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发现战机
第二日浮沱河北岸 “踏、踏...”凌晨时分,天还未完全放亮,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十余名多伦侍卫夹混着几名魏国平民打扮的人打马朝这里奔来。 经过士兵的打扫和六七日自然地风化,此时浮沱河沿岸依旧是一片青山绿水,透露着自然界的勃勃生机,往昔大战的硝烟大多已消失不见,只有南岸岸边的几处断壁残木证明着这里曾经有过激烈的交战。 到了岸边,众人驻马停了下来,也术语气不善的开口道:“花姑娘,从这里过河,想必对岸的地形你们一定十分熟悉,我就不多送了,尉迟橦现在充当斥候,经常出没在赤峰关西北处的山岗之上,你们可以从那里归队。还有,现在我军三万人马正驻扎在赤峰关前三里,你们一定要注意,如果在被大那抓住,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告辞!”说完一挥手,带着部下打马朝军营奔去。 对于花木兰的固执,他是万分反感,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在他看来,多伦文韬武略、风趣幽默,又是柔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荡平魏国后就是中原的皇帝,身份无尚尊崇。而花木兰不过是魏国一个民女,能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但不好好珍惜,反而一力与之为敌,若果不是多伦严令不许伤害花木兰,他早就一刀把她砍了。 对于也术的冷淡与无礼,花木兰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无视多伦的救命之恩与体贴照顾,坚持要回魏国从军与多伦为敌,任何一个柔然人都不会对她善意相待。自从数日前多伦离去之后,虽然时刻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但是两人再也没有真正见过面,有什么消息都是由绿竹传递,虽然思念不断,但以两人此时的身份,相见,不如想念。 也术走后,她扭头向四处眺望,只希望在临行之前能再最后看他一眼,虽然他还没有现踪,但她此时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气息,知道他就在附近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四处仔细扫视了一遍,仍是没有见他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他这么做对两人都好,但心里仍不免有一丝感伤。 “咴咴...”就在她调转马头欲回返之时,一阵响亮的马鸣声传入耳中,不由得扭头循声望去,只见在左边里许外那个熟悉的山坡上,一名骑着白马的黑甲将军孤寂的矗立在那里,满脸惆怅的凝望着自己,再没有当初跃马扬戈时的豪情,再没有指挥千军时的镇定,有的只是万般惆怅,身影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凉。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他的嘴角蠕动了几下,说了些什么话,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声音太小,她也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望着他充满那深情与不舍的神色,她感觉自己万分坚定的心正在慢慢融化,一股莫名的冲动从心中生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烈。她多么想要调转马头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我不走了,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没有魏国士兵花弧,再也没有柔然王子多伦,只有爱莫将的绣女花木兰,只有爱花木兰的马商莫将。她紧紧的盯住他,只要他打马过来,说一句“别走!”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甚至,只要他迈出第一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迎过去。 “自己以另一种方式带走了柔然骁将多伦,也算是对魏国做出了巨大贡献吧。”花木兰不由自主地想道。 望着她矗立不动的身影,纵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也知道她在凝望着自己,本不欲亲自来送的他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只为最后在多看她一眼。 岁月变换,世事无常,回想当初在五凤谷离别时的柔情蜜语与依依不舍,而此时此刻,竟然连亲自送别的勇气都没有,无能也好,胆小也罢,尽管无数次暗骂自己,但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性仍战胜了内心的冲动,明确的告诉他只能送到这里。 虽然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下去,拉住她的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告诉她跟自己离开,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织布我放牧,再没有魏国士兵花弧,再没有柔然王子多伦,只有爱莫将的绣女花木兰,只有爱花木兰的马商莫将,过逍遥快乐的生活。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大战已起,不分胜负,绝不会轻易收兵。魏国实力强大、名将辈出,谢弃尘骁勇善战,拓跋焘雄才大略,在柔然,除了自己与恩师金蚕子,再无人能与之匹敌。但金蚕子心胸狭隘,若是自己离开,西域军注定只有败亡一途,铎苏风等人也不会听其管束,外有强敌,内部在不和。那么,魏军再来一次封狼居胥、刻碑立传也不会久远,到那时,他就是百死莫赎。 所以,为了柔然,他决不能走,纵然是柔然挑起的战争,纵然是自己违背了诺言,纵然自己是侵略者,他也必须留下,为柔然赢得胜利。 她想走,但他不能走,尽管她无限期盼,但他注定无法给她满意的答案。 “驾!”良久之后,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她收起心中的巨大失落与伤感,猛地将头扭了过去,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战马,只想尽快逃离这伤心之地。 等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山坡的身影也调转马头,缓缓返回军营。 一切,又都归于沉静! 赤峰关魏军大营 赤峰关在一个比较狭隘的山口依山而建,两边地势较高,中间修着一个高耸的关墙,扼守着草原进出河套的咽喉要道。 此时,在赤峰关头,大批士兵紧张而认真的巡逻,有了上次被偷袭的教训,未免柔然人故技重施,奚斤在方圆数里外派出了大批斥候,而且将关墙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有余。经过数日的休整,失败的气息虽已惨淡,但依旧笼罩着关内大营没有散去。虽然柔然日日都有数千柔然骑兵在城下叫阵,但在没有一个人敢去出城迎战。 帅帐之内,奚斤正在对着地图认证的谋划着接下来的攻势,自己战败请罪的折子已经得到批复,皇上只是训斥了自己的大意,并没有问罪,而且还增派了一千架大黄弩前来支援作战。他也明白这是自己虚报战损的结果,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折损的不是一万而是三万,恐怕自己已在送往平城的囚车之上。 数日前知道有一千架大黄弩助战的消息后他再次兴奋了起来,熟读兵书的他自然知道大黄弩的威力,只要有了这一千架大黄弩助阵,自己就无惧柔然铁骑,只需吸引多伦与自己正面交锋,就能将多伦的西域骑兵一扫而空。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能在谢弃尘到来打败多伦,那么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为了保证一战功成,他当即下令五原、怀朔两城各有的五千精骑前来助战,虽然把沃野的六千骑兵调来把握会更大,但皇叔勇王拓跋信是沙场宿将、军纪严明,若是抽调,他很有可能亲自带队前来督战,那么自己的失误就无法掩饰,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决定。 刚刚五原怀朔的一万骑兵已经到达,新的力量加入给全军以极大的鼓励和信心,他相信,只要自己这次小心谋划,就一定能够彻底击败多伦。 “将军,尉迟恭来报,浮沱河北岸的柔然后军大营今日也渡过了过河南下,现在正在前军大营后方五里处扎营。”就在奚斤沉思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大声禀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奚斤听后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多伦会在前军五里后扎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柔然军后军在前军五里后扎营!”那名亲兵不明所以,再次说道。 “备马,我要亲自前去探查!”确定之后,奚斤再也压住内心的狂喜,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亲自前去探查。 一个时辰后魏军军营 临近中午十分,尉迟恭满脸忧虑的从帅帐议事完后回到自己的寝帐之中,奚斤从前线探查回来,奚斤顾不得身心疲累,意识到机不可失的他当即下令召集全军橦主以上的军官商议今晚夜袭之事。 多伦五万大军前后分离,在野战之时可以互为依托,但在攻坚之时如此下营,后以前为屏障,前以后为依托,两部都会有所懈怠,而今日刚刚移营过河,后军疲惫,而前军开始懈怠,正是出击最佳时机,今日下午五原、怀朔一万援兵就将到来,解决了兵力短缺、骑兵不足的问题,这就更给此次夜袭的胜利增添了砝码。 但是在出征之前,奚斤命自己率尉迟橦先半个时辰出关,摸掉周围的柔然哨骑,为大军出击扫清障碍,这个任务十分艰巨,一旦有漏网之鱼被柔然人有所察觉,等柔然人有了准备,那么此次出击就将功亏一篑,这让他万分忧虑。 “橦主,出大事了!”就在尉迟恭皱眉思索之时,副将郝昭惊慌的跑了过来,“我刚刚带弟兄侦查之时,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百姓,等我们上前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花弧、柱子、书生、大力王还有铁匠他们五个。”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几个还活着?”尉迟恭听后大吃一惊,看郝昭点头后脸色一喜,但还没兴奋多久,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小心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这次我带去的正好都是尉迟橦的老兄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现在正把花弧他们几个看押在南山坡,我知道此事重大,就立刻回来报告了。” “走,先去看看!”尉迟恭沉思一下当先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