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暖花开
大海，陌生、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它浩瀚无垠一望无际，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澜壮阔，时而温柔恬美，时而威武咆哮。 时值正午，太阳炙热的光辉斜射在海面上，大海反射出波光粼粼，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千万个褶皱似的波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阵阵涟漪。 海岸边一块小小的礁石之上，一个男人正稳稳的站着，礁石惹浪，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泛起一堆堆的白雪，白色连成一大片如雪的域带，从岸边直漂到海里。 渐渐的，风越刮越狂，浪也越来越大，撞击在礁石上，飞崩出美丽的雪浪花，接着浪花又被风送到礁石边，溅到跟前拍湿男人的脚沿。 此时天地一片静谧，只有风声、浪声从四面八方涌入小小的耳鼓，使人感受大自然那强烈的气息，姜敏京默默的站在远处，目光紧随着礁石上的那道在大海面前极为渺小的身影，久久不移。 如果说乱石穿空，惊涛拍岸，那卷起的千堆白雪是大海雄狮展现的怒姿，那么在姜敏京眼中，礁石上的男人仿佛成了天空中的白云，无论大海怎样的任性、狂暴和刚烈，他总是那么散漫、自在和悠闲。 韩慕轩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白云，似乎能够感觉它在嘲笑大海的狂躁，天上云卷云舒，海面怒浪呼啸。壮观的景象，能够使人视野变得开阔，心胸变得宽广，韩慕轩的心情也自然而然变得愉悦。 虽不至愁云惨淡，但心中也有许多的烦忧，就在刚才，又给他原本就不耐的心境添上一把柴火。由于设备出现故障，原本就被耽搁的进程又需延后，这么一拖再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对着姜炯哲的表弟，韩慕轩没好意思发火，只好来到海边平复一下心绪。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海，有容乃大，从来都是心胸开阔的第一形容词，韩慕轩的选择是对的，因为这时面朝大海，他所有的烦恼都已不翼而飞。这处海滩虽然不够壮丽，海水也过于浑浊，但他站在礁石上却能够直观的领略到一股“观沧海”的雄伟气魄，令他心中豪气顿生。 他张开双手，欲直抒胸中枢机，却无法想出任何一首气势磅礴的应景诗句，只好忍下仰天长啸的欲望，无奈颓首望脚，这一番艰辛的心路历程姜敏京虽然感受不到，但仅凭动作她也能推断个七八分，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当她捂嘴眯笑的时候，远处礁石上的男人突然转身招手，姜敏京看到他招手的方向正是面对自己，转头四顾一番，她没有在周围看到其他的人影。 难道他是示意我过去吗？ 她虽心带疑惑，腿脚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岸边的礁石虽不是非常险峻，但想要攀爬却并不容易，姜敏京提着裙角，目光游移不定，似乎不知从何下脚。 “你好，姜敏京xi，又见面了。”韩慕轩笑了笑，嘴角弯起露出一口白的炫目的牙齿，他走到礁石边沿，面朝姜敏京伸出修长的手掌。 韩慕轩虽然近视，但姜敏京并不是经受训练的专业人士，尾随技术不要说和特工相比，连痴汉的层次都远远不及，更何况他一向感观敏锐警惕性奇高，这么漏洞百出的跟踪尾随，想不发现也难。原本他有些不喜，毕竟谁也不喜欢身后跟个陌生人，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对方还是个大美人，这才起兴喊上对方来聊聊。 “谢谢！” 姜敏京微微一笑，白腻的面颊微微发红，与陌生人的亲密接触，令她有些羞涩和不好意思，幸好日头都烈，她心想对方应该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韩慕轩点到即止，将她拉到石头上就松开手掌，并未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流连忘返，他虽为自己的君子之风自得，却不知当他温柔的手掌离开的时候，姜敏京心下闪过的一丝失落以及眼底掠过的一道异色。 任谁跟踪别人的行径被发现都会不好意思，姜敏京开始没有多想，这时候却反应过来，可是她显然无法解释，尴尬之下只好干笑两声，为此她的脸色越发红润。 韩慕轩可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姜敏京心里的尴尬之处，看到对方脸红，他还以为她是害羞和不好意思，再度微笑意示是自己过于唐突希望她不要介意。 韩慕轩一笑，姜敏京也跟着一笑，两人这一番无声的微笑交流，内容完全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依旧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炽耀的阳光使得它们微微眯起，上次他给她的印象是神秘、清冷、疏淡，这时候见到清朗的笑容，清俊冷冽的面容五官依旧如是没什么变化，给她的感观却截然不同，灿烂、阳光、温暖，与原本的冷漠仿佛是两个极端，给人致命的诱惑。 姜敏京看着那双能够直抵灵魂身处的眼眸，蓦然出神，随后她想起一件事，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对了，你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这不公平。” “呵呵，好吧，我叫韩慕轩，很高兴认识你姜敏京xi！”韩慕轩抿嘴笑了笑，开始正式的介绍自己，只是这回他没有施行握手礼，一是对方是女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对方刚才很明显因为肢体接触而脸红，二是这不是商务场合，没必要过于正式。 “很高兴认识你，韩慕轩xi！” 姜敏京同样笑了笑，说话的同时，她主动的伸手向前。看着身前白皙柔嫩的小手，韩慕轩略感意外，却也忍不住为她落落大方的举动点赞。 两人再度交手互握，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那只手掌温度，姜敏京淡淡的笑着，她并不知道这番不经意的举动为她加了许多的分数，也不知道韩慕轩大感意外的同时暗暗的对她另眼相看。 可惜这和谐的一幕很快便逝去，随着小手和大手松开，气氛陷入沉默，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是才认识，互相之间不够熟悉，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 所以接下来的场景变得极其诡异，韩慕轩背手看天看海，姜敏京站在他的后侧，同样看着天空和大海，偶尔会把目光撇向侧面，但都是一触即逝，稍微看上一眼她就把视线移开，生怕被人发现一般，不知为何，她隐隐感到刺激，虽然这种背后偷看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 就这般沉默了许久，两人似在隐隐比拼着各自的耐心，最终还是姜敏京先败下阵来，她对这一点都没有看点的海滩无感，能站这么久还是因为能在背后偷看某人还不被发现，这么无聊的游戏她玩了很久，现在终于腻味。 “你在看什么？”姜敏京问道。 “海。”韩慕轩言简意赅，除了看海还能看什么，这么无聊的问题，他再厉害也无法舌灿莲花吧。 “不好看。”姜敏京努努嘴，皱了皱小鼻子，明显对他敷衍的回答感到不满。 “为什么？”韩慕轩没有转身，依旧目视远方，心平气和语态平静。 “沙滩太小，海水太黄。”似乎被他影响，姜敏京同样惜字如金言简意赅起来， 韩慕轩咧嘴，背转回身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呵呵，那你喜欢大海吗？” 韩慕轩眼里的戏谑味道十分明显，姜敏京很聪明的察觉到一丝揶揄，因为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头垂下眼睑看着脚下，让他看不到自己闪烁的眼眸，小声的说道：“喜欢，但得是那种蓝色的大海，而不是这个。”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设想，就是在一个清凉的夏季，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来一场和海有关的旅行。 悠闲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海风送来阵阵凉意，带上心爱的皮艇，在海上放肆的冲浪。也可以卷起裤衩光着脚丫，用最原始而又最浪漫的方式在沙滩上涂鸦写意，随后写一封书信，小心地卷进玻璃瓶，把它远远的丢进大海，寄给有缘人。拣起各式各样的贝壳，把它们放进行囊，权当大海送的信物，最后挑一个最大的海螺壳，将海螺的尾端打上一个洞，耳朵紧贴螺洞，静静的聆听海的声音。 “碧海蓝天白云漂浮，远处帆船林立微风轻拂，谁又不喜欢呢。”姜敏京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 韩慕轩笑了笑，对她典型的小女儿心态不做评断，他也无法评断。毕竟人和人之间都有着差异，男人和女人之间更是天生不同。女人看到大海，有可能想的是浪漫和唯美，而男人看到大海，心下却唯有征服两字。 “不敢说所有人都爱大海，但绝大部分应该都是喜欢的，有人爱它的苍茫，有人爱它的深沉，有人爱它的雄浑，也有人爱它的胸怀。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海，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海。或许就是这么的不凑巧，这片海并不属于你，然而终有一天，当你找到属于你的那片海的时候，你也许会有全新的感观。” 呼啸的狂风不知何时开始已渐渐的变小，化为一缕缕的清风在海面上微微吹拂，荡起一波波的碧浪涟漪，姜敏京目视远方，心绪飘飞，只有一道悦耳的柔声随风飞送。 “是吗？......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