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趋利避害,内斗不休
我们一直在努力服务书友,所有反馈均能快速处理! ①,群已满,请大家加③群 自从灵道窟入西瀚后,尚清虚便左右支拙,不敢硬战,多是且战且退,但求不溃。 时至今日,人手折损甚多,心气以泄,尚清虚心知,此时不可正面迎敌,需想法子退走。 好在焚尸岭有百里宽广,夜色幽暗,便于逃走。 望着诸人出去准备,尚清虚眼神一暗,“此夜过后,不知还能收拢多少部众。” 来西瀚后连番失利,又有尸仙派等三家山门被灭,唐正安等人早有不满,尚清虚也是知晓的。 他事先对冷无疆所言,虽有道理,不过大多是安定人心之言,对于唐正安等人抉择,他还真无有把握。 却说唐正安三人商议,忽闻脚步声,均循声一看,隐约见得一位持扇书生模样的人,缓步而来,夜色幽暗,看不真切,人看不清,却有声来,“不才律香主,见过三位当家的。” “律香主?”三人诧异,唐正安冷声道:“不曾听闻。” “六无道人呢!” “嗯?”三人俱是惊异莫名,六无道人手段颇为高明,在瀚海闻名遐迩,却又神秘无比,三人只知名号,却不曾想,今日竟是见了真姓名。 六无道人,为世人编排,非是律香主自号。 前两无为无父无母,说的是无人知晓律香主的来历,神秘莫测。中两无乃无亲无仇,讲的是律香主交游广阔,却轻易不结好友,没有亲近之人,因从无失手,故而与人无冤仇,最后两无是无情无义,律香主虽交游广阔,但不念丝毫情谊,只是拿钱办事。 “这六无道人素来不轻出阅悉庐,此番来此自报家门,也不知为何?”唐正安心中不解,眼神一动,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律道长,贫道素知道长不轻易出山,此番莫是受了宗无涯差遣?” 此话一出,马承志、琴一品二人纷纷凛然站起,看向律香主时,目中已现杀机,暗中戒备,目光巡弋林中,似乎藏有敌人似的。 律香主神情闲适,淡淡道:“贫道来此,却是见尔等性命不保,将有死劫,特来助尔等一臂之力,脱节而生,诸位何故面露杀机?” 唐正安冷笑驳斥,“荒谬,死劫何来?” 律香主智珠在握,“宗无涯率众入山,士气如虹,此次兵马尽出,尔等可能保得性命否?” “什么?”唐正安三人心头一跳。 宗无涯与尚清虚除了初次对上,正面大打过一次,在后来妶烽火来后,宗无涯便少有正面出手,而是多有sao扰,伺机破坏,磨掉众修心志。 没想到今夜宗无涯举兵相攻,唐正安自家人知自家事,凭借尚清虚的人手,绝难抵挡,说不得要一败涂地了。 虽说他可凭借自身手段逃离,但手下人被一通掩杀,又能有几个生还? 想到这里,他们三人心沉到谷底,胸间如压重石,均是压力不小。 “未曾想我方有退缩之念,宗无涯便寻机而攻,此人了得,揣摩人心,把握时机,尚清虚必会大败亏输,说不得,今日一战,将是我等在西瀚最后一战了。”唐正安冥思苦想,也难解如今困局。 琴一品眼中灵动,秋波轻送,大有勾魂摄魄之态,语声清冷如珠,脆响悦耳,“律道长大才,还请搭救奴家,届时奴家必有报偿。” 律香主挥扇一笑,“琴道长的报偿,贫道代收了。” “代收?”琴一品听出话外之意,笑眯眯道:“敢问律道长一句,背后可有主事之人。” “瀚中群修共主,监兵台道令宁舟宁道长。” 宁舟之名,他们有所耳闻,但不甚详解,此番听得瀚中群修共主六字,俱是震惊诧异万分。 律香主话中之意很明显了,如今瀚中大地,群修皆尊宁舟,那么此辈势力,又有多么庞大? 唐正安暗里苦笑,他本想拉拢尸仙派、华音馆回到瀚中,合为一门,成为瀚中第一势力,没想到竟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琴一品心头微动,启唇道:“如此,便要多谢宁道长了,奴家尚有一事不解,未知道长一人,怎能相救我等?” 律香主笑而不语,一指旁边山崖。 琴一品心生好奇,款款落步,到了崖壁边侧,美目朝下一望,只见下方暗沉崖谷陡然大放光明,晃得她眼晕目眩,使了一法,挥去不适之感,再看时,心神大震,“这飞舟……” 下方悬有一艘龙牙白浪飞舟,禁制全开,灯火通明,长有数十丈,高有五层,雕龙刻凤,舟首立有一杆蟠龙大旗,上书三字“论道府”,黑底红字,威严深沉。 此时舟面上,立有七十来人,个个提刀按剑,法度森严,却是被律香主调教,这帮散修如今也颇有几分沉凝气概。 琴一品目光大致一扫,在散修中也认出几人来,颇有名声。 她暗自一凛,律香主所言虽有夸大,但见这幅声势,瀚中势力,监兵台无出其右。 再说那飞舟,也是宁舟私财,为梅竹清所赠,虽则在无量圣宗不算什么,但在这瀚海却是稀罕物件,数遍瀚海数百载历史,也只有耳闻,不曾亲见。 宁舟拿出此物,派遣论道府大半数人,正是为了震慑不服。 琴一品见多识广,门路众多,但看此舟,便知这监兵台底蕴非同小可,纵是金雀台,也比不得,无有不震撼之理。 马承志二人也凑上来一看,心头大定,有此飞舟,他们就可乘舟而走≮无涯麾下虽有几个灵台二重,可飞渡虚空,可也绝不敢追摄上来,以寡敌众。 马承志话语虽少,却是知晓,监兵台搭救他们,绝非心善,其中必有目的,他沉声道,“贫道欲乘此舟,不知该拿何物报偿?” “不难,只消马掌门一句话,入我论道府。” 马承志立即回绝,冷着老脸,“我尸仙派道统虽小,却也是个门派,绝不会改换门庭,做出欺师灭祖之举,恕贫道不能答应了。” 唐正安二人也附声称是,他们纵是死了,也不敢做下,叫祖宗颜面无存的事情。 律香主哈哈一笑,折扇一收,悠悠道:“三位误会了,尔等派门无需解散,只需入我论道府为下宗,受本台调遣即可。” 唐正安心怀雄心,自是不甘愿如此,“这是要我等自矮一头了。” 律香主目光投去,徐徐道:“唐府主当知,得到便需付出,世间无有白白相助之理,若唐府主不从,贫道也不相迫。” 这话说得敞亮,如何抉择,全在自己。 律香主拿捏时机,看准大势,此乃阳谋,他相信事到最后,这三人必要屈从。 唐正安嘿然一笑,“敢问律道长一句,监兵台得到我等,又需付出什么?” “交恶宗无涯,顶住金雀台压力,薄尔等性命,入我府中,可有丹药供养,这付出可是够多?”律香主道。 唐正安三人稍稍一想,监兵台付出的确够多,再者他们如今境地,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下去,白白惹人耻笑,对视一眼,朝律香主稽首道:“我等三家,甘愿入府,为监兵台效犬马之劳。” 这话是假,律香主也不揭穿,只是摆摆手,“如要入府,贫道还需看尔等诚意。” 三人不解,律香主也不多说,一指林中。 须臾,有四五个尚清虚的人来此,传令,“辅君有令,着诸位整顿派中人马,迎敌而战。” 三人恍然大悟,诚意原来在此,纷纷把心一横,显出杀招来,神光纵横,将这几人统统打成齑粉,尸骨无存。 这算是纳上了投名状,彻底交恶金雀台,如不跟着监兵台,瀚海大地,将再无他们存身之地。 灭杀来人后,唐正安心有唏嘘,自己的雄心,看来是不可实现了。 此时,喊杀声大起,远处已经交战起来,三人大急,生怕自己的人,无人主持,被尚清虚拿去添命,匆匆道:“律道长稍待,待我等整顿人手,再随道长前往。” “去吧!” 却说西瀚举力相攻,势要灭杀尚清虚,借此声威,巩固在西瀚的地位。 宗无涯麾下,卖力拼杀,一路破关,势如破竹,所遇修士,纷纷无有战意,不到半盏茶工夫,已经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山道上,有两人慢慢而行,闲庭信步,对此战局似是毫不意外,其中一人,手持一幡,面相奇古,对旁侧一人恭声道:“王上神机妙算,尚清虚此辈无有战意,一触即溃。” 宗无涯身长肩阔,身披大氅,头发蓬松披肩,犹如雄狮一般,高大巍然,粗声粗气,豪迈自生,“吴卿,此战有你功劳,孤王记你一大功。” 宗无涯口中吴卿,为西瀚策命师,主掌内务,很是有些手段,宗无涯能在西瀚站稳根脚,初时全靠吴伯涵游说各方,拉拢人手,建立了西瀚班底。 很是受器重,论地位,此人与尚清虚相仿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吴伯涵低眉顺目,不敢倨功,“下臣不过理些俗事,当不得什么。” 宗无涯见吴伯涵这幅样子,很是满意,遥指烽火连天焚尸岭,“此战之后,西瀚各部,敢不归服,一概诛除。” 吴伯涵赞道:“王上英明,自从妶烽火来后,有些人便起了心思,这些人早日抹杀,王上大业,方可更加稳固。” 宗无涯嗤笑道:“妶烽火不过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吴伯涵进言道:“王上可挟战胜之威,兵发荒风谷,降服妶烽火。” 宗无涯微微摇头,“孤王已收得消息,妶烽火率灵道窟全部人马,取道瀚北,有意进攻金雀台。” 宗无涯经营多年,自有暗间打入灵道窟中,虽不说了如指掌,但这么大的动作,他还是知道的。 吴伯涵大惊,“现今东瀚不稳,妶烽火如若得成,恐对王上不利啊!” 宗无涯笑道:“我那兄弟,jian诈狠毒,不是好对付的,妶烽火此去,必败无疑,当今之计,还是先经营西瀚,巩固实力,徐徐图之。” 宗无涯当年败过一回,稳重许多,若无大把握,轻易不会行激进之举。 吴伯涵不言,他深知为人臣子,君上若是下了决断,自己千万不要反对,否则再大恩宠,也抵不过君王翻脸无情。 说话间,前面一阵喧闹,澹台逐英两父子,压着尚清虚到来。
“呵,尚清虚被俘了。”宗无涯轻松一笑,“吴卿随我上去一观。” 唐正安等人临阵反目,不战而走,尚清虚大为震惊,可战事凶急,他心中再多筹谋,也无从施展。 无奈下只好极尽收拢人手,喋血苦战,寻机而退,奈何敌人太多,轮番接战下,战死无数,冷无疆也落败身亡,到了最后,他也脱身不得,被澹台逐英捡了个便宜,一把擒住。 澹台灭镜一脚踢去,尚清虚闷声一声,跪倒在地。 宗无涯居高临下,“尚清虚,你可愿归顺孤王?” 尚清虚虽则被擒,风骨犹在,浑身浴血,怒视宗无涯,“反贼妄想。” 宗无涯眉宇一寒,“活剐了此人,钻开颅骨,点了天灯,烧他个三日夜不休。”王威如狱,深沉难测,一言既出,即便尚清虚这等人物,也只得随之摆布。 此言一出,寒风掠过,在场诸人身子不禁一寒,活剐乃极刑,纵是修士也难以承受。这也就罢了,但天灯一起,焚灵台,炼魂魄,此种痛苦,非人能受。 尚清虚闻言,毫不变色,只是冷笑连连,“反贼无道,终将消亡。” 宗无涯哈哈一笑,满是讥讽,背过身去,挥挥手,自有人压着尚清虚下去。 尚清虚失利被擒,千刀万剐下,身死道灭,败死山岗,赤诚忠骨,永沉焚尸岭。 却说妶烽火等人,取道瀚北,穿过沙海,行径东瀚边界,休养一日。 妶烽火,申法良,季叔桐、季大通等人汇聚一堂,商议事宜。 季大通不满道:“祖父,你为何执意让温道长留守荒风谷?” 原来宁舟在荒风谷,计议定下后,被季叔桐得知后,他便提出要求,让宁舟留在荒风谷,与宗无涯打交道,成了盟友之实。 对此,宁舟当然是欣然不已,便是季叔桐不说,宁舟也有此打算。 季叔桐嘿笑道:“温长生虽有才干,却是来历神秘,我怎能信他。” 季大通道:“可温道长所谋,全是为咱们灵道窟好,此点做不得假吧!” 申法良冷笑道:“大通贤侄,你爷爷是在为你铺路呢,若让温长生来了,掌盟之位,怎有你的份儿。” 季叔桐老神在在,“如今观遍灵道窟,唯有大通可担此位。” 申法良心里有气,妶烽火道基被伤,还是被宁舟说了出去,不过也仅限这四人知晓。 季叔桐得知此事后,自然动了心思,要把自家孙儿扶上位。 季大通一想,顿时了然,妶烽火道基被伤,数遍灵道窟上下,也就他有资格继承掌盟大位了。 他之前被宁舟一败,就已知双方高下,绝了争位念头。这回季叔桐为他打算,他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拂了祖父好意。 他也明世事,礼乐崩坏,父子相残,君臣相杀,车载斗量,数不胜数,自己人内讧,不信温长生也很正常。 休说宁舟,便是妶烽火,申法良二人、季叔桐也信不过。 争权夺利,心被名利驾驭,这种事难以避免。 宁舟在此时说出妶烽火道基被伤的事,就是勾起季叔桐的邪火,使得他们内斗内。 而季叔桐也甘愿如此,甚至乐此不疲,在他想来,反正我得利便可。 他已经被名利,迷失了心智。 若非妶烽火、申法良二人,还心怀大志,欲报先辈血仇,早就跟季叔桐反目成仇,厮杀一场了。 季叔桐也是看准妶烽火二人心意,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才敢直言不讳。 妶烽火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知自家境况,到此地步,再与其相争,不仅会坏了仅剩一点的情谊,还会不利于灵道窟,他也懒得争执。 虽则他曾说过,奉宁舟为掌盟,但最后季叔桐要是与宁舟争起来,他也绝不会管。口头一说还罢,要拿人支持宁舟,他是不会这么干的。 反正掌盟谁坐都行,至于季叔桐这点心思,敌不敌的过宁舟的手段,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咳嗽一声,揭开此事,“当务之急,是要攻破金雀台,诛杀宗世冠。” “我得到消息,如今金雀台护府修士,在东瀚诛杀各种不服,正是乱得一团糟的时候,我等举力相攻,半日内可打下金雀台。”季叔桐跃跃欲试,“便是无需温长生的人,就凭咱们也是够了。” 妶烽火心知,季叔桐不愿用宁舟的人,就是不想宁舟分润功劳,免得到时候,不好扶季大通上位。 对于季叔桐的算计,他有几分厌恶,目光一凝,“叔老可有把握?” “自然是有的。”季叔桐现在根本不惧妶烽火,回视过去。 “那好,如依叔老,事败后又当如何?”妶烽火把声一提,虽是病虎,余威犹在,这话震的季叔桐一滞,也不敢再夸口了。 妶烽火哼了声,“等温道长人来了,再做计较不迟。” 荒风谷人去楼空,所留之人,全被宁舟诛杀干净,毁尸灭迹,步出此谷,回头看了一眼,拔身而起,回转伏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