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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化血神影大阵

    与此同时,横泾河西处,情花谷。

    情花谷为周边部族宝地,此地土人入冬时节,不再打猎,少男少女们齐聚情花谷,开篝火夜会,唱山歌,跳舞蹈,围绕篝火玩乐。

    在此期间,如若男家看中某家闺女时,就可奉上亲手打造的铜环,套在女家的脖子上,女家若是接受,就表示二人成夫妻之实,民风淳朴,世俗少有。

    这时还未到入冬,但情花谷中已经来了许多人,除却少男少女们,,还有老人孩童,脸上描画墨彩,手持干枯草叶,放置谷中的石坛上。

    坛上有婴孩五十对,男女均有。

    人人神色开心,面含笑意,似乎是在进行什么盛大的节日一般。

    谷西有一峰,立在峰上恰好可以看见此处。

    峰顶有几十位道人,望着这一幕,打头的一位,不屑道:“愚民愚妇,哼,信什么摩相教,做那劳什子心归福源仙乡的念想,竟把自家孩儿奉上,还廉不知耻觉得在做什么伟大的事一般。”

    顾梵溪道:“把此谷算上,我等所行寨部,十有七/八都信了摩相教,此教传播,用糊弄凡人的把戏,少有人可以忍住诱惑。”

    陈纯粹喟然一叹,“摩相教危害甚大,鼓头山之苦,尽在此邪教。”

    项青鼎嘿然一笑,“陈师兄此话差矣,你在此旁观,自是觉得他们苦,可你去问问他们,谁人言苦?嘿,献子奉教,以求超脱,个个都甘之如饴,还有人恨自己运道不好,孩儿没被选上。”

    陈纯粹默然片刻,缓缓道:“项师兄,动手吧。”

    项青鼎微微点首,收回目光,沉声道:“我等这几日来,所遇鬼相府修士,几经斗法,对方都未出全力,想来是试探咱们实力。”又一指情花谷,冷声道:“这月祭仪式,聚拢人数甚多,彼辈如要对付我等,想来就要在此做文章,诸位待会留神了。”

    诸人轰然应诺,而后遁光齐飞,如彩带飘空,往情花谷而去,此般声势,引得情花谷诸多土人惊叹,纷纷把目往来。

    有些心思灵透的,还以为是所谓的仙乡派仙使来接引他们,一时激动莫名,涕泪横流,跪伏在地,念着抑扬顿挫的咒语。

    情花谷暗中,各处分散有鬼相府修士,冷眼看着上空,一位黄袍老道瞥了一眼,面带冷笑,“传令下去,准备伐戮无量魔宗门下。”

    一个时辰之前。

    却说宁舟平了一寨后,带人继续行走,走走停停,又戮三个寨部,这日到了大洼寨地界,却见山中不少人扶老带幼,朝一处走去。

    这里是个山道岔口,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在此,蜿蜒成一条长龙,直通幽深山经不可知处。

    宁舟好奇,步将过去,招呼一位老者,道:“老丈,你们此去何处?”

    老丈瞥了一眼宁舟,见其道袍不是黄/色,面带鄙夷,不咸不淡回了句:“大洼寨。”

    对方无礼,宁舟也不计较,含笑道:“这大洼寨是何等山寨,怎能引这般多人前去。”

    老者胡须一抖,得意洋洋,“我神教在大洼寨举行月祭,教中法师广布恩泽,福缘广传,弘扬教法,我自是前去听讲,沾沾仙缘。”说到这,老者上下扫量宁舟一眼,道:“小伙子,老朽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怎入了旁门左道,不如你改投我教,诚心祭奉,说不定也有一场仙缘。”

    韩崇平在旁听的好笑,无量圣宗门下真传,竟被这老者说是旁门左道。

    老者瞥他一眼,“你笑个甚,你是不明我教厉害,我教法师,口能喷火,眼可生光,步行千里气息不乱,这等仙家神通,你可明白?”

    韩崇平斥道:“拜个邪教,得意个甚,真是蠢笨不堪。”

    听了这话,老者不依,眼睛一瞪,大喝一声:“你这旁门妖道,敢污蔑神教,找死。”老者声音洪亮,附近数百教徒都可闻得,霎时间,教徒们怒火填膺的疾步冲来,随手取拿山中木棒,将宁舟等人包围住,就要打杀下来。

    韩崇平对这些凡人不屑一顾,目望宁舟。

    宁舟大袖一拂,“一概杀之。”

    声音一落,血花飞飞,人头滚滚,不消多时,这帮摩相教教徒,已经殒命在正一派弟子手中。

    韩崇平见无有一人逃脱,便不再多看,道:“这大洼寨月祭,不知有何玄虚。”

    宁舟淡笑道:“无非是蛊惑教众,亦或吸引未入教凡人的仪式,当不得什么。”语顿又道:“鬼相府既知我等在山中伐戮,还有闲情来整这些,想是故意引我等前去。”

    韩崇平闻言神色凝重,“依道友之见,该当如何行事?”

    “先探其虚实,再做计较。”宁舟谨慎起见,并不决定直捣黄龙。

    诸人遁光飞移,待到大洼寨后,各自收敛行迹,悄然攀上一处山头,立在高处朝下望去。

    十亩土场上,满满当当挤满了两万余人,人人匍匐在地,口中念咒。

    土场前,寨湖中心石台上,架满了柴薪,上面摆着百个大瓮,瓮中有水,水中有人,人是幼童。

    石台上还有个黄袍老道,跳大神似的来回蹦跶,咿咿呀呀,也不知念得什么东西。

    韩崇平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举火焚瓮,活生生煮死幼童,好毒辣的手段。”他虽淡看凡人生死,但幼童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受此悲惨下场,却是引他怜悯,望向宁舟,“宁道友,速速动手,不可迟了。”

    宁舟稍一打量,缓缓道:“韩道友可曾想过,彼辈早已布下手段,就等我等前相救,这些被彼辈故意摆出的幼童。”

    韩崇平一滞,涩声道:“道友是说其中有鬼,我等前去,恐会中计被伏?”

    宁舟道:“许是如此。”

    韩崇平不知如何是好,若救幼童,势必被其所趁,可若不救,莫非就眼睁睁看着,死在面前么?

    这是个残酷的抉择。

    韩崇平犹疑半晌,也不敢拿正一派弟子性命,去探宁舟话中真伪。

    宁舟道:“韩道友,有劳你派弟子,前往大洼寨各处山头烧山。”

    韩崇平惊道:“这是?”

    宁舟徐徐道:“鬼相府修士,如真在此处摆下陷阱,想必有需借重寨中凡人之处,你派弟子引动山火,可打乱彼辈步骤,或是弱其陷阱。”

    韩崇平若有所悟,而后望了望那些孩童,“这些孩子年幼,不懂什么鬼相府,道友不管吗?”

    其实之前灭寨,也杀伤过不少懵懂幼童,不过那是误杀,血火杀伐,难以避免,后来寻得未遭难幼童,也将之聚拢一处,送往未被摩相教侵害的部族处,命其收养。

    至于懂事的孩子,都在大人的带领下,拜了教入了摩相,对于这些人,一概杀绝。

    自古以来,杀伐一事一贯残酷,妇人之仁,乃致命破绽。

    拜了灵灯枢相图,整个人灵魂焕然一变,自此往后忠于摩相教,敌视玄门,老死不悔,这些人若不除之,势必引起后患。

    而派人将其圈禁起来,放任老死,更是不切实际。

    摩相教教徒,实在太多太多,说是亿万之数也不为过,如韭菜一般,杀了一茬,还有一茬,多如过江之鲤,杀之不绝,如不杀之,放置何处安置为好?万一引起变数,谁来担此责任?

    故此萧宗道严令,格杀勿论。

    此令虽则严厉,却也多少有些无奈之意,不过眼下格局,只能行此手段,宁舟也无法可想,只能遵从。

    大洼寨的百个孩童,聚在一处,若真的可救一把,韩崇平还是希望救下来。

    宁舟道:“我在此处看住,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韩崇平目现敬佩之色,面对不可预知的陷阱,宁舟竟敢以身犯险,没有二话,韩崇平郑重一礼,“宁道友放心,我派弟子会在山头各处牵制,引山火完毕后,便速速与道友会合,共诛邪教。”

    宁舟微微点首,“小心行事。”

    当下,韩崇平带人游走各山,准备放火事宜。

    少顷,尤法师跳大神跳了一阵子,又咕咕叨叨一番后,对着面前柴堆一喷,嘴中喷出一长溜儿火焰来,焰火炽热,柴堆被此一烧,立时燃烧起来。

    尤法师喊道:“点神火。”

    台上周边有百位汉子,闻言便走上去,从柴堆中拿出一根火把,各自寻了一个大瓮,将下方柴薪烧着。

    过得片刻,焰云燎绕,火焰腾腾,灼热的火舌开始舔蚀陶瓮,宁舟居于高处,时刻观望寨中动静。

    瓮中全是冷水,要烧的guntang起来,少说也得一袋烟的工夫,宁舟虽则有心救人,却也不会莽撞行事,否则救人不成,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大洼寨中,一处隐蔽所在。

    百余位黄袍道人,敛神静气的聚在一处,最里间有高矮胖瘦四位道人,簇拥在一位中年道人身前,做聆听之状。

    中年道人,名为邹远,他道:“诸位教友,眼下山中有魔门弟子杀戮我教人士,你们有些人,也与其较量过,我就不再赘述。萧教友曾说,这些人只是先驱,后续或有更多,而我等这一战,便要挫其锐气,将这些魔门贼子一网打尽,使其知晓我等厉害。”

    诸人应声称是,高道人不解道:“这些人修为,没有一个到丹境,为何萧教友与府主不出手。”

    “你懂什么。”邹远轻斥一声,冷冷道:“对方有一丹境修士,坐镇虚空,监视各处动静,如若府主出手,必引其来攻,对方只有一人,则还罢了,可若有两人,甚至更多人藏于暗处,试问一句,府主出手,寡不敌众,败则如何?”

    高道人心头一凛,府主若败,那这一支鬼相府等若彻底失败,被升灵大典扫出门外,而他们只能改投其它府主效力。

    但改投他人,总是慢了一步,不能得到其它府主器重。

    他略一思索,沉吟道:“依邹教友所说,对方或有不少丹境环伺在侧,那我等眼下行事,又有何意?”

    邹远淡淡道:“此次横泾两岸,布下化血神影大阵,将魔门弟子困住,行击杀之举,而对方丹境若多,我等自然要了断道身,归于仙乡,我们这一支鬼相府,升灵大典算是失败一半。而对方如真只有一人,则可迫其抉择,哼,无论救哪一方,另一方都要被灭,而救的那一方,亦有府主出手阻拦,又有萧教友在侧相帮,即便击杀那丹境修士,也非不可能之事。”

    月祭在同一天,而宁舟与项青鼎动手,势必在同一天内,而玉策候只有一人,分身乏术,也只能帮助一方。

    那位府主定下此策,是拿手下性命探水,试探无量这边到底有几个丹境,不得不说其人谨慎无比。

    诸人闻言后,默默祈祷对方只有一人才好。

    摩相教教徒,虽说坚定不移的相信,死后可归于仙乡的那一套,但了断道身,则意味着此世身亡。

    他们还有许多余寿,还有亲朋,还有羁绊遗憾,亦或心愿未了之事,自是不愿早早的归于仙乡。

    不过真到那一步,他们为了摩相教,也会舍弃这些,甘愿以身奉教,百死不悔。

    这时自外间进来一位道人,脚步匆忙,“诸位教友,大洼寨起山火了。”

    “山火?”邹远脸色微变,扶案而起,率先出了此处,眺目一看,只见大洼寨诸多山头,起了熊熊山火,此火非凡火,寻常水土扑之不灭,可隐隐看见,不少土人舀水救火,但水泼下去,却激的火焰腾高,愈发燎人。

    许多人哭爹喊娘,仓皇奔走,被活活烧死在山中。

    只这些许光景,已烧死千余人,邹远冷笑一声,“够谨慎的,不过我大阵早已布下,即便死伤千余众,也不碍事。”回首一喝,“诸位教友,魔门弟子已经来了,各自下去行事。”

    土场上,尤法师见各处起火,许多土人有些sao乱,他忙喊道:“月祭不可中断,诸位不得妄动。”

    此语犹如帝王之令,土人虽则忧心家中,但听了这话,也不敢做什么,纷纷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念着苍天无道。

    就在此时,尤法师望见一道银虹飞来,他目光一寒,大笑道:“你这魔修竟敢来此,找……”

    死字未出,整个人已被罡岳轰成rou饼,宁舟大袖一扬,击出法力洪流,将石台上百位壮汉,统统毙杀,而后一转身,飞出粒粒星沙,婉转跳跃,将瓮中孩童一一救起,放入人袋中安置。

    土场上有位妇人见此景象,目眦欲裂,怒视宁舟,叫骂道:“你这魔道贼子,敢坏我孩儿机缘,势必不得好死。”

    轰隆,乌云陡然浮现,遮蔽空中,云卷雷轰,如是浩荡天威,滚滚荡荡。

    宁舟懒得多说,直接起了丹霆照尘印,准备将此间人士,一概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