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鬼乡口
翌日! 刘同宇点齐斗部众修,挥手道:“诸君,此战干系荣辱,我等皆要豁命死战。”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稍后,刘同宇客气道:“卫师兄修为快人一步,为我等众师兄弟之首,此战还请你帮衬,压住阵脚。” 卫东城瞥他一眼,“放心,我不会夺你功劳就是。” “师兄误解了。”刘同宇呵呵一笑,心中虽恼卫东城直接说出他的真实打算,面上却无丝毫尴尬和不悦之色。 卫东城双目微阖,却是没有理会。 刘同宇眼睛一眯,卫东城如此高傲,简直视人如无物,着实令人可气,暗暗道:“且叫你得意一时。” 片刻后,一架飞舟拔空而起,带起道道霓虹,片片云霞,直往不息窟而去。 卫东城回首看了一眼山顶金阙,目光锐利,似要化作实质飞将出去,良久之后把目光一收,起了一道遁光,随之前往。 不息窟! 灵山三修汇聚一堂,吴道南手持书简,面色沉凝,“两位道兄,宗无涯回书在此。” 妶烽火道:“吴道兄面色严肃,那宗无涯莫非拒绝了?” 申法良冷哼一声:“拒绝便拒绝,我等又无需求他。” “非也。”吴道南详说道:“回书有言,可以结盟,但却要一观我等实力,有无结盟的资格,换言之,就是要我等,与金雀台硬碰硬,最起码要消灭金雀台部分实力。” 妶烽火冷笑道:“可笑,我等这这些年来,不曾倒在金雀台的打压下,难道还称不上本事?消灭部分实力?十年前摧毁点龙谷,十三年前,猎杀瀚海当朝太师,十七年前诛杀金雀台先锋大将,更久远的其它战事不可细数,林林总总数十战,莫非还称不上消灭?哼,他宗无涯认为我等消灭金雀台才称得上消灭?呵,我不息窟若有那等本事,又何须与他结盟,连带把他打灭也不是难事。” 申法良附声道:“妶道兄所言甚是,我看宗无涯毫无诚意,此举意在消遣我等。” 吴道南轻叹一声,妶烽火所言不差,自不息窟建立以来,与金雀台发生过大大小小数十起斗争,每次都是血与火的碰撞,在此期间,不息窟的实力也逐步减少,最鼎盛时,灵山可不止三修呢。 要论不息窟最惨烈的一次,就是点龙谷之战,此战不息窟上下百余众,奇袭点龙谷,不过点龙谷为金雀台宗室子弟所在,本身就守卫严密,修士甚多,最终不息窟折损半数人马,取得惨胜,这些年虽行事不似从前激烈,休养生息,但修士折损,不是三年五载就可补充的回来的。 “可是我等若要复仇,则必然要向宗无涯借力。”吴道南沉声道:“如今瀚海大地,能与金雀台争锋且愿相斗者,也就唯有宗无涯了,而且我等背靠西瀚,倘若不依的话,万一有一日金雀台大举来攻,宗无涯封了西瀚路径,我等那时可就进退失据,无有存身之地了。” 妶烽火沉默不语,因西瀚形式复杂,不息窟背靠西瀚,以往倘若不敌时,随时都可弃了此地遁走,可如今西瀚有了主人,将其捏成拳头,往后再想退至此处,那就难了。 申法良不满道:“别说的那么可怕,我等还有隐门,便是不和宗无涯结盟,一样可以图谋大事……” 吴道南陡然大声道:“申道兄,隐门是我等最后依仗,岂能随便动用?” 申法良寸步不让,古脖子,“动用了又如何?不去争怎知胜负?今日隐忍,明日隐忍,****隐忍,如今谁还记得我们灵山三修?百年之后,我等撒手西去,我们后代子弟,谁还会知道我等灵修与金雀台的仇恨?要我说,就要大闹一场,就是输了,也要用血来唤醒仇恨。” 吴道南嘴皮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申法良说的是事实。 不息窟十年前往前数,年年斗志高昂,个个憋着一股劲修炼,欲要恢复往日灵修辉煌。但自点龙谷之后,不息窟实力锐减,一时就沉寂下来,很少再有大的斗争,顶多和周边的势力小打小闹。 他明白申法良说的不无道理,仇恨必须用血来延续,瀚海立国已有数百载,许多人已经忘了仇恨,而他们因为种种原因留存下来,还抱着振兴灵修的念想,可若无鲜血浇灌,随着光阴轮转,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放弃这段仇恨,如到了这般境地,瀚海灵修的正统血脉,可就真正断绝了。 他想了想,道:“宗无涯手下也有灵修……” “宗无涯乃宗世冠兄长,为瀚海王族子嗣,他们的祖先杀过我们的祖先,自他们投身宗无涯麾下那一刻起,就已经堕落了。”申法良不等他说完,就已经吹胡子瞪眼,义正言辞,恨不能立即将西瀚灵修的脑瓜子,亲自拧下来。 吴道南苦笑一声,他本意是暂时听命宗无涯,寻机谋事,可申法良反对坚决,妶烽火又提议结盟,如今对方却瞧不上他们,他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妶烽火一摆手,示意申法良不要过激,而后道:“他要看实力我就给他看。” 吴道南神情一动,“妶道兄的意思是?” 妶烽火目光闪过睿智的光芒,“尚清虚说动尸仙派,赤血府,澹台灵府,华音馆四家,随他伐西,外加尚清虚本部人马,已然压入西瀚境内三百里,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申法良极为好战,一拍掌,哈哈一笑:“我等就趁此时机,对方人手调离,本部空虚,将尸仙派赤血府等四家,统统征剿,定要叫他战火连天,毁山灭寨。” “宗无涯一向自诩雄主,一言九鼎,此战之后,结盟不难。”妶烽火浓眉耸起,形如大枪横空,极具威严,“这一战,定要叫世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不息窟。”显然妶烽火也认识到,不息窟不能再沉寂下去了,要用鲜血来激励仇恨。 至于宗无涯是否真心结盟,妶烽火不太关心,他在意的是结盟后可以随意进出西瀚,在最不利时,足以保留不息窟的本钱。 况且他认为,无论宗无涯如何想,一旦结盟后,互相助力,总是对双方有利的,宗无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来对付他们。 至于事成之后,又将如何分说,那又是另一段事情了。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妶师叔,探子飞书传信,伏牛山修士,此刻聚集了数十众,正往我们不息窟赶来。”
“伏牛山?”妶烽火觉得莫名其妙。 吴道南在旁出言道:“上回我们的人猎杀澹台灵府族人,就是如今的伏牛山修士搅了好事,听闻他们自号监兵台,据传与金雀台达成了约定,如今入主了伏牛山。” “呵,这倒是仇人了,也罢,血洗尸仙派四家之前,就先拿这监兵台开刀吧!”妶烽火嘿然一笑,继而肃然喝道:“两位道兄,通知本窟上下备战,大破来敌。” 出了伏牛山,尽是苍凉大漠,一望无际,黄沙漫漫,刘同宇腰别飞锥,意气风发立在舟首,轻抚下颚短须,眼望江山大地,颇有几分指点山河的气概。 这一回斗部人马尽出,刘同宇铁了心要立一场大功,在伏牛山上竖立自己的威名,倘若威望足够,未必不能把宁舟挤下去。 竞逐本是常事,往后回宗后,万一得了萧宗道认可,那自家可落得不少好处。 想到这他略略皱眉,看了一眼背剑的卫东城,往日大家修为俱是一般,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倒也相安无事,可眼下卫东城先行一步,走在了前头,若要树立威信,那首要之事则是超过卫东城。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虽知自己临近破关,但临近毕竟只是临近,真到哪一步还指不定何时呢。 他神思遥想,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卫东城一向以宁舟目标,如今卫东城破境,此战回山后,想来立马就要挑战宁舟,这可是一场好戏啊!” 舟上一位老者出言道:“刘师兄,再往前去三十里就是鬼乡口了,过了此口,算是入了不息窟的地界了。” 刘同宇点点头,半盏茶工夫过去,飞舟驰近鬼乡口,此口乃是一座天然石山,高有数百丈,山腹开有一口,形如恶鬼大嘴,尖石凸出,犬牙交错,好不狰狞。 有些弟子看的啧啧称奇,如此形貌的石山,颇为少见,忽然有人看见,那山口好似喷出一块顽石,直直冲向飞舟,急速变大,待到进了一看,哪里是一块顽石,赫然是一位出闸的猛虎。 有个弟子靠近舟沿,见有人向自己冲来,连忙急急招架,捏指作诀,起了一道术法打向来人。 来者正是妶烽火,他面上浮过一丝嘲弄,不闪不避,拔身一撞,将术法打的七零八落,挥拳一砸,狠狠捶在飞舟上。 舟上众人直感脚下乱晃,木石飞溅,咔咔数声,整个飞舟顿时崩解,妶烽火哈哈一笑,随手将附近一位弟子抓住,运掌一拍,将其头颅打入腹腔,“就凭尔等来也敢来寻隙?不知死活。” 妶烽火身具力道修士,近身猛如虎,一拳一脚,蕴含莫大威力,震破飞舟后,正欲趁无量弟子立足不稳,大开杀戒时,眼角陡然瞥见一道赤芒,犀利斩来,他识得厉害,忙侧身一闪,可还是晚了一步,血花飚射,半截臂膀险些被斩了来下。 妶烽火心头一凛,立马回身护住安危,运转精元,恢复伤口,继而看向来人,“不差。” 卫东城看了他臂膀一眼,微微皱眉,“力道。”