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不得已
陈氏当着朱明玉的面也没继续说什么，跟她说了两句便回去了，看得出来，她是有些不放心的。她就顾得看着关然，不让他动心思去漠北了，一眼没看住关柬，就让他闯了祸，这回不走也不行了。 朱明玉其实搞不懂关洵为什么要这么做，带着关柬去历练？这个年纪恐怕有点晚了吧，况且看这样子，关瑞德和陈氏都不想让关柬去，不过关柬到底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阿默年纪虽然小，但是也是要上课的，关厚德请了先生，在立园教阿默，所以，送走关洵后阿默跟朱明玉回了渊园。 吃过午饭，朱明玉便让阿默去睡午觉，小孩子的午觉是很重要的。 阿默向朱明玉提出了要去上课的事情：“娘，我下午要去上课，午休要短一些。” “阿默已经启蒙了吗？” 阿默点头：“我已经学完了，现在正在学习，今天上午先生准了我来给爹送行。” 幼萌朱明玉没听过，不过增广贤文倒是知道，她是有些搞不懂这里到底有哪些和她那个世界一样的，不过看阿默这么认真，朱明玉便道：“好，我送你去上课。” “谢谢娘。”阿默不是那种粘人的孩子，不过听朱明玉要送自己过去，也觉得很开心。 阿默原来在漠北的时候去过私塾一阵子，那时候，他的同窗们很多都是由父母送来的，不过关洵比较忙，通常都是让身边的人送他过去。虽然现在没有同窗，但是阿默也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和他们一样了，有娘送他去上课。 福东在立园门口等着阿默，见到朱明玉和他一起过来，就迎了过来，看来关洵已经启程了。 朱明玉和福东打过招呼，然后把阿默交给了他就回去了。 往回走的时候。朱明玉还迎上了关然，他也没看朱明玉一眼，径自就出去了，似乎因为关洵没同意带他走有很大意见。 关然的态度。朱明玉并不在意，反正只要有恒王妃在，关家就没人敢欺负自己，这就是树大好乘凉。就像她回门去的恒王府，朱承业肯定有意见。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也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想起来，不知道朱明琇的目的达成没有，朱明玉考虑着改天去见见云罗，估计她会告诉自己答案的。云出海最近倒是挺消停的，她和关洵成亲也收到了云出海送的贺礼，不过朱明玉觉得他一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关洵不在家，阿默又去上课了，朱明玉有些无聊，反正也没事。朱明玉便木槿去找良辰打听打听，朱明玉成亲之前，恒王妃问过她之后，便把跟她一起来京的张家的和蔡家的都带上了。 朱明玉带她们上京后就把她们两家人安置到了庄子里，那庄子也是恒王妃之前就给朱明玉准备的嫁妆之一，所以在那里她们过得也不错。本以为朱明玉年纪还小，出嫁要过两年，没想到朱明玉这么快就成亲了，还把她们都带进了关家，蔡家的管了厨房。张家的也升了级，这让她们有些喜出望外，要知道原来在朱家的时候他们不过是二等的婆子。 朱明玉的配房除了蔡家的和张家的还有恒王妃给她准备的另外两家人，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人。恒王妃光是送给朱明玉的人就有二三十口子。 本来关洵不常在家，渊园的人很少，基本上都由芷秋管理，她也是能干的，把渊园管理的井井有条，不过这回朱明玉带的人实在有些多。让芷秋也有些为难了。 朱明玉知道这人多不好安排，便让姜嬷嬷跟着参谋，芷秋在一旁帮着朱明玉认识原本在渊园的人。朱明玉把不是很重要的人交给关家的管家去安排，其他人留在渊园，对于分工，除了张家的和蔡家的之外，朱明玉对于其他两家还没什么了解，便安排了一些闲散的事情。这么一套事情处理下来，就到了下午。 渊园的人不多，但是日常的用度花销可是没人克扣过的，在这里干活，事情不多，但油水并不少。虽然朱明玉让蔡家的负责厨房，但是采买还是由原来的人负责，这让原来在渊园的人有些放心下来，看起来这个新少奶奶是个好说话的性子。 其实朱明玉不是那么想的，那次去厨房她就看到了，厨房看起来是新打扫的，放在明面的东西看起来也不错，不过朱明玉看到了外面丢掉的那些，看起来也不是坏掉的，而是明显不新鲜被处理的，估计是因为自己要来所以临时处理的。 这采买确实是个很有捞头的差事，朱明玉不是不想动她们，只是现在初来乍到，总得搞清楚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来头抓到把柄才能下手，贸然就来个大清洗是很不明智的。 反正她有时间，事情总得一件件来。 之前不管是在朱家和恒王府，朱明玉都没动过心思要整理身边的人，但是这里毕竟她以后生活的地方，没有意外，这辈子也就是在这里了，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总归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朱明玉道：“芷秋，你把新的人员安排写下来给我。” 闻言，芷秋有些为难：“少奶奶，奴婢不识字。” 这倒是让朱明玉有些没想到，当初听芷秋自我介绍的时候，还以为她识字，没想到关洵身边的大丫鬟不认字。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是有才有德，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会认识字，这样嫁人都会嫁得好些。通常高门大户里面的家生子也都是从小就学识字的，就像是木棉和木槿她们，虽然比不上大家闺秀的才学，但比起小家碧玉却是不会差的。 见朱明玉有些疑惑，芷秋主动解释道：“奴婢是少爷从外面救回来的，小时候家里遭了灾，没有什么机会学认字。” “原来是这样，”朱明玉道，“那让木槿来写，你在旁边告诉她就行了。” “是。” 朱明玉又问：“你想学识字吗？” 芷秋愣了下，想要点头不过还是拒绝了：“多谢少奶奶好意，奴婢太笨了。年纪又大了，恐怕学不会。” “你才多大，够十八吗？”朱明玉一脸“你还年轻”的表情，对芷秋道。“况且识字不分大小，即便是你五十岁了，想学也可以。” “奴婢今年十七了。”芷秋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比少奶奶要大，怎么觉得她对自己说话像是对着比她年纪还小的人一样？ “不晚。你现在学完全没问题。” 木槿一向支持朱明玉的任何决定，闻言便道：“芷秋姐，你不用担心，我来教你，一天识五个字，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个字呢，很快你就能看懂字了。” 朱明玉点头道：“木槿说的没错，就由她来教你吧。” 芷秋确实挺想识字的，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她也不再推辞。道：“多谢少奶奶，多谢木槿meimei。” 这边刚说完，外面说良辰回来了。朱明玉便让人把他叫了进来，芷秋见状，便知趣的找了理由出去了。 对于这点，朱明玉倒是挺满意的，她还没有认同芷秋。虽然她是关洵的人，但毕竟自己对她还不够了解，这少爷身边的丫鬟，尤其是大丫鬟。可从来就没有省油的灯。趁着关洵不在家，朱明玉想好好了解一下芷秋，毕竟，虽然不能姑息养jian。但是也不能草木皆兵。自己不能因为芷秋可能有潜在的威胁就把人赶走吧，听她说是关洵救了她，看来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良辰这阵子倒是长了不少，进入了变声期，虽然声音有些怪，不过做事倒是比以前要稳重多了。跟朱明玉汇报的时候条理清晰，也不会乱加评测，只是告诉朱明玉他所知道的事情。 朱明玉就是需要这样的消息，要是良辰说的太过主观，那么她的判断就会收到影响，所以之前她每次听过良辰打听来的消息之后就会跟他说一下自己的要求，慢慢下来，良辰也了解了朱明玉的脾气和要求。 说起关柬不得不离开京城的原因，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关柬本来在礼部任职，虽然官不大，也不算重要，但重在清闲，平时多半是抄抄没什么用的东西，比如哪里又进贡了什么，皇上的衣服是不是要换个款式了等等无聊的事情。 要说关柬也是闲的，本来他是不管抄礼单的，但是看到一个同僚在抄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名字，便嘴欠道：“宇文隆阳，龙阳，这名字起得真不好，不会真好那口儿吧。” 就这么一句，他就惹了祸。 这宇文隆阳是西南边陲越国的皇子，越国皇族以羌族为主，一直以来都是友邻，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实力不够雄厚，只能依附于国力雄厚的云氏王朝。越国每年都会进贡，因为他们族人的名字长又拗口，所以通常都会自己起一个汉名。隆阳这个名字本是说圣隆的太阳，但被关柬一说却是成了不太光彩的爱好。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进了宇文隆阳的耳朵里，他自然不准备受着，便扬言要教训下关柬。 本来关柬是没在意，觉得宇文隆阳不过是一个小国的王子，过几天就会回去，自己躲一躲就过去了，便辞了礼部的差事在家待着。不过在家闷了几天实在无聊，于是前一天关柬便约了朋友出门去了。 这一出去，正好还遇到了宇文隆阳，关柬并不认识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傻大个，非挡着自己的路，便要喝着让他滚开。 宇文隆阳便说了自己的名字，声称要让关柬亲自体会下“龙阳的好”。 一听这个关柬真是傻眼了，好在这是闹市，跟着他的人也不少，趁着混乱的拉扯中关柬撒腿就跑回了家，想起来宇文隆阳的样子，便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于是便去找了关柬，要去漠北。 其实关洵还没离开家那些年，因为要和关洵较劲，关柬还算是个上进的孩子，两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一样的，差距也不大。但是关洵悄无声息就离家出走了，少了对手的关柬慢慢也变得懈怠了，加上陈氏娘家的侄子陈晋从小就是个在吃喝玩乐上样样精通的人，关柬没事常跟他在一起，也变成了个纨绔子弟。 当陈氏想扭转关柬的时候，已经有些太迟了，因为这个，陈氏对关然就严格了许多。被管的太严的关然虽然在学业上不错，但是小小年纪逆反心理倒是很强，他根本不想读书，他想当将军。 要起来，陈氏也挺无奈的，养的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关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几年潇洒日子，关洵一直音信全无，在谁都认为关洵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比关洵先传回京城的是他的名字，当时关柬还以为不过是重名，关洵从小打架都赢不了自己，又怎么能做什么将军呢，这个风将军肯定不是他。 直到那年大哥关存去世，关洵才回来，距离他离开家已经有六年了。 关洵的变化很大，就连关瑞德这个当爹得第一眼看到关洵带着全副武装的人进来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知道是关洵带的兵不是来抄家的人之后，关柬才明白过来，那个在边关年纪轻轻屡立战功的风将军就是他。 这会儿，关柬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光是五年的时间，还有身份地位上的转变。关洵现在是将军，而他什么都不是。关洵对人也都是淡淡的，在关存头七过了之后就离开了，连招呼都没跟关瑞德打，让关瑞德很是跳脚。 经过关洵荣归这件事，关柬却是收到了刺激，还真的再次发奋起来，慢慢疏远了陈晋，倒是让陈氏和关瑞德都十分惊喜，对关柬也更是看中了。 不过毕竟落下好几年的学业，本来关柬想不靠封荫，自己考个状元回来，无奈还是落榜了。最后还是关厚德出面，给他在礼部安排了个差事，没想到还是嘴贱惹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