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黑云压城、城不破

    “正事？”陆羽唇角微翘，“陈琅琊，你想谈什么正事？”

    陈琅琊冷声道：“苏氏境况并不好，张总愿意跟苏氏合作，具体细节，张总那边已经草拟了一个草案，大家何以先看看，我虽然不是苏氏的人，但也知道这笔生意要是谈成，对于苏氏来说，绝对算得上起死回生。这笔生意是我牵线搭桥的，所以我凭此叫苏氏把倾城小姐嫁给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陆羽盯着苏少商：“苏少商，你确定要跟张大标这个胖子合作？跟这个打你妻子主意的胖子合作？你他妈还算不算男人？”

    “这……”

    苏少商咬着牙，迟疑起来。

    “岳父大人，希望你做决定前，先想想我们之间的协议。”陈琅琊盯着苏少商，压低声音。

    在陈琅琊阴冷目光逼视下，苏少商妥协了。

    他咬着牙说道：“陆羽，一码归一码，此事关系到我们苏氏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关系到我们苏家的未来，我苏少商今天就忍辱负重一次又如何。韩信都有胯下之辱。”

    “韩信？”陆羽嗤笑一声，“就凭你也自封国士无双的韩信？咱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么。你不臊得慌我还替你臊得慌。”

    他转而看着老太爷，叹声道：“老太爷，我终于明白苏氏局面为什么会这么危如累卵了。您瞧瞧自己的儿子们，都多么的有出息。手腕决断能力没见着几分，对付自己人倒是一套一套。得勒，老太爷，我陆羽毕竟是个局外人，这破摊子我也懒得去参合了。”

    苏老太爷心里nongnong的失望。

    当然不是对陆羽，而是对他的儿子们。

    陆羽其实是在让他选，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得有个态度拿出来。

    相信儿子们，他可以预见，自己去了之后，苏氏必定分崩离析。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们能力有限，但他先前哪有别的路可以选？

    但现在不同了。

    他还有另外一条路。

    相信自己的孙女婿，也就是陆羽。

    “陆羽，你要有什么决断、想法，就大胆去做。我会支持你。”苏老太爷突然敲了敲桌子，站了起来，“我宣布一件事情，我打算重新出山，撤去苏少商执行总裁的职务，由我兼任，提拔陆羽做我的第一助理。全权代表我处理集团的相应事物。”

    “爸！”

    苏少商怒不可遏，“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小子就是个外人，我才是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但我怕苏氏毁在你的手上。”苏老太爷冷声道。

    苏少商脸色变得铁青，咬了咬牙，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爸，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鉴于您年事已高，思维已经不清晰，有可能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葬送整个集团。我提议董事会，剥夺您的董事长职务，由我苏少商继任。”

    争锋相对。

    苏氏集团上下的董事高官们，俱都面色凝重，大气不敢喘一个。

    终于还是发生了。

    苏氏现在的掌舵者，跟未来的掌舵者，完全站到了对立面。

    苏老太爷的依仗，是他为苏氏的开创者。

    在苏氏上下的老人心中，有着无上权威。

    苏少商的依仗，是老太爷毕竟年事已高，随时可能西去。

    就好像一个正值盛年的太子，跟垂垂老矣随时都会西去的皇帝之间的斗争。

    历史上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有时候是皇帝赢。

    汉武帝刘彻晚年废掉了戾太子。

    天可汗李世民废掉了太子李承乾。

    有时候则是太子赢。

    隋炀帝杨广赢了隋文帝杨坚。

    雍正胤禛赢了康熙玄烨。

    一众高管和董事们，面临一个攸关前途的抉择。

    站队。

    是站在老太爷这一边，还是站到苏少商这一边。

    “我同意大哥的提议。”

    大概沉默了五分钟，苏少邦开口。

    “我复议。”苏少安也及时表态。

    一个并不难选择的选择。

    选苏少商，因为苏少商身体不好、能力有限，离不开他们苏氏旁系，他们以后还有机会打败苏少商。

    若是选老太爷——老太爷背后的陆羽可比苏少商厉害得多，陆羽若是成功上位，因为彼此无法调和的矛盾，用膝盖想都知道陆羽容不下他们。

    苏老太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自己的儿子们，可真是没让他失望。

    一众高管和董事们眼神变得玩味儿。

    因为苏氏旁系的站队，苏少商的筹码，又大了不少，已经完全压下了苏老太爷。

    “诸位，在大家投票表决之前，我再多嘴几句。”

    陈琅琊站了起来，环视一周。

    “苏氏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确实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若是不能完成产业转型，就此分崩离析都有可能。到时候，各位董事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要完成产业转型，就必须要跟权金矿业的张总合作，而张总可是只认我的。我嘛，当然是只支持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也就是苏少商先生。大家仔细思量思量吧，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太难选择的选择题。”他淡笑着说道。

    脸上表情极为从容，基本上已经胜券在握。

    有张大标的支持，陆羽即便有老太爷帮他，也不可能在苏氏上位。

    毕竟老太爷声望再高，也快要入土了，十多年没有出来理事，人走茶凉谈不上，但在关乎到之际切身利益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苏老太爷叹了口气，有些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么？

    陆羽却是笑了起来。

    “姓陆的，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还有可能翻盘？”苏少商冷声道。

    陆羽拿起手上的文件，看着张大标方面给出来的具体条款和合同，淡声道：“我就是笑这玩意儿，这他妈也算是合同？张大标，你怎么不叫整个苏氏集团直接打包以烂白菜的价格卖给你呀。新能源公司筹建成功后，高管位置，你权金矿业要占七成？大小事务，你张大标还得有一票否决权？我那个去，你以为自己是张居正呀，这节奏，我看这苏氏以后改姓张得了。大家伙以后跟着您张总混，再干脆点签个卖身契，给您张总当家奴，鞍前马后伺候着。您觉着中不？”

    张大标冷冷一笑：“姓陆的，在商言商。苏氏这个烂摊子，除了我张大标谁敢接手？我也是要担着大风险的。没点利益怎么可能？再说了，不答应我，苏氏绝对完蛋，到时候苏氏大小董事还不是一无所有，甚至资不抵债破产都有可能。我看到时候，在座的诸位，有一半都得上天台跳楼。我张大标这是在给大家提供一条生路，那我要求多点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吃相太难看了些。”陆羽淡声道。

    眉宇间，依旧很是平静。

    苏氏一众高管懂事对视一眼，俱都叹了口气。

    张大标吃相是难看，简单粗暴，但道理还真就那个道理。

    权金矿业拿大头，苏氏拿小头，总比将来一无所有的好。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陈琅琊看着陆羽，看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贱民草芥，冷笑道：“陆羽，就凭你也他妈想在苏氏上位？老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有我在，你也休想娶苏家小姐。”

    面对陈琅琊极为露骨的挑衅，陆羽并没有反唇相讥。

    怎么看都是大势已去的局面。

    “陆羽，对不起，我……尽力了。”老太爷拉着他的手，叹了口气。

    便是连老太爷，也觉得没有翻盘希望，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陆爷却是笑道：“老太爷，大风倒是已经刮起来了。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鹿死谁手？”

    看了看表，差不多到十点了。

    “大家等我一会儿，我去撒泡尿放放水，然后大家伙儿再投票也不迟嘛。”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垂死挣扎。”陈琅琊不屑道。

    “姓陈的，一码归一码，在商言商你们把我赶出苏氏我没意见，但你再这么挑衅我，信不信我抽你两大嘴巴子？就当我这当师叔的教训一下大侄子。”陆羽冷声道。

    “你——”

    陈琅琊脸色铁青。

    他的武脉被叶青竹斩断之后，不是废物也差不了多远，还真不敢跟陆羽动手。

    “别怕，小朋友，我吓唬你的。”陆羽笑了。

    冷眼环视一周，直接出了会议室。

    大势已去？

    黑云压城城欲催？

    狗屁。

    好戏还在后面。

    小爷这就给你们这群狗犊子见识见识，什么叫黑云压城、老子这城就是不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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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酒煮浣熊，2016年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