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表来路天生带祥瑞

    话说子虚元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又兼连年灾荒，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博学鸿儒许绍阳为避战乱，便带着举家上下数十口人一起隐入了人迹罕至的乌有山中。

    乌有山，东、西延绵二十五六里，南、北宽约四五里，由九座山峰直线连贯而成。九峰居中者高万丈，如刀劈斧削，刺破云霄，直指苍穹。其余八峰自中而起，往东、西两个方向成对称之势，渐次变矮。万丈峰下，南面有高千丈的半月状缓坡，坡底乌有河顺着乌有山东流而去。坡顶有数里开阔之地，阔地中央有一巨桑。巨桑胸径十围，高数百尺，树冠宽大，亭亭犹如华盖。许绍阳以巨桑为庭院中心，建院而居。

    万丈峰南面，隔着乌有河，东、西各有一条山脉。东、西山脉势如奔龙，龙头向北呈“八”字型匍匐于乌有山脚下。与万丈峰脚下的半月状缓坡隔河相望，有五座一般高矮大小的玄武状山丘一字排开，五丘居中者恰巧与万丈峰同处于南、北轴线之上。五丘之南，纵向排列有一十八条岭。十八岭山水汇聚成四条溪流以后，将五丘隔断，最终注入了乌有河中。

    许绍阳每日晨起，推门出院，背依万丈峰面南而望。只见东、西山脉势如奔龙，五丘、四溪、十八岭形如舞凤。尽皆朝于万丈峰巨桑之下，心中暗暗觉着欢喜。

    子虚三年三月二日夜，许绍阳妻子龙氏临盆在即。是夜，乌有山马嘶犬吠，狮吼猿啼，凤鸣鹤唳，虎啸龙吟，闹了整整一夜。

    三日，许绍阳晨起，只见一夜之间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再看那五丘之上，黄龙居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居左右，各自领着山中万兽，与万丈峰半月坡华盖状巨桑下面的许宅，隔河眺望，鸣叫不止，嘶啼不休。

    许绍阳心中大喜，料想此必上上祥瑞之兆。果然，午时三刻。晴空三道霹雳，旱天三具惊雷。滚滚惊雷过后，三股紫气从天而降，没入许宅。随着三声响彻云霄，震撼寰宇的婴儿初啼，万兽静音。而后三道明黄之光自许宅射出，直通霄汉，没入天庭。三道黄光过后，天空彤云密布，山间狂风四起。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暴雨倾盆，五年未雨干涸生烟的万里江山终于重焕生机。

    许绍阳之妻龙氏顺利生了一子。因为生于子虚三年三月三日，而且以旱天三具惊雷为号，天降三股紫气为征，地应三道黄光为兆，故而将其取名为许三。

    许三三岁便能识文断句，而且过目不忘。许绍阳心知此子非同凡响，天生祥瑞，将来恐成九五之尊，万万人敬仰者。是以许绍阳对其呵护致密，教导甚严。常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过而戒之。

    许三出生如此，更有一事，足证许三之奇。

    子虚十年，秋高之时。许三手执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怀揣火刀火石，独自一人进入深山密林之中数日不知所踪。许母大悲，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惶恐不可终日。许绍阳捶胸顿足，嗟叹百密难防一疏，后悔不迭，懊恼不已。

    十五日后，许三携三条虎鞭、六只虎眼自密林无恙而回。许绍阳责问其故。许三对曰：偶看一文，名曰《唐打虎》。儿觉其技甚妙，乃深入密林觅虎而实践之。

    许绍阳知儿天生带有祥瑞，又见儿携三条虎鞭、六只虎眼无恙而归，复乃追问实践之果。

    许三对曰：《唐打虎》所述打虎之技果然灵妙，儿三试三中，已毙猛虎三条。有此三条虎鞭、六只虎眼可以为证。

    许绍阳再问：十五日之期，蛮荒密林，孺子以何为食？

    许三对曰：水中鱼虾、树上干果、林中万兽皆可为食。

    许绍阳闻之，心中又惊又喜，遂以刘伯温《说虎》之文而教之。许三随即能够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此番教学收效极佳，许绍阳心中大喜。

    生带祥瑞，七岁便能独自上山打虎。如此奇异不凡之人，且听他如何与李家二姐妹述说他自己的来龙去脉以及成长经历。

    许三公子听得李沧海有如此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从不曾与李家二姐妹透露过自己的半点身家信息。于是先将自己的父母、出生之地以及儿时的奇闻趣事简要的说了一些以后便停了下来端茶启饮。李秋水、李沧海听得许三公子叙说儿时之事以及出生之地，心中无不暗暗称奇，眼巴巴的只等着他讲述后来所发生的事。

    许三公子喝了几口茶，稍作休息以后，清了清嗓，这才接着又道：子虚十一年三月三日，我刚好八周岁。那一日早上，我起来以后，就到乌有河边习练箫技，练习桓伊的“笛上三弄”。随着箫声而起，只见黄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领万兽于五丘之上齐集。我心中正自暗暗的欢喜，大约才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突然，只见乌有河东西倒流，万兽隐没，随后乾坤颠倒，日月逆转。我只觉得天崩地裂、天旋地转，脚下一空，随即便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昏了过去。

    听得许三公子此言，大双、小双、绿玉、碧玉同时被吓得“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大双赶紧问道：那么公子可有伤着了哪里没有？

    许三公子接着道：等我醒来以后，我发现我坠入了一个极其宽阔的盆状绝深谷底，但是我的身上却也并没有受伤。后来我才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跌入了万丈深渊，而是时空穿越了。我在谷底仔细找了几天以后，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个宽大的山洞。山洞里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顶三叉束发紫金冠，一套金丝锦缎百花袍，一副兽面吞头连环铠，一条勒甲玲珑狮蛮带，一把百炼精钢断玉剑和大概五千两赤金条。而那山洞的石壁之上则是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一幅幅奇奇怪怪的人形图案。

    大双又道：那么公子在山洞里吃什么呢，穿什么呢？

    许三公子道：谷底虽然只有几十里方阔，爬到高处，一眼可览，但是物产却是极大的丰富。百年虫草、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和万万年的人形太岁，随处可得。海参、海马、虎鞭、鹿茸更是寻常可见。其余野果、野味自是不计其数。十八年来我都是吃的这些东西。我坠入深谷之时，怀揣匕首利刃，身带火刀火石，所以倒也一直都是吃的熟食。

    许三公子稍作停顿，呵呵的轻轻笑了两声，接着又道：至于穿的嘛，天热的时候多半就是裸着的了。天冷的时候，兽皮倒也有的是。等我要出山谷的时候，我发现那套锦袍铠甲竟然恰恰适合我穿，就犹如乃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般，真是神奇。仿佛这所有的一切皆是由上天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李秋水道：郎君吃的都是奇珍异宝、名贵大补之物，难怪郎君如此“神武”，竟然要我姐妹二人加上大双、小双、绿玉、碧玉才能招架。只是不知道郎君可有将那些世间罕见的百年虫草、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和万万年的人形太岁带些出来，说完尽是满脸的娇羞嫣红。

    许三公子道：我出山谷之时，一共也就只寻得了两匹汗血宝马。穿上锦袍铠甲，取了宝剑和那五千两黄金之后，我已经再也无法携带更多的杂物了。不过，在出山谷之前，我已经集齐了山谷之中的各类旷世奇异之物，配制了几百粒可解万物之毒、可疗千般内伤的“九转还魂丹”和几百粒可以令气绝不超过三个时辰的人起死回生的“五毒归魄散”。这也算是将山谷之中的奇异之物尽数带出来了。

    小双问道：那么公子那个时候可识得字吗？

    许三公子道：我父辈世系博学鸿儒，我三岁之时便能识文断句，而且过目不忘，八岁之时即已饱览群书，熟读“经史子集”。

    小双又道：那么公子可有仔细查看那石壁之上刻的都是一些什么呢？

    许三公子道：那石壁之上，前面刻的是“受命于天，不受有罪，勤练神功，一统天下”十六个大字。后面刻的是《天罡五雷连环掌》、《天马流星连环指》、《宝马奔驰追云步》、《金刚铁甲护体功》和《凌空伏虎擒龙功》五种武功秘籍。最后面说的是“天子剑”。原来，那把百炼精钢断玉剑竟然是用始皇帝、汉高祖、汉武帝、汉光武帝、魏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女皇帝、宋太祖九位帝王惯常使用的随身配剑经过九九八十一年熔炼而成，因而奇异不凡，天生便带有帝王之灵气。

    李沧海道：我姐妹二人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对于帝王将相本来就不是十分的了解，就更不用说他们配的什么刀、用的什么剑了。只是那五种武功秘籍天下闻所未闻，单从名头上来看似乎威力非凡，不知三郎可有照着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