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时代》番外篇之 一碗牛rou面
PS：其实整本书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男2号叶实，所以加更一个他的番外，以飨读者。 “喂。老板娘。来碗牛rou面，不加牛rou“ 还是像往常一样，下午五点，江北区松林街转角的牛rou面馆，老板娘微笑地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进店，点了一碗不加牛rou的牛rou面。 叶实也忘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种每天下午来这吃面的习惯，他脸上巨大的伤痕和让人感觉时刻会暴走砍你一刀的走路姿势让人看起来很不友善，原本喧闹的食客立刻都闭了嘴甚至下意识地端着碗远离他。 老板娘很早之前就认识这个年轻人，多少次在二楼的窗户偷偷看着他满脸是血和那些混混打架，或者不发一言把那些出言不逊的学生撂倒在地，面无表情地猛踩对方的脸，一口血沫吐在对方头上扬长而去。 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害怕的煞星，她实际上也听过那些食客口中传过关于叶实的那些可怕传言，似乎就连祁爷的威名都没有他厉害。但是自从那天过来吃霸王餐的叶实把那群过来以市容问题敲诈的城管一顿狂揍反而相安无事之后，瞬间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从那天开始叶实就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到店里来吃霸王餐，每次都只点一碗不加牛rou的牛rou面，然后细嚼慢咽吃上半个小时，最后把汤都喝干净，然后默然离开。除了点面，始终不说多余的半句话，也不多看老板娘一眼。 “试试我新腌制的酸萝卜吧，配面应该很好吃。“老板娘与往日不同地加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是让人格外有食欲的红彤彤的酸萝卜。 叶实沉默地吃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了，突然觉得老板娘比往日要多了一些女人味儿。 突然后厨走出来一个俊美的男人，笑着接过了老板娘的空碗，让老板娘的脸上多了几抹娇羞。 “诶？那个男人是谁啊？老板么？从来没见过啊？“旁边窃窃私语的食客道出了叶实心里的疑惑。 “那个啊？是老板娘的相好啊，是不是很帅啊。” “是啊是啊，我听说是在江南区做建材生意的老板，身家几千万呢。” “据说是某天偶然来这吃面，对老板娘一见钟情啊，老板娘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她一个人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现在能遇到这种男神，也终于算有个归宿了，马上要结婚了，结婚了估计这家店就要关门了吧。男人有钱怎么着也不会让女人再出来受这些累吧。“ 食客们感叹着说。 正吃着面的叶实听完旁边人的嘀咕，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他放下面，起身，拿出一包SEVEN的烟，拿了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双手插着口袋，转身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叶实再也没有来过这家拉面馆，无数次过而不入，看也不看一眼。 这天心烦意乱的叶实不知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对着这家拉面馆的门口看了一眼，拉面馆没有营业，老板娘和那男人在争执什么，还将一些东西强行塞到男人的手里。 第二天他依然从拉面馆只是路过，店没有开门。 第三天他依然路过，还是没有开门。 “看来是结婚去了么。“他心想。 傍晚叶实懒洋洋地坐在学园大桥的栏杆上坐着抽烟，终于耐不住无聊想在人群里找个看不顺眼的家伙大打一场，然而刚刚晃到沿江路，却突然看到那个沿江路著名服务场所门口那个在面馆出现过的男人搂着两个浓妆淡抹的女人笑的肆无忌惮和一群人进去了。 他突然吸了吸鼻子，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路人从他身边经过的一瞬间被他踹飞，然后扔下呼救的路人夺过自行车，疾驰而走。 平时这个时候应该人满为患，喧闹噪杂的拉面馆开着门，然而却是几个装修工人刷墙，还有几个人则在拆去已经老旧的拉面馆招牌。 “诶。拉面馆真的关门了么？“隔壁吃着包子的食客也有些不舍地看着拉面馆关着门，”老板娘这么快回家结婚了“ “不是哦。听说那个男人生意上出了问题，老板娘为了一起渡过难关，把店卖掉了，把所有钱都给男人周转去了，男人也说以后他来养她，搬到江南区那男人那边去了。“包子店的老板娘说着说着就望着自己的老公，“看看人家，那才叫夫妻！就你个死人，周末吃点好的还rou疼得要死！我瞎了眼当年怎么就嫁给你了！“ ”哈哈哈哈……”食客们一阵哄笑，却让骑在自行车上叶实突然眼神里带出了一丝寒意。 ------------------------------------------------------------------------------------------------------------------ “哈哈哈……”人群涌动的俱乐部里一阵大笑，坐在人群最中间的长脸大汉看着手中的银行卡狂笑着说，”你可真有能耐啊我说，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吧。这样一来你的高利贷也快还清了啊，我也好跟老大交代，大家都好，哈哈哈……“ 男人忙点头，说：”不敢不敢，龙哥跟老大也多说句好话，再给我一段时间，钱马上就能还清了。“ “可是你这样就不怕那些女人告发你么，最后牵连到我们身上你可吃不了兜着。“大汉身上的纹身瞬间有些让人胆寒。 男人有点害怕，但还是说：”不··不用怕···女人···不过··是些没脑子的生物····就算知道我是骗她们的····比起冷冰冰的现实，她们更愿意相信这种欺骗，您说是不是很搞笑……“ “喂！大厅那在吵什么！想死么！“大汉恶狠狠地骂着，但是嘈杂声和尖叫、惨叫声越来越近了，他终于紧张地拔出了沙发下的刀，”是条子么！去个人看看！“ ”砰------“刚准备开门的小弟刚搭上门把手却突然和门一起飞了出去。 ”条子？我可不是条子。“叶实脸上又开始浮起那种狂热的鬼畜笑容，手上拿着的两把刀上血一点一点滴下来，”我只是来找那位淘气的长腿欧巴的。“ 他看着那个男人，眼睛爆出血丝，一字一句地说：”如果让你这么轻易把别人最重要的东西拿走，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在松林街上——收保护费——啊？“在这敌人环伺的俱乐部里，他眼睛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愉悦和兴奋，双刀就那么砍了过去！ “我！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是叶实！当年同胜路灭门惨案，杀了自己全家的叶实！“一个发出尖叫的小弟刚惊恐地喊出声就被他砍倒在地。 “一起上吧。“叶实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迹，在大厅时背上挨的一刀时不时发出的疼痛让他觉出莫名的快感，”让我好好享受一下！“ 一时间，刀枪如林。 ------------------------------------------------------------------------------------------------------------------------------- ”喂，老大，最近是怎么回事，这种小任务老是让我们出动。“在颠簸的装甲车上，方堇有些不满地点了一根烟。 ”女王，马上都到了，让人看到你吸烟会影响全队形象的。“息河默默夺过烟捻灭了。 “喂，息河，下次再抢我烟我打你哦！没有开玩笑哦，真的打你哦！“方堇作势欲打。 “到了！下车！开始行动！“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下车，然而一下车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务地点一片狼藉，到处是躺着痛哼和呻吟的伤者，”喂，老大，这和情报不一样吧……我们…是来救人的么？“方堇虽然有很大疑问，但还是带人按照战术队形开始往里突入。 “你们被谁袭击了！有多少人参与！“息河抓住一个意识还清醒的小弟问道。 “就……就…一…个人……”小弟眼神惊恐地兀自望着俱乐部的那扇门。 “一个人？打你们全部？赛亚人开了二档然后卍解了？你们瞎编也……”方堇吐槽着正往里进，却突然呆住了。 俱乐部里如同一个修罗场，地上所有的人都在惨叫和痛嚎着，有的人手脚被砍断，有的人动脉被割破，地板上血渍像是某种印象派的油画，透着一种诡异。 场间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像是在血池里刚出浴的一般，浑身血液已经不知道都是谁的了，他的鼻腔、嘴角和眼睑里都流出殷红的液体，半边脸颊肿的老高，衣服已经被割开了无数道口子，还有一把匕首赫然插在肋下。 他用嘴叼着已经扭曲成两截的左臂，右手的刀仍然明晃晃地亮着，看着特勤组进来，只是眸子稍微亮了亮，终于扔掉了刀，笑着说：“喂，条子，我只是帮朋友拿回她的东西而已。” 他费劲地用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堆银行卡，扔了过去，“其中有一张是朋友的，帮我看看。还给她。”叶实用力抹了一把鼻血，“托她的福，这次打的……真爽……” 还没说完眼眸瞬间闭上，无力地倒在血泊中。 ------------------------------------------------------------------------------------------------------------------------- “女人啊。就算再脚踏实地，一旦看到那绚丽的泡沫，也会想要去碰一碰，完全不考虑会不会破啊。“西河在看完卷宗之后不禁感叹。 “喂。息河。我可以揍你么。“方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 “我没有吐槽你吧……我只是就事论事……”息河强颜一笑，“这宗案子里不如说最让人震惊的是那个叫叶实的小子……我知道老大肯定想把他招到队里来，不然不会替他掩饰，还整成正义市民见义勇为……” “替他掩饰的可不是老大……而是那一位大佬……”方堇笑了笑，”与其说是个怪物，不如说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倔强地过分的孩子…罢了。” ----------------------------------------------------------------------------------------------------------------------- “喂，老板娘。来碗不加面的牛rou面。“正在忙活的老板娘终于等到那个声音，看着这个脸上身上到处都伤痕累累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走进店里。 一大碗牛rou面，没有面的牛rou面放在他的面前，高汤上还浮着葱花和香油沫。 叶实并没有诧异，只是沉默地开始吃着。惯例一样连汤都喝完，然后放下筷子，起身离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老板娘终于开口说话了。 少年的背影停在那里。 半天才回过头来，眼眸里闪出狼一般的光彩：”叶实。” “只是个恶棍罢了。“ 他无视外面开始下着的雨，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去了。 大概，她已经忘了吧。叶实想，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走出监狱的第一天，大雨。 在街上晃了一天。无处可去。 迷茫，冷，更饿。 正当少年下定决心准备趁着夜色在公园实施抢劫的时候。 推着面摊车准备回家的那个老板娘一脸自来熟地递过来一碗面：”不好意思，牛rou用完了。不介意的话，不加牛rou的牛rou面也是非常好吃的呢。“ “滚开！“少年想都不想将碗扔了出去，腾着热气的面汤泼洒在雨中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老板娘默默地将地上的碗和面收拾一下扔到了垃圾桶，然后又下了一碗。 放到少年的面前，然后推着车，慢慢离开，说：”不吃饱的话，谁都打不过哦。“ 少年刚准备把碗扔出去，却看到碗边的雨伞，以及那个在雨幕中慢慢湿透的女人的背影。 终于端起面，也终于在雨中，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叶实最后一次哭。 “啊。果然只吃rou，太腻味了。” 叶实费劲地一只手撑开一把老旧的雨伞，一瘸一拐，有些滑稽地行走在雨中。 ----------------------------------------------------------------------------------------------------------------------------- 一碗牛rou面。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