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魔威阻道
“要杀他们,眼下还不成。”晋魔主道。 “无妨。”晋神宗不甚在意,“还需多久?” “有道友相助,半载之内。” 晋神宗看着旁边矗立的黑铁柱子,“可惜了内中火气。” 晃眼间过去五月之久。 神仙园外。 经这么长时间观测,六玄一行人,已摸出门道,有条不絮的破阵,姚弘象估摸着,最迟就在这几天,估计就可窥破入阵法子。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盖因姬少琴二人离开,已足足五个月,当时说及燕峥嵘,一派轻描淡写,只手擒来,而今时隔五月,还没有回音,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想抽身这里,前往查看一番,可那牵灵锁,为他独门宝物,缺了他却是不行,一旦离去,其余等人的苦工,全要化作泡影,这等事做来不地道,为人诟病,他也是两难。 这时他忽见一道剑光驰来,顿时目中一亮,主动开口道:“左道友此去,可还顺遂。” 左御极道:“遇上一二蟊贼,随手给打发了。” 姚弘象嗯了声,“那就好。” 左御极观他神色,似有话要说,当下道:“姚道友有何话,不妨直说。” 姚弘象道:“我派姬少琴、蔺披云,去往一地剿魔,可过去许久,还不曾回返,说实话,姚某心中担忧。” 左御极听罢,已是了然,“道友想让我?” “姚某确有此念nAd1(”姚弘象如实道。 左御极先不应答,侧首望向其他人,“这处唯有无量与海蟾宫的人,无事可做,道友为何偏偏寻我?” 姚弘象略一沉默,道:“实不相瞒,在弈象宗一事上,这二派行径,姚某看不过去。” “原来如此。”左御极微微点头,却不说话,而是把目望向神仙园。 姚弘象见他如此,不由暗恼左御极在他面前摆谱,不过此刻有求于人,也不能说什么,振声道:“左道友放心,进去之后,姚某与邓道友必当协力。” “如此,谢了。”左御极微一拱手,又道:“姚道友所言那处,我不了解,而今贵派二人道友也没回来,想必有异,贫道此去,不敢做保。” “放心。”姚弘象道:“也不需道友动手,只一看虚实究竟,及对头来路即可。” 此时姚弘象八成认定,姬少琴二人已是死了,这想法他也不太敢相信,毕竟一个燕峥嵘,一个马道人,非是四灵门下,怎是他们二人对手。 可眼下事实却是,姬少琴二人没回来,由不得他作此猜想。 由此,他推断燕、马二人,来路应不寻常,起码不是燕峥嵘自己说的山野散人,应该是灵门道派中的弟子,甚至还不止两人。 请左御极去往一观,记下名号路数,来日报仇,也知是向谁下刀。 左御极自忖剑遁厉害,纵然敌人来头厉害,也可随时抽身,且姚弘象是妙丹,由他为邓九章助力,则比自己好些。 另外,自己一去,姚弘象这个隐性的竞争者,则变成友伴,综合算来,有利无弊。 应下这事后,与邓九章打了个招呼,一剑飞走nAd2( 来采庚则无此担心,来时在门中求得两符,被他与边崖月祭练后,在近处可得知对方生死和下落。 神仙园离罗浮峰,远超千里,下落不可得知,但生死却能通过符来判定。 一座七巧楼阁上,南帆渡悠然自得躺在摇椅上,手持羽扇,轻轻摇着。 旁边有张圆桌,孙伯长坐在桌旁,看了眼外面道:“南道友,其他五派来人都有两三个,贵派怎不多遣些人来。” 南帆渡眼也不争,羽扇不停,“人多有何用。” “人多力量大。”孙伯长脱口而出。 南帆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或许吧!” 这是神仙园阵门一晃,泄出一丝气息,在虚空漫播,似有涟漪一晃而过,不过诸人却没察觉,只从那阵门中看去,可见内中山川丽水,草木菁华,居然还有丝丝灵气流出。 这灵气驳杂,包含清浊,无论玄灵,皆不可纳入体内运化。 这异象一闪即逝,却叫诸人精神一振。 南帆渡稍看一眼,回过头来,“孙掌门,那青剑湖将出,你怎不喜。” 孙伯长道:“哪来喜事?” 南帆渡道:“神仙园开,我入内击杀秋斩楼,绝此后患。” 孙伯长心肝一跳,看向南帆渡,见其目光平和,似没有别样意思,松了口气。 他陷害秋斩楼,此为机密,南帆渡方才的话,让他下意识想到,南帆渡说这话是试探他,旋即他打翻此念。 盖因此事,他自忖做的周密,唯有自己与贺从叡才知,旁人绝然不会想到这里nAd3( 顺着话道:“不错,此人一死,青剑湖便不成器,纵然被他派扶入我派,也可打压下去。” 南帆渡还真想,绝灭青剑湖,或将青剑湖收做下府,可眼下诸派俱在,要做成此事,非是易事,现如今只想践行当日之言,诛杀秋斩楼,不否自身所言。 孙伯长看了看左右,突然悄声道:“南道友,这秋斩楼不在神仙园内。” 南帆渡眼睛微眯,盯着对方不语。 孙伯长见那目光细碎,仿若带着深意,他未敢隐瞒,“道友莫怪我之前不愿说,因这事是我近来才知。” 南帆渡也不问其中真假,“消息来自何处?” “巧娘,她是秋斩楼珍爱的一名侍妾。” “哦。”南帆渡应了声,羽扇轻摇,“继续。” 孙伯长道:“这神仙园内,皆是对秋斩楼死忠者,被秋斩楼带入其中,而其余人,却在另一处所在。” “死忠?”南帆渡微嗤,“从神仙园出来的,却是说了,秋斩楼就在内中。” 孙伯长不急不缓,“此秋非彼秋。” “嗯?”南帆渡略略一思,“秋斩月。” “不错,秋斩月修道百载,成就真丹,天资非凡,而成丹时,却被瞒下,化作秋斩楼形貌,坐在神仙园中。”孙伯长缓缓道:“而秋斩楼早已暗中带人出来。” “百载?天资非凡?”南帆渡微微冷笑,脸上的不屑之意,无须言表。 孙伯长微有尴尬,“当然,此人与道友这等人物,是万万比不了的。” 他也是散修出身,知道百载丹境,意味着什么,说是天资非凡,确实不为过,纵是大派之中,有些人也在这个时间左右晃荡。 可与某部分人,却不能比,譬如南帆渡。 南帆渡道:“你可知,他们两兄弟,为何这样做?” “这我倒是不知。”孙伯长摇了摇头,“我能知这些,还是巧娘与秋斩楼亲近,才能得之。” “这巧娘怎会把消息,暗说给你听?”南帆渡问道。 “这巧娘是我昔年所安插的,有不少把柄在我手中。” 南帆渡听罢,似笑非笑,“你这筹谋还真是长远。” 孙伯长叹道:“道友也知莽山境况,日/日都有伐戮,甚是不安生,作此准备,也是无奈。” 南帆渡不言,眼底一丝精芒,乍闪既灭。 罗浮峰。 蔺披云立在山巅,抬头看天,“这都五个月了,流火怎还没来,耽搁了神仙园的事情,姚师兄必要怪我。” 姬少琴微微苦笑,来时兴致冲冲,本拟来回不到一月工夫,就可办完事情,谁知来了罗浮峰,搜寻之下,半个修士都没看见,那燕峥嵘更是无影。 没寻到人,他们也暂时消了念头,准备先回去,可流火不来,甬道不开,根本没法出去,纵是能抗衡界关而不死,也要被再度吸摄回来,无用功而已。 这一等,等的让他们心焦。 姬少琴叹笑道:“边道友倒是好心情,来此后不急不躁,一路游山玩水。” 蔺披云撇眉道:“姬师兄,你是否觉得奇怪?” “确实怪异。”姬少琴微微点头,“这万里峰界,以我等之能,走个遍也不需多久,可边道友直至今日,还兴致盎然的样子,却叫我不解。” “我感觉,他像是在找什么一样。“蔺披云道。 “确实有此迹象。”姬少琴摇了摇头,“不去管他,你我还是看看,何时能走吧!” 数天之后。 峰上突有黑云堆积,暗成晦涛,内中有火芒闪烁,边崖月有所察觉,叹了口气,这些时日苦寻,不曾感应到点滴迹象,让他不由失望。 正要趁此离开时,忽见远方有一青衣道人,徐徐而行,他目光一望,心神猛然一震,瞪大双目,几如见鬼一般。 那青衣道人,似有所觉,望见过来,却是惊喜莫名,迎上来拱手道:“边道友你怎在此?” 边崖月上下扫量宁舟,道气纯清,生气勃勃,非是借尸还魂,他心思感概万千,还礼叹道:“听贵派说你已亡故,边某来此凭吊。” 宁舟一怔,亦是一叹,“当年平烽台上,宁某有不是之处,边道友还有心前来,却叫宁某愧也。”
边崖月微微一笑,“昔年事,道友所为,边某能理解。” “道友大度。”宁舟再是一礼,“这罗浮峰界关凶险,道友居然深入此峰来凭吊,幸好无事,不然我真是百死莫赎。” 边崖月眼目一闪,旋即泯去,笑道:“道友误会了,实则我本是打算在外的,只是偶遇炼兵谷两位道人,得知他们有一灵门对头,名唤燕峥嵘,在此峰盘踞,值此灭灵之事,崖月不敢缺席,也非从界关而入,而是从流火甬道来。” “原来天降流火,还可借此出入。”宁舟似是才知道一般,恍然大悟,继而面现敬佩之色,“这罗浮峰是摩相教教徒所居,边道友及炼兵谷道友来此,扫除此教之人,正是一大善举。” 他感觉,晋神宗还在罗浮,能否光明正大出去,就在今天,点出摩相教,旨在让边崖月留神,稍后还需向炼兵谷弟子说明,这时保全自身为重,其余诸事,已非紧要。 边崖月轻咦一声,“这燕峥嵘真是摩相教?” “这燕峥嵘我不曾听说过。”宁舟似做回忆,又道:“数月之前,我不巧失陷内宙空境,恰好身怀外丹及一件宝贝,才没身陨在界关执到这里,我无法出去,见这里有部分人行事诡异,谨慎起见,我深居简出,小心翼翼,几番获知后,才得知那罗浮观,是摩相教盘踞之所,至于内中有什么人,这便非我所能知了。” 边崖月也是理解,宁舟如今只箓境修为,凭借外丹,只能逞一时之能,不敢深入打探也知情理之中,“我观此诸般迹象,确实有摩相教痕迹,而来此后,却没发现,道友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宁舟苦笑,“这话为难我了,我来这后,日夜难眠,很不踏实,躲躲藏藏,哪敢去窥视此教行动。” 边崖月半是玩笑道:“我来了数月,也没见着道友,原来是躲着我啊!” “这是哪里话。”宁舟唏嘘一叹:“这里是摩相教地盘,我哪敢抛头露面,平日里都在山洞中躲着,狡兔犹藏三窟,我今突然心血来潮,感觉老地方不安慰,才出来换地方,哪想到能碰见边道友。” 边崖月微笑,见了宁舟,也没感应到禁棋,他却没有问,一问,心迹便会显露。 其二则是,猜宁舟把禁棋交付门派了,除此之外,他实是想不到,凭宁舟的能耐,怎能在他面前,把禁棋瞒下。 毕竟,他如今已丹境了。 此事他也早有猜想,只不过抱着万一之念,才会来罗浮峰 “宁道友,这峰中呆的可还习惯?”边崖月笑问道。 宁舟笑道:“道友莫来揶揄,今日还请搭救则个。” 边崖月一笑,与宁舟一起,前往搭乘渡虹天舟。 罗浮峰外,一座小浮峰上。 晋魔主与晋神宗相对而坐,四掌相抵,一者鼻窍魔烟徐徐而收,一者浊气缓缓而吐,少顷,又是反复,如此数遍后,双双睁开眼,似有幽星,“内外并行,终是夯实了。” 晋魔主道:“牧相良那小子,你怎不杀了?” 牧相良得宁舟所赐,修出些许根基,被摩相教所察知,欲要纳入教中,却被晋神宗所阻,“此人自称,偶得外药入道,我却认为有燕峥嵘助力,留着他,看能否寻得燕峥嵘,诸般事完后,却要向他,讨回之前种种。” 晋魔主哼道:“那些教友,几无成事之人,要是看不住一个少年,不如杀了算了。” 晋神宗失笑道:“你要噬人,直说便是,不过终是一教,这等事莫做,他们虽还没正式入教,此举却有违灵尊心思。” “哼,去会会这几位玄门来客。” “是杀。” 一道晦暗魔气泼洒而出,升起千来丈,遮天蔽日,满空无光,仿佛大日也被吞噬淹没,熏天覆地,氤氲浊冥,滚滚而上,内中有一根黑铁沉浮,四方板荡,居然任意而行,直往流火甬道而去。 渡虹天舟上,避风遮火,急急而行,眼看还有百里,便可出去时,忽见上方涌来一股魔风。 那烟气极为浑浊,滚滚荡荡,宛如天外黑龙,一气而来,垂烟万道,间或有魔头出没,这些魔头,没半分狰狞之感,面相平和,仿若良人,忽而目光齐齐落来,如被千夫所指,蔺披云望了一眼,心生震骇之感,失声惊呼。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