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奔袭成功
“是啊，尉迟恭，你说柔然人两万人消失了，有什么根据吗？”面对那名将领的冷嘲热讽，奚斤倒是客气了许多，虽然他不太喜欢尉迟恭，但他明白打仗是离不开尉迟恭这样的人的，而且尉迟恭的性格他也了解，这么大的事，没有根据他是不敢乱说的。 尉迟恭环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请回想一下，这十多天以来，可曾见过铎苏风的狼营出现，前几晚夜袭，柔然三万大军野战之时不足我们的一半，诸位不觉得这反常吗” 经尉迟恭一说，奚斤也意识到了那晚的反常，当时正为自己袭营成功而高兴没有想太多，而且天黑难以完全观察到战场的形势，此时方才想起，柔然人的兵力确实比己方少，多伦冲阵之时，狼营也没有出现，这一切的确是太不寻常。 “我军哨骑从未放松过对柔然军的监视，那么多柔然人，怎么可能会在我们眼皮下消失呢？”显然，经尉迟恭如此一说，不止奚斤，其他一些将领也认可了尉迟恭的观点，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可是对于两万柔然骑兵在己方严密监视下突然消失，众人觉得还是难以相信。 “浮沱河，柔然人是在浮沱河大败之时离开的？”忽然，军主黄维德喊了一句，顿时惊得所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回想一下，的确，只有在浮沱河惨败之时斥候随大军一起溃散，仅有的几个也被柔然人绞杀殆尽，从大败的当天夜里到第二日中午这段时间对柔然人情况一无所知。 若是柔然人真的是在浮沱河大败时走的，此时已消失了近半个月，两万柔然人消失了半个月自己却毫不知情。再也顾不得失态，奚斤忙跑到一边的地图前仔细研判，试图找出这两万柔然人意图攻击的目标。众将也急忙聚过去，小心审视着巨大的地图，小声探讨起来，分析起这两万柔然军可能去的地方。 “西域军擅长远程奔袭，他们会不会绕道戈壁边缘，顺长城东进攻击五原和怀朔。”此言一出，原本略显吵闹的大帐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紧紧盯着地图上大军所在地，然后视线逐渐西移，最后向下越过长城后又往东，最后定格在了大军后方的大本营——五原与怀朔，对于那名将领的疑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答案，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回想起十多日前的战斗，多伦在能彻底击溃己方的情况下忽然下令停止追击，然后派重兵将浮沱河往西二十里范围内的斥候全部驱赶绞杀，当时还不知多伦是何意图，后来随着千头万绪的军务，也把这件事忘记了。此时看来，多伦这是故意为之，给自己留下有生力量继续在此僵持，而最终的目的就是掩护铎苏风去偷袭自己的后方大本营——五原与怀朔，铎苏风出已经发了十多日现在恐怕已经已经到了。想到五原怀朔失守的后果，奚斤放在地图上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传令兵，传令兵！”几息之后，回过神来的奚斤快步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声呼喊。 “骑本将军的马，立刻出发，赶去五原怀朔，告诉守将加强守卫，严防敌人偷袭。记住，把马累死，本将军恕你无罪，不能再一天之内赶到两城，本将军诛你九族！”等传令兵跑过来，奚斤大声吼道。 “噩耗还没有传来，一定还来得及！”看着急速驶出的传令兵，奚斤不住的安慰自己。 “紧急军报，紧急军报！”然而无情的事实打碎了奚斤的一切幻想，那名传令兵刚刚跑到营门，两名浑身尘土、马吐白沫的快马忽然从营门口闪出，呐喊着朝帅帐疾驶而来。看着满是疲惫的两人，一股极大的不安从众人心头冒起。 “将军，昨夜大批柔然人突袭五原，五原，失守了！” “怀朔也遭到大批柔然人袭击，也被柔然人夺去了！” 随着噩耗传来，今夜的魏军大营，注定再难安宁。 第二日，下午时分，多伦率领一万五千兵马来到赤峰关前，全军列成三个军阵，最前方，五千名负责攻城的刀盾兵抬着百十架云梯和十余辆橦车列在最前，三千名弓箭手以五百人为一队，前后列成六排和数十辆投石机排在中央，在最后面，八千精锐骑兵手握长枪蓄势待发，凛凛杀气密布在军阵上空。 “黑云压城、胡虏猖狂啊！”尉迟恭一身亮银甲，立在城墙上的尉迟恭看着下面盔甲明亮、精神抖擞的柔然士兵，不由得长叹一声。虽然昨晚夜探敌营发现了多伦的策略，但为时已晚，前有多伦进犯，后有铎苏风堵截，虽然大军东撤武川，但是以多伦的精明，真的能够安全撤离吗？ 昨夜知道后路被断后，对于大军该何去何从，有人要东撤武川休整，保存实力以待他日再战；有人说此次出兵，败军覆师，有负皇恩，已无颜回去面见天子，要杀出关去与多伦决一死战，以身殉国；也有人说要杀回五原，死战夺城，众将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奚斤做出决定，为防铎苏风从后面杀来前后夹击，主力冒险撤往武川休整。为给大军撤离争取时间，决定从全军挑选三千名死士依托赤峰关之险，再次坚守一日，随后自行撤离。最后挑选留守将领之时，无一人应答，所有人都明白，留在这里有死无生。 最后奚斤点名由尉迟恭在此坚守，为了弥补尉迟恭。将尉迟恭提升两级，升为军主。使得尉迟恭在做了八年橦主之后，终于身着银甲，位将军列。但他也清楚，要以此三千将士抵挡多伦两万精锐一天，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喋血沙场、为国捐躯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尉迟恭旁边，已升为铁血队队长的花木兰立在尉迟恭旁边，上次经尉迟恭一番开导，放下了内心负担花木兰数日来接连出战，借着自己的夜视功能带领铁血队偷袭柔然巡逻队屡屡得手，并在柔然军的围剿中多次带大家突出险境，原铁血队队长提升为尉迟橦橦主后，花木兰便被提拔为新的铁血队队长。 看着柔然军阵最前方坐在乌骓马上的多伦，花木兰心里也是不甚平静，自己用多伦的弓弩给柔然哨骑以巨大杀伤，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保家卫国，为战友报仇，但是当再次看到多伦之时，心里仍有一丝愧疚。 赤峰关下，越影背上的多伦也再不断地在城头搜索，想确定自己所牵挂的倩影此刻是否在这必死之地，只要她不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城，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剿灭此处残兵与铎苏风合歼奚斤于磨石口。 然而上天似乎不愿让他赢得如此顺利，终于，在尉迟恭身旁，他发现了那个身着暗黑铁甲的瘦弱身影，在合体铠甲的衬托下，显得英姿勃发、英俊异常。他知道，她升官了，看着那个俊秀的面庞，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他心里很清楚，她身上的军官铠甲是用倒在她手里那百余名部下的尸骨堆出来的。作为他们的统帅，他该杀了她为他们复仇，但是最为自己最爱的人，又有责任保护她的平安。 “殿下，请下令！”不多时，等待不及的木骨纵马靠来，想要多伦下令进攻，五日前魏军的偷袭使他损失了近千兵马，而罪魁祸首就是尉迟橦，后来的斥候战中也是他部损失最大，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为了多伦的大计，他早已率部攻关。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而且在听闻留守的尉迟橦后便向多伦讨了主攻任务，并传令部下将尉迟橦斩尽杀绝、一个俘虏都不留。 多伦没有说话，催动越影上前，走到距关墙还有一箭之地时停了下来，对着上面的尉迟恭喊道：“尉迟恭，魏军大势已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伤，你还是投降吧，我保证只要你投降，我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对你委以重任！” 尉迟恭听后冷哼一声，大声回应道：“多伦，我承认你谋略过人，骁勇善战，我不是你的敌手。但我尉迟恭戎马十五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然你一时得利，但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魏国。” “尉迟恭，我这次南下想必你也看见了，没有滥杀一人，乱抢一物，就连你们被俘虏的士兵我也给他们优待。你从军多年大小百余战，为魏国屡立战功，至今却还只是一个幢主，拓跋焘待你不公，你又何必为他们拼死效命呢？” 尉迟恭听后哈哈一笑，“军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天经地义，我尉迟恭虽然官小但气节不小，多伦，你不要废话了，要进攻就开始吧，要我投降，办不到！” “那他们呢？”多伦指着其他士兵说道：“你们当兵是为了保护家人，我们这次带着善意而来，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不会受一丝伤害，而且还会在适当时候放你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接着对尉迟恭说道：“尉迟恭，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希望你能打开大门让不愿为鲜卑拓跋效力的士兵出来，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们活着回家团聚，希望你不要阻拦他们，我保证不会趁机进攻。”说完转马撤回阵中，一挥手，一个士兵拿着个香炉放到了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