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调查5.0
跪倒在地的清洁工终于投降了。 “我说，我都说……” “我是在2点12分的时候，进入了04室，并关了门，我先清理转移了垃圾桶和门后死角，又看了看室内，发现病床和桌子间有几个果皮，就过去用戴着胶皮套的手捡了起来，站起的时候，就看到了开着缝的桌子抽屉里，有、有红色……” 石玄：“红色？是什么？” “像……像是100块的钞票，有一角露了出来，好几张的样子，我好奇，就轻轻拉开了点儿抽屉口，发现真的是有好些张纸钞，被病历本什么的压着，那时候、那时候我的心一下跳得厉害……” “我家里正缺钱，我、我又看那位病人沉睡着，没忍住诱惑，就想将钱取出几张来，我觉得这些钱病人兴许很久没理会了，少一张两张没大问题，所以，我就脱下了手套，将钱翻了出来，谁想……临时起了贪心，一下拿了七八张，只剩下两三张塞回了原处……” “我将钱塞进清洁服里，将抽屉门推回、不，是推死了，这时候那老人还是没有醒来，我觉得侥幸，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我想要是老人或家属随后就发现钱少了怎么办，而且少一张没什么，少那么多，肯定会怀疑钱被偷了，被报给医院，那时候医院肯定首先怀疑我，将我辞退，所以，我又觉得将钱放回去更好……至多、至多留一张就行了……” “我正想这么做，发现病床上老人的手动了一下，吓得赶紧出去了……” 石玄：“之后有没有再回去？” “没有。” “那你在04室呆了多久？” “总共7、8分钟吧。” “7、8分钟？你确定？” “差不了多少，我们每次进门，都要先看室内挂钟的时间，这是清洁的习惯，好控制效率。” 石玄：“视频显示，你多花了17、8分，那么这多出来的10分钟，你怎么解释？” “我、我在下一个空房间呆了10分钟左右，在那里时我一直内心矛盾，一面是侥幸，一面是想将钱放回去，一面又觉得那七八张大钞可以为家里救急，根本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想到了工作最重要，想将钱放回，推开门，忽见有医生和护士匆匆跑过，去了04室，就吓得再不敢想放钱的事了……” 看清洁工的骇怕状，再想想他对自己行为的描述，很符合盗窃初犯或非惯犯们的心理状态，不像假供。 石玄转问三兄弟：“你们父亲的病房桌子里有钱，大额钞票，你们知道吗？” 老大点头：“那些钱是我和老二老三从取款机里新取的，是想万一我兄弟三个都不在的时候，可以有人为他额外买些营养的东西，这事护士小姐知道。” 还未走的崔护士说：“确实是这样，有些病人家属会做这些事，这个……我们也只能为病人代管，不会用于其他用途的，每次买东西还会带回来小票。” 石玄：“那些钞票是新的吗？” 三兄弟想了想：“同一取款机取的，像新的。” 石玄转向清洁工：“你盗走的钱，有没有花？” “没有，绝对没有！”清洁工慌忙从环卫服里取出几张崭新红色纸钞。 “将这些钞票进行指纹分析，另外提取他（清洁工）指纹，加以对照。” “是。” 几分钟后，结果呈现，纸钞上的新近指纹正属于清洁工。 另外，04室里多出的指纹确实都在桌子那里，清洁工所述似乎没有破绽。 石玄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离开04室——按你的供述，2点20分左右离开时，那里中间的窗户有没有开着？” 清洁工很肯定地说：“没有，绝对没有！而且我们清理病房时是不敢动窗子状态的，除非病人有要求。” “你在2点20分出04室后的行迹，有没有人能作证？” 清洁工苦笑：“这个时间段是很多病人的午后休眠时段，家属大多也不在，走廊里有人也是忙碌的，我不知道他们记不记得见过我……再说，谁会刻意注意我一个清理垃圾的呢……” 石玄闭目片刻，忽睁开，问方良：“方先生，按照次序，他清理完04室，就轮到你们的05室了吧？你有没有见他进来，什么时间？” 方良摇头：“我看到老三先生离开，就回05室了，回房后看了看时间，到2点20，他都没有进来。” 清洁工无奈说：“先前我进04室，被这位先生（方良）看到了，我要是隔了7、8分钟再出去进到05室，我觉得会被怀疑，就心虚，直接略过05室，去从06室开始了。” 方良皱眉，介入问：“你是说，你2点20出04室，直接就略过05室去了06室？这不对啊……” “什么不对？”石玄问。 其他人也不理解地看向方良。 方良解释：“2点12分，见清洁工大哥进去04室，我回05室后，自己先清理了一下室内……咳，镜，就是走的那位小姐吃东西搞落了不少垃圾，我先自己用室内扫帚归总了一下到了垃圾篓里，然后一直等着门被打开，我觉得这会简化清理过程，哪知道……一直过去超过十分钟，门都没动静，我觉得不能主动等了，就将垃圾篓里的袋子扎口取出来，主动出门，去投送垃圾，当时，挂钟显示是2点27、8分。” “奇怪的是，我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位清洁工大哥从04室出来，我说了句辛苦了，将垃圾袋交给他，转身回了房，再没一会儿，就听到走廊动静，得知隔壁出事了。” 什么？！ 室内好些人惊呼。 石玄声线如刀刻：“你说你2点27、8分出05室，见到行窃者刚从04室出来，也即行窃者应该在04室呆了14、5分钟，而不是7、8分钟吗？” 方良点头：“按照我的记忆，是这样的可能性。” 这下，三兄弟不干了。 老三手猛一指清洁工，冷笑：“哼哼，原来杀死了我父亲的是你呀，我离开后你就一直呆到事发前，你才是真正的最后一个现场滞留者，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大也满是沉痛：“没想到，我提议凑出钱给父亲当平时的养护花销，是害了他，这都是我的错……” 老二也哀叹一句：“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碰到了主人醒来，怕被举报，就临时起意将主人害死吗？老爹，你死的真冤……” 三人言之凿凿，你言我语，气势一体，让被指认者无法辩驳。 如果这三兄弟联手，肯定能成就最强悍的推理大师。 清洁工彻底慌乱，他只是偷窃，现在还要被指控杀人吗？他忙胡乱摆手，向后退缩，口里乱言：“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偷东西而已，你们相信我……” 方良看得怪怪的，就像他亲自判定了一个人的罪行一样，不管是不是自食其果。 案件找寻到突破口，室内氛围缓和不少，崔护士呼出口气，起身说：“警官先生们，我去通知护士长、大夫他们吧，如果这真的是我们医院的人见财起意又杀了人……让他们协助审问比较好。” 这下医院会有好一场公关行动了。 石玄点头，护士急匆匆从门口离开。 这时，04室里的模拟现场组也无功而返，三兄弟嫌疑基本解除，三人分别提出外出散散心，将审讯全盘交给警方，石玄答应了，但要求三人都不得离开医院范畴，且每人身边会跟随一个警察，等这边完了，再通知他们。 三兄弟一个个从在门口附近的方良旁边离去，方良忽直觉到一种很怪异的地方。 不对……很不对…… 自己的记忆，兴许“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