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苏珊说
正在三个对未来怀着无限憧憬和期待的小伙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抱着一大盆子雪茄，脚边跟着瑟瑟缩缩旺财走来的苏珊大妈更是让三个小伙子感觉一阵雪上加霜。 “你还真以为这事能成啊？我还以为你闹着玩的呢！就算弄出来了怎么卖？难不成摆地摊啊？”苏珊大妈的一句话让曹支书险些没有从板凳上掉下来，大妈脸上带着天经地义一般的笑容，完全就没把几个小伙子青春期的烦恼当回事。 作为一个过来人，什么问题在她看来都是小事。现在村子里的情况别提有多好了，曹支书担心人口增长带来的后续问题大妈压根就没考虑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够感受这种欣欣向荣的氛围就已经是从前不敢想象的是了，这是大妈们都特有的典型的安于现状的心态。也就是曹支书多次开会都严肃提到的小农意识，堕落根性。 只不过曹支书显然没胆子去教育大妈这在村子里类似于太皇太后级别的至高存在，一顿不做饭就得让这哥仨饿得瞎叫唤，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曹支书都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大妈的这句话无疑还是戳得曹支书大男人的自尊心一阵生疼。大妈没意识到这些新奇玩意能够对市场带来的巨大冲击，曹支书可以理解。但不得不承认，大妈说的话，也让曹支书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销路！ 曹支书可是把自己乡镇企业的这两大龙头主打产品，还没上市就已经定义为奢侈品了，却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怎么卖出去。 卖给周围的土著部落这些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消费不起，出于关爱同胞的考虑，接近成本价的分享给他们一些还差不多。这些产品的高定位就注定了，指向的人群只能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社会上层人士，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 消费的人群不可能在这穷乡僻壤，离这最近的市场，无疑就是斯里兰卡皇城。只有这个巨型的城市，才有可能保证这些奢侈品流入市场，然后慢慢的被人所熟知和接受。 不然的话，一切都只能是空谈，那就真和大妈所说的完全一样了。这些好东西最大的意义只能让村民们躲在穷乡僻壤里面享受，过过神仙日子。 这个发现又让曹支书心里一阵瓦凉，这种情况还真有点糟蹋细糠喂山猪的味道，只是这话曹支书没敢说。 要让曹支书大人打消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是不可能的，想到那些快要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可爱巨林宝宝饿得在深夜里嚎叫，曹支书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他一走神，大妈倒是不动声色的把巴克利和韦德两小子拉到了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巴克利一双小眼睛不时的偷偷瞄一下还在冥思苦想的曹支书，大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 韦德踢了旺财一脚，悄悄的指了指曹支书腰间那当初丰满，而今只剩下骨感的钱袋，一脸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 旺财用自己不算低的智慧考虑了一番之后，在生命危险和皮rou之苦之间选择了后者。 仗着还算是敏捷的身手和有点发育不良的瘦弱身体，旺财漂亮的纵身一跃从曹支书身边射过，嘴里面已经叼稳了支书大人的钱袋子。 心虚的旺财回头看了看，支书大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它这个小动作，旺财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没有到头，一脸不情愿的把贼赃交到了韦帅哥的手上。 然后旺财也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被越来越腹黑的韦帅哥一脚踹开了。一头四肢健全，头脑也发达，将来铁定能成为强大的超阶魔兽的双足飞龙被调.教成这种模样，可想而知这个民风淳朴的村子下面藏着多么污秽的暗流。 巴克利看着这曾经被自己寄以厚望的坐骑如此堕落，只剩下了摇头叹息，它唯一的价值似乎也只能干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事了。或者说跟随它死鬼老妈的后尘，为巨林族再塑造一个屠龙英雄。 转过头来，巴克利对着韦德竖了竖大拇指，一阵挤眉弄眼的窃笑，看来这是一次早已经有预谋的团队作案。 在帮着村里买了多次物资之后，斯特恩冕下贡献的小金库已经没剩几个金币了。曹支书没用完也是想着没事拿出来看看，怀念一下慷慨的冕下大人，却没想到还是难逃一劫。 “我的左膀右臂呢？”等到曹支书一筹莫展的回过神来，身边就剩大妈和在大妈脚边一脸做贼心虚的旺财了。 “我有点事要让这两个家伙出趟远门去办，免得这两个家伙在家里面好吃懒做，看到就让大妈我心里烦。”大妈的眼神有点飘忽，把旺财抱到怀里擦去了小东西身上的脚印。 “你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曹支书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大妈这种当了一辈子老实人的善良妇女，就连撒谎的表演都这么拙劣，要想瞒过jian似亡灵的曹支书显然还差点。 “他们被我叫去奥本山主神殿了，你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作为村长，我不能知情不报啊……”被曹支书那狼一般的眼神注视下，大妈很快败下阵了来不说，也毫不犹豫的把两个可怜跑腿的马仔给出卖了。 这个想法，大妈也早就有了。直到刚才，她才对巴克利两人面授机宜，同样是经过了慎重考虑。从一开始，大妈就猜到了曹支书被人迫害发配至此的事情，这让大妈一直耿耿于怀。长时间的相处，曹支书和大妈干儿子一样没什么区别，所以这口恶气大妈也早就想替曹支书出了，现在在大妈看来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于公，曹支书对于村子的贡献是看得见的。铲除双足飞龙，解除千年的诅咒，挽救了整个村子。巨林野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族群，大妈是族里的智者，知道部族曾经的风光，也有着许多村民难以比肩的眼光。曹支书的贡献对于外界意味着什么，大妈很清楚。 于私，大妈也不忍心看着这个潮气蓬勃的年轻人在这里消磨他的岁月。在这一点上，善良的大妈和自己的狡猾儿子终于有了共同看法。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中年妇女，所以随时脸上都挂着那副笑容，这就是知足常乐。 大妈的话让曹支书一阵默然，他没想到大妈也会玩先斩后奏了，这多少有几分逼人上梁山的味道。曹支书点上了一支雪茄，玩起了忧郁。 “人生最可悲的事，莫过于胸怀大志却又虚度光阴。你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啊，大妈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么能干的。你的到来，帮助了我们，这让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高贵的祭司，知道的远比大妈要多。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乡亲们都喜欢你，但是乡亲们也都明白，帝国还有太多的同胞需要帮助了。你是一个真正走到哪里都能洒播兽神荣光的孩子，我们不能自私自利的霸占你。”仿佛是以为曹支书生气了，大妈连忙解释道。 “我的好大妈，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厉害吗？我自己都不相信。”曹支书狠狠的闷了一大口烟，这些村民们朴实的想法才是最让曹支书感动的。 “真别说，我真的越来越有感觉你就是预言当中的圣人了。”苏珊大妈的一句话吓得曹支书雪茄都差点没夹稳，一阵目瞪口呆。 曹支书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预言中的圣人那么高大上的存在。当初也不过就是为了糊弄糊弄大妈，曹支书也就那么一个假设而已，不是也被大妈给否决了吗？ “那大妈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们离开这穷乡僻壤也可以？”曹支书反问。 “那不行，就算是我和乡亲们都相信，这不也没有什么天降异兆什么的嘛！所以啊，我们该留在这里还是得留在这里。反正这诅咒不解决了吗？我们查尔斯部落肯定会再度兴旺起来的，最麻烦的问题都被你解决了，如果我们连自己的生活都保证不了，是不是也太让人看不起了？”大妈仿佛是看穿了曹支书的所有想法一样，嗔怪的说道。 那颇有点不符合大妈往常风格的豪气干云，也让曹支书都一阵莫名的感触。虽然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种执拗，就像是在和那千年预言赌气一样。但是那种开朗起来的态度，和曹支书刚到这村子的时候感受的消沉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的确是一个英雄族群，兽神光荣的血液从来就不曾从他们的身上消失。曹支书是有点忧国忧民的架势，这也让他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当做这个族群唯一的依靠了。 苏珊大妈的话顿时让曹支书清醒了不少。这样的一个族群，真的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尽心尽责的保姆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种族没有被千年的折磨打倒，那就更就不会对其他任何事皱眉，这是他们不屈的精神。 “我没怪大妈，只不过是自己有点偏执，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么快就回斯里兰卡，毕竟在那个地方的回忆并不是那么愉快。现在好了，完全不用我想了，你们都帮我做了决定了。”一口回龙潇洒的喷了出来，曹支书俨然已经恢复了自己那洒脱的本性。 忧郁不是曹支书的风格。他就算要想为村民们做点什么，也不是窝在这里就行的。曹氏烟酒的奢侈品计划，也必须要走出这里才能达到畅销的目的。 “村民们和我都已经打过商量了。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麻烦，给大妈说一声，咱们都支持你。我要看看谁敢为难一个拯救了英雄族群的高贵祭司，搞不死他，大妈我倒过来走。”苏珊大妈又是一番豪气干云的话。 曹支书这次真被吓坏了，原来大妈善良的脸庞之下还有着这样霸气的一面，看来巴克利的性格也有可能是遗传，不是什么基因突变。这种平素藏在那张温柔表情下的彪悍，清晰的指出了，大妈年轻时候很有可能是一位十里八乡都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 “至于其他的你也别担心，我刚才给那两傻小子说清楚了，如果这事办不好就不用回来了。大妈我的藤条也不是吃素的，好久没让巴克利的屁股见见血了。这小子不是最近自称是你的追随者吗？这点事都办不好，那就别想跟着你出去，免得丢人现眼。”大妈又一脸笑嘻嘻的说。 旺财眼睛陡然一亮，这小畜生豁然发现，原来它趋吉避凶的本能还真是那么合理，这个平素不显山露水的大妈怎么看都是这里最厉害的大人物啊！ “对了。乡亲们也做了一个决定，等到你回皇城的时候，族里面会挑几个小伙子跟着你出去看看世面，学点东西，将来也好回来建设村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苏珊大妈又补充了几句。 就算是平心静气，曹支书心里也莫名的有种感动。让村里的人跟着自己出去，这几乎是曹支书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而现在，老一辈的人虽然都不走出去，可他们似乎对自己家的孩子走出深山有了开放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