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恶我即魔
小船三四丈,船前一盏灯,这灯也不是凡灯,能照彻周边数十丈之地。 到了聻气上头后,小船猛然一沉,似要往弱水中坠去,瓶儿大惊失色,一脸惊慌,袁泽琛则是镇定自若,亲自cao/船,鼓荡法力,将小船抬升了一些,脱离了弱水之力的范围。 瓶儿惊魂甫定,脸色苍白道:“这弱水怎这般厉害。” “这是天地神水,当然厉害了。”袁泽琛叹道:“我听说有了得人物,可取拿此水,修炼神通,一水放出,无物不沉。” 瓶儿天真道:“真有这样的神通吗?” “当然有的。” 瓶儿鼓励道:“琛哥天资不凡,肯定也能修成这样的神通。” 袁泽琛心下苦笑,自家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将来能修成丹境,就算是天运加身了,不过他面上却不显露,微微一笑,“将来事将来说,眼下还是这聻气为要。” “嗯!”瓶儿应了声,拿出一杆鱼竿来,灰杆红线,筷子粗细,上有奇光,正准备祭出时,陡然看见下方十数女尸,不禁骇了一跳,指向下方,“那水中的女尸……” 袁泽琛抚了抚瓶儿脊背,宽慰道:“这女尸早已死透,无需惧怕。” “可这尸体哪来的?”瓶儿奇怪道。 袁泽琛暗骂,这瓶儿废话可真多,自己要是懂的钓气杆的运宝诀窍,早就一巴掌拍死瓶儿了。 他接近瓶儿,本就没安好心,自从他知道叶姥姥手中有这样一件宝物后,便把心思打到瓶儿身上,软磨硬泡,终是拿下了瓶儿芳心,使其偷宝。 他暗自打定主意,聻气到手后,就地灭杀瓶儿,免得东窗事发,被叶姥姥知道。 他素有心机,心生杀机,面上却依旧温和,微微一叹,“这些女子本是可怜人,我大兄将她们救回,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人心怀叵测,居然偷盗秘法,被我大兄发现后……” 瓶儿道:“莫非是袁大哥杀了他们?” “当然不是。”袁泽琛断然否决,正色道:“这些人被发现龌龊后,自觉无脸见人,便跳河自尽了,唉,何苦如此。” 瓶儿似是个善良人,听罢后眼中带泪,“真是可怜!” 袁泽琛苦笑道:“瓶妹,你再不动手,叶姥姥发现钓气杆失却后,那时可怜的就是我俩了。” 瓶儿呀了一声,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泪,“琛哥莫急,我这就开始。” 她捏了一诀,钓气杆一下膨胀许多,与正常鱼竿相仿佛。 印诀变动,红线朝下坠去,奇怪的是线下并无勾,但这不妨碍这钓气杆的运使。 红线沉入弱水中,径自绕上那团聻气,打了个圈,瓶儿一捏鱼竿,往回一收,聻气缓缓上浮。 只是那聻气好似沉有千钧一般,瓶儿使劲了力气,聻气却宛如龟爬,慢吞吞的往上走。 过了半晌,也才上升了三尺左右。 袁泽琛这时打了个冷战,嘴唇发青,“不好,厉煞渊风越来越厉害了。”他看向瓶儿,提声道:“瓶妹,你还需多久?” 瓶儿叫苦道:“这厉煞渊风吹拂,我分心照顾身子,法力有些不济,恐怕拉不起来。” 袁泽琛说道:“不如这样,你把钓气杆运宝诀告诉我,由我来使动此宝。” 瓶儿想了想,柔柔弱弱道:“琛哥,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吗?” 袁泽琛想也不想,目光火热,爱意喷/涌,几乎用出全身力气,发自肺腑的大声道:“那是当然。” 瓶儿眼角弯弯,嬉笑一声,说了口诀,将钓气杆交给袁泽琛。 袁泽琛接过钓气杆,暗中口诀所述,运出阵阵煞气,将钓气杆上的红线激的一亮,光华闪烁中,聻气飞速上升,同时法力也急速损耗,没用多久,聻气就被钓上来了,他暗觉奇怪,“瓶妹法力虽不及我,但也不至于吃力到拉扯不动,嗯?”他陡然想通了什么,心里暗叫不好。 这时想通已是晚了,瓶儿一掌拍在他背后,掌力凶毒,一掌将袁泽琛脊背打了个稀烂,嘴里发出银铃般的欢喜笑声,一把夺过钓气杆,再起一脚,将袁泽琛踹下小船。 袁泽琛自船上跌落,还未身死,诧异道:“瓶妹,你这是何故?” 瓶儿嘻嘻一笑,“我想打死你啊!” 袁泽琛暗骂瓶儿心机深沉,看上去傻乎乎的,没想到竟还有此一面,苦叹道:“瓶妹,你我之间无冤仇,何必下此毒手,你若看上这聻气,你取走就是。”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演,希望瓶儿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不来杀他。 瓶儿尖叫一声,“怎么会无冤仇。”她一指下方的女尸,冷笑道:“下面有个人,是我亲姐,二十年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你说有没有冤仇?你这畜生,还骗我说盗秘法?我呸,你鬼童子一脉,有什么狗屁秘法,下三滥的东西。” 袁泽琛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临死前也要痛快一把,大骂道:“贱婢,你这么阴毒,被叶姥姥那妖妇知晓后,定取你贱命。” 瓶儿讥讽一笑,“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言罢,摸出一只金环,朝下一丢,袁泽琛重伤之躯,怎能抵挡,大叫一声,身子坠入弱水中。 这时候他还没死,在弱水中连连挣扎,但越挣扎沉得越快,弱水无孔不入,水银泻地般的从他眼耳口鼻灌入,将他活活淹死。 杀了袁泽琛后,瓶儿松了口气,收回金环与钓气杆,看了看下方其中一名女尸,微叹一声,拨动小船,准备从积云洞离开。 宁舟默默观望到此,准备现身。 孰料又有一人到来。 远处飞来一红光,有大笑声传来,“好徒儿啊,我说你拿我钓气杆作甚,原来跟小琛子来这钓聻气,呵,若非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这积云洞下,还有这好东西。” 丹煞浮空,飞来一个老妪,身披麻衣,手持龙头棍,一咧嘴,满口黄牙,盯着瓶儿,招招手道:“瓶儿,这事你办得好,姥姥我有赏,快过来。” 瓶儿身子一僵,勉强一笑道:“姥姥,你不是在鬼童子前辈府上,喝寿酒吗?” 叶姥姥笑道:“小琛子这小子,我早看他不对劲了,他把你勾搭走了,我怕这小子使坏,这才跟了出来。” 瓶儿仔细看了看叶姥姥,可怜兮兮道:“姥姥,我把聻气给你,你能不能别杀我。” 叶姥姥摇了摇头,溺爱道:“小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姥姥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 瓶儿凄然道:“姥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练功练糊涂了,嘴上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上月妍姐、云姐,秀妹三人只犯了点小错,就被你毙杀了,上上月,再往前数,死在你手中的姐妹,已经超过三十位了,我拿了钓气杆,这错大不大?” 叶姥姥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冷森森道:“大,当然大,你这小丫头片子,犯了天大错误,但姥姥我素来最疼你,只要你乖乖把聻气交给我,我可既往不咎,和以前一样疼你。” 叶姥姥也怕瓶儿想不开,直接跳到弱水中,跟她鱼死网破,她也不敢逼的太紧,免得鸡飞蛋打。 “疼我?”瓶儿呵呵直笑,笑中含泪,目中有恨,“疼我你会在我体内种魔毒?给你练魔功。” “原来你都知道了。”叶姥姥目光冰冷,“我再说最后一遍,只要你把聻气给我,我可饶你一命,并且解了你身上魔毒。” 瓶儿叹息一声,“姥姥,你太毒了,我不信你。” 瓶儿也知,即便逃入积云洞也活不成,故也不逃,就往弱水中飞去。 娇柔的身子沉入黑暗中,消失在叶姥姥视界之内。 叶姥姥气的浑身发抖,她的确练功出了岔子,急需聻气来调理,这下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真把她气的不行,怪叫一声,一棍子将小船敲了个稀烂,往瓶儿落身处赶去,“死要见尸,不亲眼看你死在弱水中,我不甘心。” 却说瓶儿往弱水中跳,宁舟暗中瞧着,看准了方位,往瓶儿抓去,瓶儿骇了一跳,没想到这暗中还藏着一人,当即就要还手。 宁舟心知一旦动手,势必引起叶姥姥注意,届时他就麻烦了,聚音成线道:“道友莫急,我并无歹意,贫道与你打个商量,你若答应,我会帮你除掉仇敌。” 瓶儿心有遗憾,本就不想死,之所以自杀,也是知道落入叶姥姥手中,定会苦不堪言,这才无奈选择。
听了这话,不禁略一迟疑,便被宁舟接住了,宁舟不敢停留,架风在厉煞渊风中穿行,往远处遁走,以免被叶姥姥发现。 瓶儿道:“你是何人?” “我乃无量门下,道友当知,眼下我派正在征讨沸烟波,你的仇人,我完全可以料理。”宁舟表明身份,也是看瓶儿与叶姥姥,袁氏兄弟等人,仇恨实在是大。 在此仇恨上,瓶儿该不会迂腐的计较,所谓的玄灵之别。 瓶儿吃了一惊,“你真的无量门下?” 宁舟道:“怎么?道友莫非还想除魔不成?” 瓶儿听得一乐,后又一叹,“灵门都说,你无量为魔宗,在我看来,恶我者即魔,关清浊何事,袁氏兄弟,叶老妖,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魔。” “道友是明白事理的。”宁舟出言赞同。 瓶儿护身煞气一直未收,是怕宁舟将她打死,夺了聻气。 宁舟如要动手,必生动静,会引叶姥姥来寻他,是以二人这时还谈的下去。 瓶儿忽然笑道:“你不急么?” 宁舟微笑道:“我急什么?这聻气虽好,但还不至于使我心生躁急,道友愿给我便给,不给也罢,不过莫要害我就是了。” 瓶儿扑哧一笑,“我要是害你呢!” “那便当我昏了头,使了错招了。” “好,我依你了。”瓶儿将聻气给了宁舟,“我的仇人不多,袁氏三兄弟袁泽琛死了,余下袁泽海,袁泽岳二人,劳烦道友了,还有叶老妖。” 宁舟诚声道:“我派三千弟子入沸烟,有我盯着,这三人逃不了。” 瓶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说话算话哦。” 宁舟莞尔,“放心。” “你叫什么名字?” “宁舟。” 瓶儿笑了声,“好名字。”而后又道:“你不问我名字么?” “道友……” “问了我也不告诉你。”瓶儿面容恬静,似有笑意,挣脱了宁舟怀抱,掉入弱水中。 瓶儿不死,叶姥姥就不会甘心离去,早晚要发现宁舟。 宁舟微微一叹,收回目光,悄悄去了他处。 红色遁光来回飞动,在寻找瓶儿,叶姥姥扬声大喊道:“我当你真有胆自杀呢,还不是藏匿起来了,不过这厉煞渊风,会越来越凶,你若不想死,快快给我出来,我……” 声音陡然一滞,叶姥姥发现了瓶儿,她眼神登时变的怨毒无比,举手打出一道神通,轰向弱水,想要毁去瓶儿的rou身。 但弱水奇妙,非她法力所能毁之,半晌后,还是徒劳无功,叶姥姥骂骂咧咧说了句,便转身走了。 这时宁舟也感觉躯壳顶不住了,将功法一运,驱散些许厉煞,把身一转,返回积云洞。 叶姥姥不是从积云洞走的,她道行高深,在厉煞渊风里暂时还撑得住,从地下虚空处走,还可快些返回。 再度重返积云洞,宁舟将那人带走,出了外间后,他问道:“你可知,附近何处有僻静所在?” “小的知道,西十里有个地处。”这人低眉垂目,一副认命的模样。 十里不远,片刻即到,到了地头后,宁舟察觉到这里有极其浓郁的血腥气,似是盘踞着什么精怪,淡淡道:“既然你不想活,那就下去吧!” 一把将这人往下丢去,轰隆一声,泥浆飞溅,从沼泽中爬出一头大鳄鱼,一口将他咬死吞吃,上下颚一绞,牙齿堪比利刃,切了个一尸三截,,掐头去尾,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这人因不忿宁舟破他道行,故意指引宁舟到此,试图让鳄鱼精打杀宁舟。 大鳄鱼边吃边瓮声瓮气道:“兀那道人,你身上的rou多吗?”说罢,尾巴一甩,朝宁舟打去。 宁舟一晒,骈指一点,指月破空一斩,将其自头至尾一切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