪竖起了大拇指。 “说什么呢,这可不是歪联,正经点。”虽说如此,宁采泉的脸也憋得通红,显然是忍笑已久。 “不过项承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等他解出此联,必要向你再次挑战。”保佳对苏仪提醒道。 “没事,他解不出来,就算是解出来,我也有更难的对子准备给他。”苏仪淡然一笑。 这两幅对联乃是华夏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祝枝山所出的绝对,苏仪用其改了改字面,但格式并没有变:上联出“三”这个数字,下联就只能用其他数字,而再在第二联添上三个字,下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的上。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被项承给对出来,又怎能叫千古绝对呢? 苏仪一解释,众人立刻抚掌大笑,簇拥着苏仪出了学院。 一走出院门,苏仪便看到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路旁,前座上坐着季安。 苏仪走上前,问道:“这是?” “老爷,这是刺史大人托人送来的代步,他说州城这么大,没辆马车可不行;有了车,主母夫人就让我来接你回家。”季安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苏仪心中感激项刺史的细心关照,便回身对众人说:“此刻天色还早,请容许在下先回家一趟。” “嗯,俺对州城比较熟,过会儿再来接你去建盐楼。”吴峡说。 “有劳了!” 与众人辞别后,苏仪上了车,季安立刻挥动鞭子,驱赶马匹往前走。 行驶片刻后,季安又说:“对了,老爷,刺史大人还说了,让你晚上有空去枢密院拜访院事大人。” “嗯。”苏仪应了一声。 回到家,苏仪和苏诗儿说了说家常话,又稍微吃了点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已经被收拾齐整,家具的摆放几乎和素水县一模一样,苏仪心中有些感动。 苏仪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走到书桌前,一看文房四宝已经摆放齐整,便往墨砚中倒了点清水,拾起墨锭,开始磨墨。 “我的学习已经进入正轨,因为晋升到将才,练兵场时间流逝更加缓慢,我每天又多出了几个时辰的学习时间,有了一些闲暇,便拿来练习书法吧。”苏仪心想。 书法也是君子六艺之一,苏仪迟早都要学习,倒不如趁现在开始临摹名家画作,争取形成自己的风格。 一手好字几乎代表着自己的脸面,能在与人交际时留下最好的印象;听说高境界的书法不仅能升华笔下的文章和画作,更能直接用于杀敌,也不知道是何种特效? 苏仪提起毛笔,心神进入练兵场,从烟海碑中翻出了一本书法贴,乃是颜真卿的拓印本。 颜真卿乃是华夏的历史长河中,少数能与书圣王羲之比肩的书法大家,其为人笃实耿直、刚烈不阿,而在他笔下的书法作品大多是悲愤时所作,不仅端正庄重、遒劲郁勃,还隐隐透着一股悲愤与锐气,令人见之生畏,实在是非常适合兵家仕子临摹的书法。 而,是颜真卿晚年的得意作品,更显得雄浑大气,被后世评为他的代表作。
苏仪提起笔,细细观摩的每一笔、每一划,感受其中蕴含着的茫茫真情、凛凛骨气,许久,才提笔开始临摹。 然而,当苏仪写下“唐”字的第一点时,却听得咔的一声脆响,手中毛笔应声而断。 “这……” 苏仪瞠目结舌,心中暗骂jian商不良,居然做出这等粗制滥造的毛笔。 不得以,苏仪又取了另外一支三羊七狼的兼毫笔,又铺开一张纸,蘸饱浓墨,提笔就写。 咔…… 第二支笔竟然再次断裂。 “怎么回事?” 苏仪一头雾水,细细一看断裂处,竟然光滑如镜,好似被人用利器拦腰砍断。 正常的毛笔断裂是不可能有如此整齐的切口的,苏仪心中被疑云笼罩,拿开洒了墨的纸,忽然双眸一凝。 书桌上,竟然留下了一道食指头深的痕迹,形状正是苏仪先前所写的那一点。 “这,力透纸背不是书法二境才能有的异象吗,为何我书法未曾有过境界,却能产生这等异象?” 苏仪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突然脑海一亮,似有万道霞光涌出。 “颜真卿的‘颜体’从未在兵锋大6出现过,也属于一种创新,莫非,我要是能将颜体临摹出来,就会立即成为书法二境的作品?不过历史上没有这种例子,不能轻言断定……” 苏仪又看了看手中的断笔,一咬牙,又取了一支新的笔,继续练习颜体书法。 顿时间,屋中响起了一连片的木材断裂声来,苏仪仅存的十支毛笔全部阵亡,就连御赐的那一支也不能幸免,就只剩下最后一支毛笔了。 苏仪看向这支毛笔,几乎就是一根木头塞上一簇毛,光秃秃的笔杆,参差不齐的畜毛,显得那般破败不堪。 但苏仪的眼中却涌出一丝怀念之意来,神色略有些恍然。 在儿时,苏仪刚刚进入蒙学院学习,没钱买笔墨,苏诗儿就在半夜偷闲跑进苏家柴房,费尽心思削了一根笔杆出来,然后塞上这些天收集来的杂毛,权当毛笔;随后又碾碎了一些木炭,撒入水中搅匀,于是,墨水也有了。 就是这般简陋的条件,苏仪度过了第一年的苦读,后来经过同窗的介绍,苏仪这才进了包子铺打了个零工,每月拿点工钱,这才解决了笔墨纸砚的问题。 而最初的碳墨早已用光,但这支笔,却被苏仪郑重地收了起来,时至如今见到它,不免有些唏嘘。 “我一定要努力向上爬,给诗儿姐更好的生活!”苏仪暗中下定决心。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