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侦探小姐等等我在线阅读 - 09 转折3.0

09 转折3.0

    方良提出:“如果是替罪,马上报警,或是被动等着警方发现尸体,或是将尸体随意地丢弃,不是更合理吗?可孟父已经离开三天,凌晨5点走,还可能将尸体背负过到家里,总觉得不对。”

    照解疑:“孟父可是个老资格的军人兼警察,当地发生的案件,受调查的会是整个家庭,要是儿子逃匿,他再混淆死者死亡因由也无用,所以,必须让案件看上去发生在外地。”

    “外地?譬如V市?”

    “不错。”

    “受害人是神秘外来户,没人见过真面目,根本一时怀疑不到是本地人下的手,将其搬运到异地,再换身衣服,当成某类死亡,再容易不过了。”

    “那也用不到三天吧?孟父突然离开三天,这在有心人看不是也可疑吗?”

    “助手,V市有军区(军事基地),也是孟父从军的地方——这点洪局长认证过,孟父在那里有大量关系,他当然也最熟识那里……而你知道让一桩案件天衣无缝地发生在异地、完全调查不出来,会有多么难吗?”

    “多难?”

    “本地杀人,异地弃尸了事等着蒙混上天是最笨的办法,孟父是不会这么做的……完整的逻辑链,是让受害人——至少是疑似受害人,在那个异地尸检确认的前些天就出现过,并被不等量的人目击,乃至发生一些可疑的争执、纠葛,这样的死亡,警察调查时就可能依照一般思路,推理为报复杀人……而想这整个布局完美无缺,你觉得三天长吗?”

    方良一想就觉得复杂到可怕,摇头:“完全没保证!”

    “这也是孟父将‘死亡事发地’选在V市的最大理由……他同时要利用关系网,调查死者真正身份,到这个地方来窜访的真正理由,查清后才可以设定死亡逻辑——以及被击打一棍子的同时被大量灌药的合理性……哦,我好像解读成孟父不会替罪了,但逻辑是一样的,所以,你想吧……”

    方良:“不想了……”

    复杂,太复杂了,一般人打死也做不到天衣无缝!

    照:“所以,孟父根本没有处理尸体,他只是将尸体运到自己家,用麻袋箱子之类封装,再用冰块延缓下尸变情况,然后叫来情同父子的余家车行小段来帮着运送。”

    “那,我们再来审问小段?”

    “我不抱奢望,你不可能让一个跟你一般关系的人一同抛尸,何况,我不觉得孟父会将尸体真相让小段知道,只要搞一个货物大箱子,送到面包车后头,小段觉得可疑也不会深究,他做不了关键证人……而且,这时候再去问小段太早,我怕打草惊蛇,出现电话串供之类。”

    “对、对。”

    “助手,还有疑问吗?要大胆发掘不理解的地方哦。”

    有么……

    啊,有了!

    方良双眼放光:“如果说孟父直接凌晨就将受害者尸体带走,家里没尸体了,孟妻更换家电、装修等等,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续三天煮鱼料咖喱,还要买新菜刀、磨刀石、增添冰块呢?我觉得单纯开开窗清洗下地面也差不多了。”

    照赞赏性地笑了笑:“助手,你又问到了一个依常规逻辑解读不了的现象。”

    “再假如,那是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如果丈夫决定为儿子顶罪,你觉得她会动什么念头呢?”

    “自己也想顶罪?”

    “准确说,是将丈夫想顶下来的罪名,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这个聪慧又单纯的女人,在丈夫走后,做了另外的打算。”

    “她故意买菜刀,买磨刀石,买鱼、冰块,将自己家里弄得可疑无比……他日一旦事情败露,有这些迹象,就可以在法庭或警局内提出不同的‘见解’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一旦咱们今天没有查完,她就会在这个夜里,找车——出租车、车行小段乃至某辆黑车,也去一趟V市。”

    “丈夫去V市有关系网解读,妻子半夜拖带可疑又沉重的箱子——我觉得可以用新买的家电或旧有藏起的家电来装进去——去遥远的V市是干什么呢?何况邻居的观念里这位妻子懦弱不常外出,一旦行为诡异必有重大驱动……现在,你觉得理解了吗?”

    方良瞠目结舌!

    如若照的推断合理,那么孟家这对儿夫妻就太不可思议了,悲哀到不可思议,也伟大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夫妻竟真是有的……

    这时候,洪局长有信了。

    “孟妻删掉的那两个微信语音恢复了,我给您传过去吧。”

    不久,两人侧耳倾听内容。

    一个是一段人语,里头是个沉稳男人的一句话:“我到了,勿念。”

    语音里还有某种杂音,似乎是站在公路边的样子。

    接收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6点钟。

    按小段说的,孟父5点离开本地,1小时候正好到达,这个电话证明了孟父的行踪之一——在心安集团,照听过孟父对内授课时的语音,确认说话的正是他。

    第二个电话,是两天前,夜晚,也是源自V市。

    这次比较古怪,里头没有说话,却有某类广场音乐之类东西,还有人们的叫好。

    方良停了好几次,不明白问:“这是什么东西?孟父发这个什么意义?”

    照摇头:“助手,知识必须全面,你难道听不出来,距离那头话筒最近的,有一连串独立的鼓掌吗?”

    方良一听,低叫:“确实有个不同于一般的掌声,有奇怪的节奏,想表达什么一样。”

    照说:“这是摩斯电码……当然也不算是。”

    “什么意思?”

    “如果为了求救,那么电码越标准越好,如果是两个人间对口而专用的无声联络,将少量电码段更改一下,可以混淆窃听者……这个掌声通讯,就是这类变种。”

    方良问:“孟父长年军人,孟妻也不会对军队知识半点不知,所以这是丈夫在对妻子传递不好言明的东西?”

    “不错……如果去除那些特异码段,矫正一下,电码意思可以是这样:我很快回来,勿要多想或采取其他行动!”

    “啊,莫非是孟父害怕孟妻也做出我们那样推理的行为,甚至提前让事情暴露,所以来安抚妻子的?”

    “很有可能……助手,现在还剩多长时间?”

    “大约35分钟。”

    “好,我们就利用10几分钟,再次拜会那位一心为着丈夫和儿子着想的孟夫人,防范她继续做‘傻事’……毕竟,她先前以为我们是警方调查人员。”

    再次来到孟家楼外,两人心境又有不同,但也有着沉重——至少是对方良来说,他不知道怎么去审问这样一个母亲和妻子。

    照大步踏上一楼阶梯,却又停了,退回来吩咐:“助手,你走前面,做一件事。”

    “什么事?”

    “用道具铲将所有见到的红漆,地面的也好、墙面的也好、铁扶手的也好,都铲下来装袋。”

    “哦。”

    方良照办,隐约知道意图。

    非但如此,照还让方良对着那些同样红漆刷出来的小广告拍照。

    很快来到5楼1号猫眼前,这次,孟妻比较顺从的将二人让进去,但方良察觉到了这位家庭女人背过身倒茶的手在颤动。

    想必她也知道,“警方”二度登门,没有点儿关键突破和把握,是不太可能的。

    这一次,照的模式很直接:“可以告诉我们你丈夫现在在哪里吗?”

    “我、我不知道……”

    孟妻双手交缠,很是紧张。

    “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吧,没有半点讯息,我们是不会登门的。”

    孟妻垂下了头:“他、他去了V市。”

    “什么时间,具体点儿。”

    “三天前,凌晨5点。”

    “后面有没有过联络?”

    “有、有一次,就是那天的六点,来过语音联络。”

    “哪里传来的?”

    “V市。”

    “记录还在吗?”

    “……不小心,删了。”

    “后面再没联络过吗?”

    “没、没有。”

    “真的没有吗?说谎可是做伪证。”

    “没有。”

    “但是我们由调查得知,你在两天前的某个时段,再次接受到了来自V市的一个联络,记录还在吗?”

    “没有。”

    “也删了?那个电话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就、就是乱音。”

    照摇摇头:“从你丈夫去的城市,发过来一通奇怪的音频,你在完全弄不明白的情况下,就删除了,没有进一步研究研究吗?”

    “我、我不懂那些。”

    照说:“孟夫人,不要装糊涂了……不久前我来,你还在看一本书吧,那还是丈夫的书,书名叫《军事常识》……我说的对吗?指纹可胜于一切辩解,要不要查一查?”

    “我、我不过了解下丈夫明白的东西。”

    “可以理解,但我翻阅后发现,那本书原本可能停在的页面,是讲‘军事常规密码通讯’的,我如果说,你在尝试翻译丈夫的特别来信,这个不为过吧?”

    孟妻终于有了反击的苗头,抬头,说:“我、我是当时就删除了的,这个你们也该查得出来吧?”

    照不置可否:“要是我,在听的时候,会录下来,然后慢慢分析……那段音频,你已经研究了一天多了吧?”

    孟妻又低下头,怕再辩解会出更大破绽,只嘴硬说:“这、只是你们的猜测。”

    “那好,既然你说我都是在猜测,那么,可否容我再猜测一些东西?”

    “什么?”

    “你的丈夫兼职刷小广告吗?”

    “我丈夫有正当职业,是个安保公司的顾问。”这句倒是回答很有底气。

    “那么,兼职贴刷小广告的,就是孟夫人你自身了?如果一个家庭主妇,觉得干点儿别的活补贴家用也很正常,但她不善于跟人沟通、交流,所以接一些不需要交接的杂活,再合适不过了。”

    “没、没有,这些天,我都在家里……”

    没有说是陪着儿子,因为会引出儿子去哪里了的话题。

    “那好,孟夫人,请拿出笔来,写两个字,再写一串电话号码。”

    “写、写什么?”

    “字有两个,是‘办证’,号码有11位,是——”

    孟妻打断:“我为什么要写那些东西?”

    “我们最近怀疑有个写小广告的杀了人,那人是用红漆写的广告,而红漆的东西到5楼这里中断,我觉得最可疑的,就是您和对面那家了,您说,写还是不写呢?”

    方良大汗:你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警察们审问嫌犯的风姿我算见到了。

    孟妻无奈,铺纸动笔写字,又被叫停。

    “请用右手写吧,孟夫人应该不是左撇子……您已经给我们端过两次茶了,茶杯上的花纹磨损也是右侧居多。”

    孟夫人只好略显颤抖地、将两个字及一串号码写好。

    照将那张纸交给方良,后者一看,乖乖,果真和那个广告的字迹很像,伪装都不成!

    照却说:“嗯,很好,你的字迹跟外面墙上的完全不一样,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了。”

    要是脾气不好的,大概早愤怒了……照你真是欺负老实人。

    “嗯,我还是想对这个楼内的各家各户例行检查……孟夫人,可以让我们搜查一下贵宅吗?”

    “不、不可以!我必须让我丈夫来做决定——”

    孟夫人慌张异常,几乎是伸出双臂,来阻挡根本没有动弹的照。

    照摇摇头,对对方心理素质看不进眼的样子,说:“孟夫人对你的丈夫看来是完全的言听计从啊……你的丈夫平时对你有家暴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夫人终于有愤怒的状态了,仿佛照这些话对她及丈夫还有这个家庭都是莫大的冒犯!

    照毫不留情,侃侃而谈:“你的丈夫长年是个军人,暂容我腹诽一下,军人作风多单调而粗暴——”

    “我的丈夫是一个绝对温柔的人!”

    妻子几乎是用吼的,来为丈夫维护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