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试探
怡心苑，香炉萦绕，满室檀香。 除了李婉茹和三姨娘还站在主屋中央以外，其他的人都早已经落座。丫鬟们端上了上好的龙井茶，不一会儿空气中就飘散着一缕缕茶香。 刚行了请安礼，正要走向最末尾的椅子，就被李宛云有些细高的声音打断。 “二jiejie，三姨娘，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害的祖母和我们好等啊！难不成二jiejie和三姨娘早晨还有什么比给祖母请安更重要的事情不成？要说忙，难道三姨娘还会比管着李府后宅的母亲还忙？” 刚才大夫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李婉茹的眼睛，心里还在默数这个四meimei会什么时候开口…… 果不其然，看来大夫人最近被四姨娘压得心气很是不顺，想要拿她们母女做出气筒，哼，还真当她们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吗！别人惹不起，就拿她们母女作筏子，以此立威，真是想的美！ 李婉茹这时还有心情打量怡心苑内每个人的表情。 老夫人端坐在房内正中的实木太师椅上，手上还捧着一个紫砂观音熏炉，对于李宛云的问话好似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眼睛却不经意的在三姨娘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又看向了别处。 大夫人，听到李宛云的开口，虽然还是满脸正色，只是嘴角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眼睛扫视了李婉茹和三姨娘以后，又看向四姨娘的方向，看着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却越加光彩夺目的四姨娘，目光中的戾色仿若实质一般射向四姨娘。 四姨娘听见李宛云的声音，捧着茶杯的手有一丝停顿，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就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从容的细细品味手中的香茗，似乎对此事浑不在意。 五姨娘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她们这边，而是表情淡然的注意着老夫人的方向。 李宛灵此时也不似平日里在她面前那般恣意，脸上的表情和五姨娘竟如同一辙。好似感觉到李婉茹的目光，她微微侧过脸颊，眼中的波光潋滟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如果李婉茹没理解错，那眼神中的意思呼之欲出：二姐上吧，打败李宛云，我相信你！ 李婉茹不禁腹诽，你这是是一个准备看戏的意思啦？用不用给你上点瓜子…… 李宛灵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只见她悄悄的用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将桌上的玫瑰花糕点端到她手边。还坦然的看了李婉茹一眼，竟有些催促的意味在里面，好吧，李婉茹又看懂她的意思了，二姐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婉茹…… 其实这些事情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李婉茹回过神来，看向正满脸嘚瑟之意的李宛云，不禁摇了摇头，却没有马上开口，李宛云的问题听起来没什么，可要是回答的不好就一定会落个不孝的名头！ 李婉茹感受到，身旁的三姨囊身体从老夫人扫过那一眼之后就有些僵硬。但是却还是用身体微微的遮挡住李婉茹的身形，就是由于这种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李婉茹心里不禁一暖，也下定了决心定要让三姨娘不在如上一世过的那般凄惨。 “祖母，今日婉茹来晚了，是孙女的错。父亲今日是在清平苑用的早膳，婉茹过去请安的时候父亲考校了婉茹最近的课业，婉茹正好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请教父亲，婉茹得到父亲的教诲一时竟忘了时间，还请祖母能原谅孙女这一遭。” 本来三姨娘正想着怎么给老夫人赔罪，就听到李婉茹清脆的声音传来，但听到李婉茹这样回答的内容却是让她大吃一惊，李临今天早晨是问了一嘴李婉茹最近学的东西，却没有指点这一说啊，只是勉励几句就上早朝去了。 虽然心里觉得李婉茹这么说有些不妥，却也知道此时也没有更好的说法。李婉茹之所以敢抬出李临就是料定老夫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李临对质！ 李婉茹现在最在意的其实是老夫人的想法，大少爷李昊平与李婉茹交好，老夫人其实是默许的。正是由于老夫人的这种态度，大夫人才不敢再明面上为难她们，那今天这件事情是否只是临时起意，亦或是大夫人对老夫人的一种试探？ 李宛云听李婉茹这么说，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窜的老高，哼，好你个李婉茹是在炫耀父亲疼爱吗！一个奴婢生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这几年在大夫人的有意教导下，李宛云可谓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懂得内宅的门道。 “呦，父亲昨日又宿在三姨娘院子里了？真不知道三姨娘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个月多次宿在清平苑，看来不多久，三姨娘又会给府里添一位小少爷了。”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看着三姨娘平坦的腹部。 一屋子人在李宛云这一席话后，不禁都愣住了。哪有做子女的公然讨论父亲的房里事的，尤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大夫人此时真是恨不得让人拿了抹布堵了李宛云的嘴，真是一个没头脑的，她这么说，老太太一定认为她教导的，要不以她一个未出阁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这么一说不要紧，这个善妒的帽子就扣在她头上了。 果然，老夫人此时正一脸不满的看着大夫人，又狠狠瞪了一眼李宛云。 李婉茹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四meimei，咱们做子女的，怎么可以妄论父亲的事情？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道咱们李府是那些没规矩的人家，让人误会母亲教导不力呢！” “可不是，四meimei难道忘了魏先生教过我们，女子当谨言慎行吗？”李宛灵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 李宛云说完之后，感受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就知道应该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平日里她在紫薇阁就是这样讲话的，却没有人说过这样不对啊，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和府里的姐妹们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祖母，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让三姨娘也给二jiejie添一个弟弟。” 虽然不满之前李宛云的口无遮拦，但是这句话却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李府的男丁还是单薄了一些，嫡出的也只有一个孙女而已。想到这，脸色就有些不喜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哪能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这也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也找了平城有名的大夫调养，奈何大夫说她子嗣艰难，恐难再孕，也为此她将自己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嫡女李宛晴，这个女儿可是她后半生的所有期待，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李宛晴的地位。 老夫人看到大夫人一脸愁苦的表情没来由的有些心烦，眼睛却扫视这屋里的几个姨娘，有些惫懒的开口：“你们几个也该好好调理身体，多为李家开枝散叶，这样李府的姑娘出阁的时候也好有娘家兄弟撑腰不是。” 几位姨娘，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跪下连忙称是。 说完这句话，老夫人用警告的眼神扫了大夫人一眼，意思就是要她大度一些，多劝着李临去其他姨娘院子。大夫人哪能不懂，就是因为懂得老夫人的意思，才越加心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